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赫敏是個堅強的女孩,她極少哭泣,小時候摔倒在地上,蹭破一大塊皮時她也只是咬咬牙站起來,可這次,她跑出圖書館眼淚就刷刷刷的往下落,在騎士公交上,她只顧埋着頭擦眼淚,狼狽下車後,她敲開家門就衝上樓,把自己關在臥室裡,任憑父母怎麼敲門怎麼問都不理會。

不是不想理會,而是說不出話,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壓抑的哭,德拉科怎麼能這麼對她!既然和潘西糾纏不清爲什麼還要來招惹她,赫敏承認自己喜歡德拉科,非常喜歡,可如果這個人不只屬於她,她寧可不要!

儘管壓抑着,女孩嚶嚶的哭聲還是越過房門飄到外面。

“親愛的,你讓赫敏先冷靜下。”格蘭傑夫人拉着丈夫,止住丈夫幾乎要砸門的舉動。

“肯定是那個小子!”格蘭傑先生髮出憤怒的聲音:“該死的,我再看到他一定要狠狠揍他。”

“先下樓,好嗎?”女人拉着丈夫就走。

於是,夫妻倆整個下午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男人一根接着一根抽菸,女人也不攔着,她知道向來不沾煙的丈夫只有心煩時纔會如此,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最疼愛赫敏就是她的丈夫。

到了晚飯時間,寶貝女兒還沒下樓,夫妻倆又上樓一趟,卻還是沒能把女兒勸出來,一想到女兒那固執的脾氣,兩人也沒轍,只得下樓繼續悶着,女兒不吃,他們也吃不下。

……

與此同時,麻瓜界的某處,德拉科在某個服裝店幫潘西和布萊斯選衣服。

“一定要換?”布萊斯小聲問好友。

“入鄉要隨俗。”德拉科簡要回答。

潘西緊了緊黑色披風,瞟向一件紫色羽絨服:“我喜歡這件。”就算要穿麻瓜衣服,她也要自己挑選。

折騰了好半天,兩人才換上麻瓜服飾出來,潘西給布萊斯也選了件暗色的羽絨服,相同的款式,堪稱情侶裝。

“你很熟練。”潘西走出店門就評價德拉科的行爲,無論是付款還是應對麻瓜,都非常熟練。

“我懂一些,只夠普通的交際。”德拉科坦言:“你們如果要長期住在這邊還不露餡,需要懂的更多。”

“現在去格蘭傑家吧。”布萊斯嘆氣,拉着女友跟着德拉科走,他已經知道圖書館發生的事情了。

不多久,三人就站在赫敏家的院子外。

“房子真小。”潘西小聲抱怨,不乏貶低之意。

“我等着,你倆去。”德拉科假裝沒聽到潘西的話,衝兩人示意。

“……怎麼進去?”布萊斯張嘴,滿頭霧水。

“門右邊有個紅色的按鈕,按一下,等人開門。”德拉科教導。

“開門的是麻瓜吧。”潘西嘀咕,還是有點彆扭,她這輩子沒和麻瓜打過交道,連來麻瓜界都是第一次。

“你不過去?”布萊斯也很不習慣,問德拉科。

“我不想被揍。”德拉科陰着臉。

布萊斯聳肩,忙摟着女友:“寶貝,我陪你去。”

斯萊特林中,最油嘴滑舌的就是布萊斯,號稱花花公子,只不過栽到了潘西身上。

潘西扭了兩下,還是隨布萊斯往前走。

德拉科站着不動,還能聽見好友低聲對女孩說話:“這不是你闖的禍嘛……”

遠遠的,德拉科看見兩人站在門前糾結了半天,才按了門鈴,不久,門就開了。

……

赫敏知道父母擔心她,但她蜷縮在牀上就是不想起來。

“赫敏!”門外再次傳來爸爸的聲音。

“……我沒事,就是想休息。”赫敏終於開了口,喊了句。

“赫敏,有兩個人來找你。”這次是媽媽的聲音。

“我誰都不見。”赫敏悶悶的說,她就想一個人呆着:“就說我不在。”

格蘭傑夫人皺皺眉,想起樓下那兩人交代的話,還是說:“一個叫布萊斯的男孩,帶着他女朋友潘西來的。”兩人說過,只要這麼說,赫敏就一定會開門。

赫敏猛的坐起來,怎麼回事?!

急忙從牀上起來,她拉開門:“你說什麼?”

格蘭傑先生看見女兒的瞬間會心疼死,一雙眼睛腫的跟桃似的。

“他們在樓下。”格蘭傑夫人也心疼女兒,邊說邊伸手摸女兒的頭髮。

赫敏立刻衝了下去,她知道布萊斯,同年級的那個斯萊特林男生,這個人是潘西的男朋友,那就是說,德拉科並不是?

氣喘噓噓的衝到門口,赫敏就看見兩個人站在那裡,潘西把頭偏在一邊不看她,布萊斯僵住,面對一個蓬頭亂髮的兔子女孩,他有點尷尬。

“你們……”赫敏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儀表的不整。

“一句話,你誤會了,白癡。”潘西哼了一聲。

布萊斯想扶額,他們不是來吵架的:“我想,我們需要談談,格蘭傑小姐。”

“你和德拉科,並不是……”赫敏瞪潘西。

“誰讓你偷聽我和他說話?”潘西翻眼皮,不覺得自己有錯。

此時,格蘭傑夫婦倆走下來,布萊斯趕緊把女友推到後面,話不投機半句多,潘西不喜歡格蘭傑,也不喜歡麻瓜,現在還是靠他來說兩句:“總之,確實是你誤會了,潘西是我的女朋友,和德拉科沒關係。”

格蘭傑夫人逮住丈夫的胳膊,不讓男人說話,她似乎聽出眉目來了。

“真的?”赫敏巴巴的看着布萊斯。

“你這麼看待德拉科,他可是很難過的。”布萊斯側開身,朝後面示意。

赫敏看見德拉科遠遠的站在院子外。

赫敏抽抽鼻子,就這麼光着腳丫奔了出去,衝出院子,站到鉑金少年的面前。

“都哭成花臉了……”德拉科伸手擦女孩的臉頰,淚痕還在。

“你怎麼沒說?”赫敏又抽了下鼻子。

“你沒給時間我解釋。”德拉科語氣委屈,手卻沒停,溫柔的整理女孩的褐色頭髮。

“那樣說話,任誰都會誤會。”赫敏嘀咕:“你們到底怎麼回事?”關係看起來那麼奇怪。

“關於這個,我們需要談談。”德拉科提議:“要不,明天我帶他們來找你,今天你先休息?”

“不,現在就談。”赫敏堅持。

“……至少穿上鞋子。”德拉科真心疼了。

赫敏低頭,紅着臉恩了聲,又跑回家,快速套上長靴,抓起一件披肩就走。

“赫敏!”格蘭傑先生顯然不放心。

“我和他們出去一趟。”赫敏斬釘截鐵。

潘西見狀扭頭朝外走,布萊斯象徵性的打個招呼也追着女朋友跑。

格蘭傑夫人關鍵時候拉住丈夫,對女兒道:“那早點回來。”

五分鐘後,大街上,德拉科和赫敏走在前頭,布萊斯和潘西跟在幾米外的後面。

“還沒吃晚飯?”德拉科攬着女孩的肩,見女孩點頭後就說:“那去餐廳邊吃邊談。”

“……我第一次見德拉科這樣。”潘西靠着布萊斯,輕輕的說,太過溫柔的都不像一個馬爾福。

“可見德拉科確實很喜歡格蘭傑小姐。”布萊斯同樣輕聲回覆:“所以,你說話還是客氣點,恩?”

潘西不情不願的點頭:“看在她能幫我們的份上。”

德拉科領着赫敏進了先前的那家法國餐廳。

“噢,先生,又見到您了。”剛坐定,朝氣蓬勃的法國女孩安妮上前打招呼,用的是法語,同時遞上菜單。

德拉科應付的笑笑,示意布萊斯和潘西點菜。

來這裡又不是主要爲了吃,布萊斯拿過菜單,隨便一瞟:“四份羊排。”布萊斯的法語同樣很標準,他見服務員說的法語,就隨着說了。

潘西瞥了眼菜單:“加份鵝肝,一瓶威士忌。”她還是老樣子,喜歡自己做選擇。

“不要威士忌。”布萊斯衝女友搖頭,提醒她不要喝酒:“兩份鵝肝好了。”

潘西也想到現在懷了孩子得注意點,就沒在堅持。

服務員走了。

赫敏此時心情也調整的差不多,她看了看潘西,又看了看在座的另兩位,有些事她介意,所以她還是得問:“我想知道,爲什麼你會對德拉科做那麼親密的舉動?”

問話方式還真格蘭芬多的,潘西在心裡評價着,嘴裡說道:“我剛纔就說了,因爲我發現有人聽我們說話,所以我才試試。”

“你怎麼知道她在?”德拉科早想問了。

儘管控制着,潘西還是忍不住露出輕蔑的眼神:“我喜歡擦濃妝,但你們見過我噴香水沒有?”

恩?赫敏蹙眉。

“因爲隱身咒遮不住氣味,格蘭傑小姐,斯萊特林向來謹慎,而如果和德拉科約會的不是個斯萊特林女孩,我當然得知道那是誰。”潘西攤手,帶着幾分得意,繼而帶上一絲嘲諷:“不過一向不注重打扮的萬事通小姐會噴香水還真是令我吃驚。”

赫敏既震驚又窘迫,震驚的是潘西的觀察力,窘迫的是自己非常態的舉動被人識破。

“好了,這個誤會就此解除。”布萊斯打圓場:“實際上我們來這還有其他的事情請你幫忙。”

“請我?”赫敏疑惑。

“他們希望你能教他們些麻瓜常識。”德拉科接過話來。

“什麼?”赫敏以爲自己聽錯了。

“因爲需要。”布萊斯道:“以潘西現在的身體狀況,萬一魔法界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得帶她避一避。”

哦,對了,潘西懷孕了,赫敏想起這茬來。

這時,羊排端上桌來,布萊斯和潘西便沉默着不說話了。

德拉科示意赫敏吃,同時給時間她消化信息。

半小時後,他們就吃完了。

“那我們先回去,你們慢聊。”布萊斯帶着潘西告辭,有些話還是得德拉科單獨和格蘭傑小姐談。

德拉科和赫敏走出餐廳時,天已經黑了。

“潘西不想陷在這場戰爭中。”德拉科斟酌着開口:“所以,她需要你的幫助,我想你看的到,她的處境不太好。”

父母雙方都是食死徒,可以想象處境之艱難。

“她想躲到這邊?”赫敏進一步確認:“沒看出她樂意僞裝成麻瓜。”

“就算是爲了孩子,她也會去做的。”德拉科輕聲道:“別小看一個即將成爲母親的斯萊特林。”當年,德拉科的母親可以無視黑魔王的命令找人幫他的忙,足見母性的強大力量。

“她還未成年!”赫敏長噓一口氣,斯萊特林真能折騰。

“她的心智已成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德拉科碰碰赫敏的額頭。

“我承認我低估她了。”赫敏現在才覺得自己對斯萊特林的瞭解簡直是太少,他們一個個絕對是深藏不露,以德拉科爲首。

“你會幫忙?”

“沒問題。”

“那就好,現在再談談我們之間的事。”德拉科壓低聲音。

“我們?”赫敏突然有點心虛。

“我們之間缺乏信任,你覺得呢?”德拉科看着女孩的褐色眼睛,一詞一詞的說。

“……”赫敏想反駁,卻開不了口。

“答應我……”金髮少年的聲音帶着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相信我。”

又是這種足以吸進任何物質的深邃眼睛,赫敏呆呆的愣在那裡。

“恩?”輕輕地鼻音,德拉科拉進距離。

“恩。”赫敏聽見自己的聲音應了下來。

德拉科摟着女孩的腰,低頭親吻,掠奪着那雙微微顫抖的脣,後者的雙手漸漸往上爬,環在了男孩身後。

不會有下一次。

她會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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