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汽車裡一片安靜，終於，莫染才找回了聲音，故作淡定道，“蘭姐，我邁出那一步了。”
“什麼？”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莫染明明覺得自己說出來至少會有一絲疼意，但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輕鬆得不像話，跟說明天天氣陰轉小雨一樣，又把剛剛那句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許久蘭姐彷彿才晃過神，聲音同樣聽不出情緒，只是在黑暗中越發清晰，“莫染，你知道嗎？我剛帶你那一會兒，你說你不能陪人睡覺，我覺得你假，覺得好笑，既然心甘情願進了這圈子，還假裝清高，但是現在，你說你妥協了，我的反應竟然是想扇你一耳刮子。”
莫染一愣，隨即哼哼的笑，打趣道，“要明天沒通告，我還真能滿足你的心願。”說完便啓動了車子。
蘭姐卻沒有笑，轉頭望着披散着捲髮，在昏暗中，望着前方眼眸依舊晶亮如黑瑪瑙的女人，許久。
到了蘭姐家，莫染只是告訴這幾天歐氏娛樂會找她談簽約的事兒，而對於誰爲“金主”絕口不提，她覺得，自己怎麼都不會再和歐耀白有交集，說出來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蘭姐不舒服，也沒有多問，莫染開着小別克回了家。
家裡面很安靜，看了看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輕腳輕手開客廳的燈，在貴妃冢幾杯酒下肚，卻沒有吃任何東西，現在這時間卻是絕對不允許進食了。
莫染打開冰箱，對最裡面的幾桶方便麪垂涎數分鐘，到最後咬咬牙，還是隻拿出了一個蘋果，洗了，安靜的客廳響起隱隱的咔嚓聲。
兩天後，莫染正在酒店化妝準備《迷霧》的開機發佈會，蘭姐進來坐到她對面，淡淡的對她說，“歐氏總部下達的文件？”雙眼中滿是狐疑。
髮型師正在打理她的頭髮，她微微側了身子，拿過蘭姐手上的文件，打開認真看了看，看到後面便深鎖了眉眼。
“怎麼了？”蘭姐問。
莫染沒有馬上答話，幾張紙來來回回翻看，眼眸中有些驚慌，“廣告合約一個月後？”
“嗯，歐氏內部原
因‘戀’推遲一月後問世。”
莫染跟造型師點頭道了謝，拉了蘭姐到一邊，表情有些窘迫，“蘭姐，可不可以先簽約，你也知道，我很需要錢。”
蘭姐一怔，搖搖頭，歐氏這種大集團，流程走得極清，看着面前小臉皺成一團的莫染，開口道，”你到底怎麼回事兒，這次又需要多少？”
“兩百萬。”莫染扯出一絲笑，“我再想想辦法。”
蘭姐欲言又止，莫染當然知道她又要問原因了，只得雙手上揚表示投降，道，“蘭姐，我和經濟公司的合約到期了，歐氏的經濟合約你幫我看看就行，我先去準備了，等一下該出場了。”
話音一落，便跑了開。
由於電影投資大，開機發佈會也聲勢浩大，莫染站在導演男女主演的旁邊，也被聚光燈閃得頭昏目眩。
莫染屬於娛樂明星行列，算得上公衆茶餘飯後的談資，但真正的影視作品只有一步不溫不火的電視劇，還是一個女三號。
所以她一直以爲自己只是一個陪跑的，但每一個記者都有一顆十足八卦的心，一個一個的問題向她砸來，直到導演臉都綠往紫發展得時候，莫染的一句，請大家多關注電影本身，才拉回了主題。
本片的女主角慕影童星出身，實力派電影演員，剛捧回一座戛納影后，她倒是半點不注重這些，優雅的站在主角的位置，一襲剪裁完美的白色露背長裙，淡淡的笑。
莫染看着她的姿態，頓時生出一絲自慚形穢之感。
發佈會只有短短的一小時，一行人回到後臺，氣氛有些濃烈，有人說今晚聚餐，明天好好開工。
但是，卻沒有成功，女主角慕影佳人有約，推脫不能去，女二號同樣的淡淡的說你們好好玩，回了化妝間。
可是，這世上就是有人討喜，有人討人厭，莫染轉身聽到的是“拽什麼拽”“真掃興”之類與主角截然不同的迴應。她又好笑又好氣，感情她的作用還能到達掃興程度，真不錯。
剛出酒店，看着蘭姐站在停在一旁的別克面前招手，她同樣揮了揮手，剛想過去，電
話卻響了起來。
這個鈴聲讓她停下了腳步，剛放到耳邊，便不自覺的微微一抖。
裡面的哀嚎聲真真切切傳達到她的耳膜，莫染小手微微收緊，出口的聲音冰涼卻顫抖，“爸……”
“怎麼，真想讓你爸殘廢？”陰狠的聲音猝然響起。
莫染輕咬嘴脣，努力讓自己冷靜，纔開口，“不，不，不，錢我一定會還的，你們別折磨他。”
“哼，明天晚上再沒有，等着快遞上門的一隻手吧。”
電話中只餘一陣掛機的忙音，莫染卻維持着剛剛的姿勢，直到蘭姐看出不對上前。
“莫染？”蘭姐語氣中隱隱擔憂。
“嗯。”她回過神，習慣性的扯出一絲笑，突然開口，“蘭姐，你先回去，我有事要處理。”
話音剛落，還不待人反應，快步攔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問她要去哪兒，莫染卻只是緊拽着手機，翻到通話記錄，修長的手指有些遲疑，卻終究還是撥了出去。
“到哪兒啊，小姐？”司機有些不耐煩了。
莫染聽着話筒裡重複的鈴聲，心一陣陣收緊，咬脣回了句，“先往前開吧。”
那個男人似乎並不喜接電話，或者，是不喜打電話的人，兩次，都是同樣的語氣，不耐煩。
但此時的莫染卻無心介懷，直接開門見山，“歐總，你那天的提議還作數嗎？”
“哼。”許久，那邊才一聲冷哼，沒有半點溫度，“莫小姐，很抱歉，你錯過了時機。”
莫染直接掛了電話，既然不行，那便多說無益。
翻開通訊錄，再次接通那邊很吵，不過那邊的聲音很大，“莫染？”語氣很驚奇。
“林清，我來找你。”莫染簡短的一句話，語氣卻極爲堅定。
“啊？”那邊有些驚訝，“歐耀白真的就一週甩了你，不過按理說，他應該給了你想要的了吧。”
莫染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就給我找一個，沒有任何要求。”
“好。”那邊倒也爽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