又是充斥着沉香的房間,魏如意從昏迷中醒來,此刻自然是變成了一隻鸚鵡,她欲哭無淚,內心十分崩潰,明明是看煙火,結果又變成了這樣,好不容易與秦子燁聚在一起,以爲是個良辰美景,現在看來又落了空。
“小綠,別人家的鸚鵡都會學舌,你也給爺說幾句。”高明宇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臉壞笑。
她鳥身一顫,這人又在拿她尋開心,實在是可恨,她的小爪在桌案上磨得蹭蹭蹭作響,以示心中的憤怒,小嘴喳喳喳的叫着。
“喲,你脾氣越發大了,今兒不治一治你,恐怕是不知道厲害。”高明宇眯着鳳眸,一點點靠了過來。
他的陰影覆蓋在她小小的鳥身上,她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看來今天晚上又逃不了他的折磨。
高明宇哈哈一笑,右手輕輕放在她脖頸處鮮豔的羽毛上,手指微微一勾,一下輕一下重的撓了起來。他的手又移到了她的頭上,這次力道略爲重了一些,他摸得很舒服,她眯着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
然而片刻以後,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再這樣下去真的要淪爲一隻鳥,好歹自己的身份是堂堂郡主千金,心底的那份傲嬌還是有的。她的小爪子往後挪了挪,高傲地昂起了頭,眼睛都不瞧他一眼。
高明宇挑了挑眉,伸手抓住她的脖頸,使勁摸了摸頭,這份力道比之前重了許多,他念念道:“不就是隻鳥嗎?難道本侯爺還降服不了?”
在他的用力下,有幾根綠色的鳥毛掉了下來,她覺得有些頭疼,要是這麼一直摸下去,恐怕毛都要擼禿了。她可不想變成一隻禿毛鸚鵡,那樣好難看,她喉嚨發癢,硬是憋出幾個輕輕脆脆的字:“侯爺萬福。”
說出這句話後,她立刻愣了愣,這樣彷彿正是遂了他的心意,沒想到自己變成鸚鵡以後,還真會學舌了。她眨了眨雙眼,歪着頭看向高明宇,整隻鳥都呆住了,而他笑得十分暢快,一副展眼舒眉的模樣。
“小綠,你真乖,待會兒獎賞你。”高明宇的話十分輕,晃晃燭光中,他明亮的眸子似乎帶着一□□惑。
她吞了吞口水,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一副好皮囊,不過也僅僅是空有一副皮囊罷了,其餘的她不敢認同。
高明宇的目光忽然投向桌案上的燭臺,不知不覺間蠟燭已經燃了一半,他轉過臉去喃喃道:“時辰到了。”
魏如意聽得有些懵,不知道他所說何意,只看見高明宇往屋後走去,穿過一道屏風就沒了聲響。
半響他都沒有出來,魏如意心中覺得納悶,這人本來眉飛色舞的,怎麼突然就溜呢?她飛到屏風後面,這裡地方並不寬敞,而且也沒有窗戶,實在是讓人感到費解,高明宇整個人在後面消失了。
喳喳喳,她叫了幾聲,沒有人響應,實在是太詭異了,她在屋內飛了一圈,還是沒有等到高明宇出現。
魏如意折騰了半宿,感到有些疲憊,停在紅木牀邊緣,頭往翅膀裡一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到了半夜時分,窗外傳來蟲鳴聲,她習慣性的往前蹭了蹭,發現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中,她睡眼朦朧地看了高明宇一眼,清晰的輪廓映入眼簾,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同枕而眠,好在是一隻鳥的身體,所以自身的清白還算留着。
第二天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不過這件事情她思來想去覺得有些彆扭,總不能一直這樣進行下去,實在是太荒謬了。
天氣也越來越熱,魏如意琢磨出了一個主意,於是對樂陽郡主央求道:“孃親,咱們在京郊有一處別院,眼見天越來越悶了,女兒想去別院內避暑。”
樂陽郡主向來很疼惜這個女兒,見她最近臉色不佳,握住她的手說:“那處別院許久都沒人住了,估計得好好收拾一番,帶幾個稱心如意的丫鬟過去。”
那處別院十分清淨,景緻也是極好的,魏如意立刻想到了秦玉蘭,公主殿下定然也會喜歡這個地方,既然如此不如帶着她一同去別院居住。
“孃親,我一個人在別院住着有些孤單,如果能與公主殿下一同前去就好了。”魏如意眼巴巴地瞧着秦玉蘭,水汪汪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渴慕。
樂陽郡主哪受得了她這個眼神,立刻點點頭說:“四公主也許久未出宮了,趁着這個機會隨你去避暑也是好的,明天我就進宮對陛下提起此事。”
她自然相信孃親的能力,許多年過去了,樂陽郡主仍然是陛下身邊的紅人,這些小事是難不倒孃親的。
幾日之後,魏如意得償所願從京都離開,她與秦玉蘭坐在同一輛馬車之中,馬車內很安靜,她撩開車簾看着承恩侯府消失在眼前,心情也舒暢幾分。如果這一次她猜對了,說不定只要離開京都,一切都會恢復如常。
秦玉蘭察覺到她有心事,約莫覺得有些不對勁,輕言問道:“如意,最近在你身上可否發生了什麼?總感覺你心底藏了件事情。”
魏如意長長鬆了一口氣,輕笑着說:“公主,也許離開京都,我的噩夢就會結束了,這可怕夢魘實在是讓我痛不欲生。”
“夢魘?可否能對我訴說一二?”秦玉蘭忽然間來了興趣,“說不定我還能爲你解夢。”
魏如意眸光一轉,握住秦玉蘭的手,小心翼翼的說:“每晚我都會夢見自己鑽入到動物的身體裡面,但是白天一切恢復如常。”
“所以那晚上你纔會暈倒,許是入了夢魘中吧。”秦玉蘭臉上神情越發認真,陷入到沉思之中。
她滿懷期待地看着秦玉蘭,希望公主能爲自己解開心中的困惑,馬車又行了一小會兒,鑽入到一片樹林中,車內變得十分安靜。
忽然,秦玉蘭擡起眼眸,輕啓紅脣:“皇宮裡面有些書,只有皇族纔有資格去翻閱,我曾經看過滄瀾先祖的敘述,裡面提到過一些奇人異事。所以你的噩夢我是相信的,要解開這個夢,必定要找到根源才能解除。”
一瞬間,魏如意的心就涼到了極點,根源就是與高明宇有關,那個紈絝侯爺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宛如一個詛咒般困擾着她,着實可恨。
她哭喪着臉,眼中閃着淚花:“公主,從根源上解除,實在是太難了,也不知怎的,我竟這般倒黴,遇上這麼一件可怕的事。”
要不是晚上變成鳥,此時她還是自由自在的世家女子,養在深閨裡面,只等着嫁給如意郎君就好,結果半路卻殺出個高明宇。
“莫急,萬事皆有解法。”秦玉蘭柔聲安慰,神情若有所思。
她正處於鬱悶中,馬車突然一下停了下來,她皺了皺眉,嘩啦一下撩開車簾,對着外面車伕揚聲問道:“怎麼把馬車停了下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車伕沒有回答,魏如意覺得奇怪,剛準備探出頭去,一個明晃晃的東西猛然間伸了進來。幾乎貼在她的臉頰上,冰冷刺骨的感覺讓她渾身一顫。關鍵時刻,她不敢看錯,刺入馬車的東西是一把長劍,劍端十分鋒利,輕而易舉的就能取人性命。
“公主小心,我來保護你。”魏如意下意識地展開雙臂,把秦玉蘭護在身後。
秦玉蘭也嚇到了,她自幼在宮廷長大,皇宮裡戒備森嚴,可不是隨便的人能闖進去的,這些刺客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馬車內的人都給我出來。”一個冷冽的聲音命令道。
魏如意對秦玉蘭點點頭,示意她和自己一同走下馬車,到了刀被人架在脖子上,只得暫時依從他們的吩咐。
她拉着秦玉蘭的手,一前一後出了馬車,外面的情景果然如她所料,他們帶來的侍從都被外面這羣黑衣人控制了起來,這些人來者不善,手中都握着刀劍,因爲蒙着面,所以看不清楚面容。
“交出你們所有的錢財。”爲首那人凶神惡煞的說道。
魏如意不敢大意,立刻把身上的銀兩全都取了出來,她把頭上的玉簪金釵全部都取下來,交到那人的手中說:“這些是我所帶的東西,全部都給你,這下可以放我們離開了吧。”
秦玉蘭也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了出來,本以爲這樣就可以放她們離開。不料黑衣人哈哈狂笑一聲:“你們兩個也得跟我走一趟。”
“我們對你沒什麼用處,還是速速放行爲好。”魏如意鼓起勇氣與黑衣人交談,希望能爲她們多爭來一些逃離的機會。
黑衣人冷哼一聲,拿着在劍在他們面前比劃;“你們這些權貴和皇親國戚,就好像貪得無厭的蝗蟲,就算是女子也是與他們沆瀣一氣的。從你們出城門,我就一直留意你們的馬車,上面的圖騰只有皇族專用。”
魏如意知道目前的情況,不得不說很是不妙,看樣子她們纔是他的目標。她看了秦玉蘭一眼,這位公主面色蒼白,這次出行是她邀請的她,不能讓公主一同步入險境。
思及此,她主動站出來,對着黑衣人仰起頭說:“我是四公主,旁邊這位是我的丫鬟,你們把我帶走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