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了一個月無所事事,整日除了吃就是睡。
接下來的一個月整日忙着找資料,想對策,到頭來,連夢裡想着的都是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難題。
終於——
找到了好辦法,河堤修復的難題解決了,需要半個月時間去施工,一旦完成可以順利轉至下一個河道。
進度還是正常的,並不慢。
完全兩種不一樣的生活讓阿臨有短暫的適應不良,眼下公孫笑忙着修堤的事,似乎沒有閒暇理會她。
沒有繼續禁她的足,依舊有兩個河工看着她,但是,她想要出門時,兩個河工,不會再攔着她。
她可以自由出入。
不用再當囚犯的感覺真好,空了,她會繼續翻翻公孫笑讓人帶來的關於河道的書籍。
有時,無聊也會到河道邊看河工作做事,一瞧便是半日。
下一段河道開工不久後,公孫笑將重責大任交由同行其他官員監工,他可以回皇城了。
這一趟離京,前後已半年有餘。
接下來的河道只需要按照之前的進度進行,便不會有問題,目前來說,一切進展都很順利,交接的人是公孫笑帶出來的人,也頗得太子的信任,這是之前與太子商量妥當的辦法。
若是按照計劃,他應該早在二個月前就已經回京了。
若非遇上河道難題——
這道難題,阿臨的確是幫了大忙,問題就地解決,並未給京裡的人添麻煩,更不曾讓太子爲難。
一功抵一過,公孫笑暫時可以原諒阿臨的逃離,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接下來的日子,她也別想太好過。
他對她冷處理,一直不太理會她。
好似,她於他不過是個不相干的陌生人罷了。
阿臨倒是無所謂,他愛如何便如何,她不強求,他若覺得這樣心裡能痛快,她是很願意配合他的。
但,紫環已經瞧不下去了。
隊伍馬上就要進城,很快就要回到撫遠侯府,情形若還是沒有絲毫轉變,對小姐是很不利的。
姑爺偏偏沒能隻字片語的。
她時不時的盯着車簾外的她家姑爺瞧着,甚至想直接跳下馬車,讓姑爺上車來陪着小姐。
可是——
姑爺就愛騎馬啊,她若是下了馬車,她也不會騎馬。
“小姐——,”紫環欲言又止,可又控制不住的想要說,這些話再憋在她的心裡,她一定會被活活的憋死,“你還是向姑爺認了錯吧。”
“認錯?”阿臨挑眉,睨着紫環,這丫頭一路來神神秘秘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也知道她心煩的是什麼事,“紫環,你覺得你家小姐到底還有哪裡做錯了?”阿臨虛心受教。
別人的討伐,她誠懇得受着,“你告訴我,我一定改。”
“小姐,你可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假的有什麼好說的。
“那好,”紫環喜悅的挑眉,只要小姐肯就好辦,態度軟一些,好好的在姑爺面前服個軟,姑爺和小姐畢竟是夫妻一場,姑爺不會再讓小姐爲難的,“小姐還是再向姑爺認個錯吧,之前的確是咱們不對,咱們馬上就要進城了,回到府裡,要是姑爺對小姐還是這種態度,太夫人和夫人,甚至是公孫家上上下下對小姐都會有意見的。”被人冷落的日子,極不好過。
她是個丫頭,婢女,習慣被人支使,人家的冷言冷語,她也能吞得下去,小姐不行啊。
以前的日子已經不好過,再嚴重些,可怎麼纔好。
“我倒是想道歉啊,”阿臨一隻素手撐着額,柔聲回道,馬車顛得她懶懶洋洋的,馬車上很舒服,打點得跟張牀差不多,車行也不算快,她才能受得住不像之前一般被擾得要死要活的,“你覺得你家姑爺只是想聽到空泛的道歉嗎?”公孫笑可不是就這麼點追求。
“難道不是嗎?”紫環傻傻問道。
“當然不是,”阿臨搖頭輕笑,她已經向他道過歉,服過軟了,可,她的離去無疑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讓他丟了爲人夫的顏面,更是在太子面前,這筆帳怕是難了。
當初她亦是無計可施纔會如此,若能有更好的辦法,她也斷然不會走這一步棋,在太子的眼皮底下做這件事。
萬一,太子爲了替公孫笑討個公道,又再責怪起傅家可怎麼辦?到時,釀成的苦果,也只能是傅家自己硬吞下去。
吐不得!
好在,太子是個明理的人,並未因此追究,怕是隻當他們夫妻之前的樂趣吧。
“我害他丟了大臉,他在未板回之前,不會原諒我。”她不知道他會在何時原諒她。
她可以等——
未來還很長,不須急不須燥。
“姑爺真的這麼記恨嗎?”紫環心裡威慼慼的,那可怎麼辦纔好,要是有個人相幫,有個人商量就太好了。
“或許吧——。”
紫環再無言,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感覺她們主僕的未來不甚分明。
馬車進了城,沒有驚動太多人,隊伍分批進城,各回各地,公孫笑讓人將阿臨送回撫遠侯府,他直接赴太子府而去。
回去之前,阿臨想去一趟齊家商行與霍家商行,她離去這麼長時間沒與他們聯繫,只怕,他們一定會覺得她是脫逃了吧。
捲了他們的錢,爲了讓他們相信他們並未信錯人,她在河東時,早就準備好了該準備的去見他們。
“轉去齊家商行。”阿臨揚聲交代。
趕車的車伕不是風十三,是公孫笑身邊的近身隨侍,他一怔,回道,“少夫人,侯爺吩咐,直接送少夫人回府。”
“不急着回府,本夫人到齊家商行還有事待辦,你遵本夫人吩咐便可,若是侯爺問責下來,自有本夫人出面擔當。”
“可是——。”
“還有什麼問題?”她冷聲問。
車伕一凜,不敢再問,“是,少夫人。”聽了命,轉而駕車去了齊家商行。
半刻鐘功夫,車已抵達齊家商行門外,車伕恭敬請人,“少夫人,齊家商行已經到了。”
“好,”阿臨應了一聲。
紫環掀開開車門,掀開車簾,扶着阿臨下了馬車,齊家商行的工人早就知道阿臨來齊家商行是做什麼的。
商行的大掌櫃迎了上來,“公孫姑娘,真是抱歉,家主此時並不在商行,午後一過,便到了臨縣去辦事。”
齊家主不在,倒是可惜了,她袖中之物並不適合交給大掌櫃,直接交到齊家主手中,她親自向他說明其中可行性,於兩方皆有益。
眼下,並不是個好時機。
一旦她回到公孫家,尚不知情況如何,若是一時半刻出不了府,只會耽擱更多,於是,阿臨在考慮了一番之後,仍是將袖中之物交到大掌櫃中。
“馮大掌櫃,我知道你是齊大哥最信任的人,這東西交給你,還望你親自交到齊大家的手上,讓他好好思量,過幾日,我會再來拜訪的。”阿臨所交之物,是一卷紙張,捲成長桶形,已布巾包紮妥當。
馮大掌櫃謹慎接過,小心收妥,“公孫姑娘儘管放心,老朽一定會親自交到家主的手上。”
“有勞。”阿臨頷首示意,“既然齊大哥不在,咱們先走了。”
“請。”馮大掌櫃將她們送出了門,目送她們上了馬車。
馬車初行,商行裡的新進三個月的夥計不明就裡,奔到馮大掌櫃跟前,墊着腳尖,伸着脖子往外探。
也不怕一個不小心摔斷了脖。
送了人,馮大掌櫃正待往裡走,一回頭差點被這冒失的小夥計給嚇個半死,馮大掌櫃吹鬍子瞪眼的怒罵,“小賀,你冒冒失失的像什麼樣,”
“大掌櫃,實在不是小的冒冒失失,實在是很好奇,剛纔那位姑娘是誰?來找咱們家爺是何事,這麼年紀的姑娘家來找,不是生意上的事兒嗎?”與爺兒談生意的,哪有如此年輕的。
能與爺兒談上生意的,哪個不是能獨當一面的大家,一個小姑娘拿什麼出來談,更何況,年紀那麼小也沒有信服的能力啊。
都不能讓人家信任,談什麼都是白搭。
“你別胡猜,這位公孫姑娘可是大爺的貴客,大爺很看中她,信任她,雖然她的確是來歷不名。”除了知道她姓公孫,她的底細,還真的不太清楚,只怕連大爺都不知道。
記得有一次,他提上一回,不知這位公孫姑娘閨名爲何,大爺想了許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原來——
這位公孫姑娘盡沒在大爺面前提過自己的閨名,一個連全名都沒有說的人,還是個小女孩,就能讓大爺如此信她,着實是不容小視。
公孫姑娘一看就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小姐,必定背後家世不得了,大爺有看人的能耐,一定是早早就瞧出來公孫姑娘不是個普通人,能對齊家家業多有助益,纔會無條件的信她。
當然,也不是全然的無條件,商人講究的是雙贏,公孫姑娘也的確給了齊家很多有價值的東西,大爺纔會付出得那麼爽快。
看來,這一回公孫姑娘帶來的也一定是好東西,只盼大爺快點回來,可以早瞧早下決斷。
若是好事,齊家商行,也可早日賺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