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很快的,兩人走到級長寢室。

德拉科帶着赫敏進去,轉而關上門,解除咒語,鬆手。

赫敏原本有一肚子話要問,不過在看到房間內的一片狼藉後傻了眼,長袍雜亂的堆在地上,乍一看去,破破爛爛的,牀上的帷幔也是左一個洞,右一個洞,桌子上的課本和羊皮紙扔的到處都是,而在混亂的中心,熟悉的薑黃色大貓喜洋洋擡頭喵的一聲叫喚。

“上帝……”赫敏深呼吸。

克魯克山再次喵兩聲,強調自己也不是上帝。

“我認爲你該管好你的寵物。”德拉科硬邦邦的說,刻意忽視手中散去的溫熱觸感。

克魯克山慢慢的走過來,親暱的在德拉科腳邊繞,就像是表示歉意。

德拉科哽住,半晌又擠出一句話:“我不認爲這是表示友好的方式。”

克魯克山把頭貼過去蹭了蹭德拉科的腿,又朝向主人軟綿綿的叫。

“……這些全是它做的?”赫敏吞吞口水,聲音乾澀。

“當然,不然你以爲呢?”德拉科白了女孩一眼:“我自己抓的不成?”

“啊!”赫敏睜大眼睛:“你穿的長袍……”她這才注意到對方身上穿的是自己送的那一件。

德拉科控制自己的表情,故意冷着臉:“我還有的選嗎?”

赫敏失語,再笨她也不會指出她還看見兩件制服沒破,低頭,她訓斥克魯克山:“你這是幹什麼?”

克魯克山無所謂般的搖搖尾巴,又蹭兩下少年的腿。

德拉科無限沒轍:“格蘭傑,你這貓到底是討厭我還是喜歡我?”

“這……對不起!”赫敏大聲道歉,紅着臉:“我幫你收拾,真的很抱歉!”赫敏毫無氣勢的瞪了貓一眼,後者靈活的一跳,站到邊上,赫敏連忙開始清理房間的混亂。

赫敏覺得自己沒臉擡頭,她告訴克魯克山她喜歡馬爾福,結果克魯克山就給她製造機會?這算什麼,誰家的寵物會這樣?還是說魔法界的寵物特別愛管主人閒事?

德拉科抱臂靠在牆上,斜眼瞟大貓,克魯克山衝他彎嘴角,特別人性化。

赫敏將一件件破成碎布條的長袍用垃圾袋裝好,又將桌子的課本一本本摞好,她跪在地上揀起散落的羊皮紙,上面的字跡雋秀中不失瀟灑,擦擦額頭的汗,她又將地上的垃圾聚攏倒掉,最後,她把目光落到牀上的帷幔上,這個,該怎麼辦?也拆掉扔掉?

大概懂得克魯克山真實用意的德拉科無奈的搖頭,走上前,脫了鞋子,站在牀上卸帷幔,順勢拆成一截一截遞給牀下的女孩。

等把一切清理好,赫敏垂頭,看着地板:“長袍我會賠的,帷幔也是。”

“要賠直接賠錢。”德拉科也不拒絕,拉開椅子坐下,他的房間總算變得整潔。

赫敏的手在背後不斷的絞着,鼻子發酸,依舊沒擡頭,只是賭氣般回了一句:“我再次抱歉先前賠的長袍款式不符合你作爲貴族的品味!”那時的她還沒有意識自己喜歡上這個人,可無意識的,她還是挑了件比較貴的長袍,就算不是最好,也不是什麼廉價貨。

德拉科怔住,繼而懊惱:“你變成豬腦子了?不賠錢,你打算去霍格莫德村買?還是已經是廢墟的對角巷?想死想瘋了?”這段時期,麻瓜出身的巫師瘋了纔會在大街上亂逛。

“我……”赫敏猛的擡頭,她會過意,臉上的熱度跟着起來。

“我看你這兩天和波特韋斯萊混多了,連僅有的一點智商也混沒了。”德拉科諷刺,掩飾自己的關心。

赫敏再次聳拉着腦袋,她的判斷能力確實在下降,但真正原因是她心裡的見不得光的感情波動。

如果,她面對馬爾福,連唯一引以爲自豪的大腦也……這讓她很沮喪,現在馬爾福肯定都不願搭理她了。

雖然赫敏這幾天躲避少年的目的就是保持距離,可當意識到對方有可能不再搭理她後,她就難受的要命。

德拉科有些疑惑,他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但他抓不住重點,看了眼克魯克山,他決定轉開話題:“那本書怎麼樣?”

“什麼?”

“麗痕書店的那本,你沒買?”德拉科問。

“哦,買了。”赫敏說完,臉不受控制又紅了:“有點意思。”房間的燈光昏黃,臉色發紅並不明顯。

德拉科走到書櫃處,瞅瞅,拿出兩本遞過去:“坦白說,別老專注學校那些死板的書,難道沒人告訴你,太走極端會扼殺你的另一種能力嗎?”

“另一種能力是指?”赫敏眨眼,注意力被新的話題吸引,低頭看:“《魔藥藥材解析》?”

“創造力。”德拉科輕笑着指指腦袋:“就像製作魔藥,魔藥是根據配方熬製而成,可你不要忘了,配方是巫師發明的,也就是說,那些也曾經是未知的。”這是他學習魔藥的第一課,告訴他這些的是他的教父西弗勒斯?斯內普。

“借我看?”赫敏小心翼翼的問。

“記得還就行。”德拉科淡淡的回答,提醒:“不要讓別人看見。”

“好的。”赫敏語調上揚,她更高興的是對方隨意的交流方式。

“那麼……”德拉科扭頭看牆上的掛鐘,呆了:“糟糕……”

時鐘指向十一點,已經過了這麼久嗎?

“我得回去了!”赫敏同樣看到時間,她驚呼。她竟然在斯萊特林宿舍的級長寢室呆了幾個小時!

“……不,”德拉科艱難的吐出決定性的句子:“格蘭傑,恐怕你今天晚上回不去了。”

“什麼?!”赫敏臉發白:“現在才十一點,剛剛宵禁,偷偷出去……”

“這裡是斯萊特林宿舍,我們有我們的規矩。”德拉科不得不說個明白:“宿舍大門晚上十一點到早上六點只進不出。”

“那口令是幹什麼的?”赫敏希望這只是個玩笑。

“如果你問憑口令能不能出去,答案是可以。”德拉科平靜的述說:“但有一點,我不會選擇此時外出,那會給我帶來麻煩。”他是斯萊特林的級長,就算帶頭違規,也不是在這種小事上惹人注意。

“那我怎麼辦?”赫敏手足無措起來,馬爾福不帶她出去,她難道要在這裡過夜嗎?

“浴室在那邊,衣櫃裡有睡衣,你好心的貓沒有撕爛那些。”德拉科側開頭,不去看女孩的表情:“明天六點,我送你出去。”

赫敏的臉瞬間紅透了,無法剋制。

德拉科沒看見,因爲他側開的臉也是紅的,他努力對付自己臉上的熱度而無暇其他。

“我我……你你不能這樣……”赫敏聲音低低的,窘迫抗議。

“克魯克山惹的禍,別以爲我樂意。”德拉科調整出一聲冷哼。

“喵——”克魯克山極爲配合的叫了一聲,聲線活潑,陽光四射。

赫敏狠狠瞪了愛貓一眼,後者把頭撇開,直接跳上了牀,找到老位置鑽進去。

“我出去巡視。”德拉科找理由,往門外撤。

“那我的巡視呢?”赫敏不甘心再接再厲。

“你明天自己回去編理由,獅子們向來好忽悠。”德拉科隨口甩上一句,就出去了。

房間只剩下赫敏了。

“都怪你。”赫敏點克魯克山的腦門,又捨不得太用力:“你怎麼跑進這裡的?你知不知道被發現會被活埋?”

貓不理她,繼續睡覺。

赫敏沒有辦法,只好拉開衣櫃,找了件看上去小點的睡衣,淺藍色帶上細碎的白點,這件馬爾福穿過嗎?赫敏這麼一想,臉又紅了。

只要一想到接下來的一個晚上,她要和馬爾福共處一室,她強烈懷疑自己會失眠一整夜。

走進浴室,赫敏沒過多研究內部構造,她擔心馬爾福會很快回來,所以她匆忙的洗漱一番,換好衣服就跑出來,左右看看,噓氣,還沒回來,於是她又轉回浴室梳頭,每天晚上臨睡前,是她的頭髮最糟糕的時候。

對着鏡子整理半天,赫敏的心更加慌亂,她到底在幹嘛?

噢,上帝,快午夜了,她竟然在斯萊特林宿舍,沒有人會相信的。

懷着複雜心境的赫敏緩緩的走出來,最後坐在沙發上,抱着個枕頭,好吧,她得睡沙發了,本來就是她的錯,主人得爲寵物的行爲負責。

正想着,門開了,鉑金少年回來了。

德拉科是在門口站了好久,調整好表情,平復了呼吸,才進來,一進門就見女孩抱着枕頭,有點兒傻乎乎的看着他,身上那件睡衣大了點,顯得寬鬆,恩,肩膀都因此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膚……

這個女孩沒想過用個縮小咒嗎?德拉科心裡抱怨着,看了一眼就側頭,致力於營造冷淡的腔調:“格蘭傑,坐在沙發上等着吃宵夜嗎?牀在那邊。”

“那你呢?”赫敏脫口而出。

“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讓女士睡沙發?”德拉科不滿,他看上去如此蠻橫嗎?還是說他過去五年的形象讓赫敏有這種根深蒂固的錯覺:“上去,閉嘴,睡覺,我的房間我說了算。”

赫敏沒反駁,這次乖乖的移了位置,心跳加速中。

德拉科已經洗過澡,於是他去浴室換了身衣服就走出來,從衣櫃底層拿出一張毛毯,徑自走到沙發前,睡下,蓋住,隨後熄了燈,他用一連串的快速動作遮蓋自己的緊張,當他躺下時,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非常清晰,吵的他沒法睡覺。

赫敏也睡不着,她偷偷看了眼,少年背對着她,讓她稍微輕鬆一些,也給了她觀察的機會,馬爾福的肩不算寬,脖子有點細,從淺金色的後腦勺就能想象出正面是怎樣一張俊秀的臉。明明對方一點都不在意,偏偏自己緊張個沒完,馬爾福都沒注意看她,赫敏沮喪的想,算了,自己一直就沒有什麼女性魅力可言。

赫敏收回視線,閉上眼睛開始數羊,不把馬爾福從她腦子趕出去,她就真的得睜眼到天亮了。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赫敏數到第三遍時以後有點迷糊了,她喃喃的念出聲:“四隻羊,五隻羊……”

“七十七隻羊,七十八隻羊……”

終於,聲音沒有了,氣息變的平穩。

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少年翻了個身。

德拉科歪頭看,睡覺和羊有什麼關係?赫敏喜歡羊排?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輕手輕腳的從沙發上爬起來,德拉科走到牀邊,掖掖被角,斯萊特林宿舍比格蘭芬多宿舍冷的多,赫敏肯定不習慣,感冒了可不好。

褐色的頭髮隨意的耷拉在女孩的臉頰上,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看見大致的輪廓,德拉科小心翼翼的撥開凌亂的髮絲,睡着的女孩眉宇是舒緩的,眼睫毛微微顫動大概是在做着什麼夢。

突然,女孩身邊的克魯克山張開一隻眼睛,金色的瞳孔對着鉑金少年。

德拉科沒被嚇着,他微笑着,伸手遮住克魯克山的視線,然後慢慢彎腰,輕輕吻上女孩的額頭,蜻蜓點水般溫柔。

晚安,我的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如此溫柔的德拉科·馬爾福,我都想據爲己有了(春心蕩漾啊啊啊~~)

最後的一幕,畫成圖畫肯定溫馨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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