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祖宗將電話打給張正義的時候,張正義正在爲剛剛接到手下的彙報而頭疼。
頭疼的原因自然是遇到難題了,不錯,很大的難題,張正義如何都沒能想到,自己的大哥張正斌在海上竟會有如此大的實力,短短几個小時將自己所有海外貿易斷掉之外,竟然連一個活口都不留,雖說自己主要根基是在6地,可海上的勢力纔是自己今後展的目標。
如今辛苦經營兩年多的海上勢力在一夜間被毀滅,這讓他一時還接受不了,當然,自己的勢力和家族裡的勢力相比,實在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他的主要目的還是在侄兒身上,只要能讓侄兒消失,憑他在老祖宗心目中的地位,上位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可現在看來,讓侄兒消失也不大可能了,如今老祖宗親自過問這件事情,他可以不懼張正斌,卻不能不聽老祖宗的命令,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無限,可這一切都存在於老祖宗支持的態度下,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觸怒了老祖宗,老祖宗不再給他撐腰,張正斌一定會將他狠狠地踩在腳下,畢竟張正斌是靠自己一步一步展起來的。
想到又一次錯失良機,張正義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膩味,很想找個人打一頓fa泄一下,巡視一圈卻沒有一個適合動手的人。
強壓着戾氣,張正義揮手將小秘書趕出了辦公室,從保險箱裡找出手機,飛快的撥通了手下的電話:
“卡爾?”
電話那頭先是嗡嗡響了半天,這才傳出一句夾生的華語:“老闆,有何吩咐?”
張正義敲打着桌面,良久才嘆息道:“傳令下去,立即離開雅加爾,行動取消!”
“是,可是……”卡爾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緊接着卻躊躇起來。電話裡都能聽出他的爲難。
“嗯?”張正義聽出了手下的猶豫,聲音當即厲色起來:“有困難?”
卡爾遙望着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幾個黑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對方那陣勢是要交火了,可自己老闆卻突然讓自己取消行動,此來的目的就是將對方全殲,現在對方囂張的衝過來,自己卻要逃跑,這都哪跟哪啊?
可老闆的命令他又不敢不聽,委屈也只能在心裡抱怨,此刻老闆詢問,他自然如實稟報:“我們前方現五六艘大型戰船,從監控室得到消息,對方戰船上很可能裝有導彈射系統。”
“放屁!”早就不耐煩的張正義在卡爾話音一落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麼?導彈射系統???你以爲這是拍電影呢,什麼樣的海盜能有這種裝備?你糊弄我是不是?”
張正義怒氣上頭,揮手就將辦公桌上的物品摔了一地,破碎聲不絕於耳,卡爾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嘀咕道:“我也沒說他們是海盜啊?”
卡爾的嗓門兒很大,自認爲小聲的嘀咕卻被張正義聽個明白,原本怒不可泄的張正義瞬間冷靜下來,也沒去責怪卡爾的不滿,反而確認道:“你肯定他們不是海盜?”
等了半天不見卡爾回答,張正義正要臭罵他幾句的時候,話筒卻隱約傳出一個十分嚴肅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威脅:“對面的船隻請注意,對面的船隻請注意,請所有船員集中到前臺接受我們檢查,請所有船員集中到前臺接受我們檢查!”
這句話用了三四種語言,張正義自然聽的明白,同時也知道手下遇到了麻煩,這是話筒裡傳出卡爾急促的聲音:“老闆,對方看樣子來者不善,攻擊目標已經鎖定我們,如果不按要求接受檢查的話,他們真的會開火!”
張正義煩躁的抓了抓頭皮,問道:“對方是什麼人?”
卡爾先是沉默,而後肯定道:“對方有導彈艇和魚雷艇,裝備可謂jing良,衣服全是統一沒有標識的深藍色軍裝,整體素質很高,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應該是朝鮮軍人,至於是北朝鮮或高麗,我就分不清了。”
張正義陷入沉思,仔細思考着卡爾的分析,不可否認,卡爾是名優秀的指揮官,他很有眼光,分析自然與事實沒多少差距,這一點,張正斌相信他,可問題也出來了,既然對方是朝鮮軍人,爲何偷偷momo的來到雅加爾?從卡爾的口中得知,對方似乎有意隱瞞身份,這是爲什麼?既然是國家軍隊,他們有權利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這片海域,可他們卻有意隱瞞,這就不能不懷疑他們的目的了?
可是什麼原因會讓他們不惜隱瞞身份跑來這裡?此時成了張正義最大的難題!
莫非是大哥請來的救兵?旋即,張正義拋卻了這個可笑的想法,張正斌如果真有那麼大能耐的話,他也不用去求老祖宗了,直接將自己手下滅掉不就行了?可如果不是張正斌的原因,這些海軍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裡?
若說這是雅加爾請來的,打死他都不會相信,所以沒去往這方面想,這就讓張正義繞進了死衚衕,在那裡急的抓耳撓腮,卻又抓不住事情的因由。
如果不是考慮到卡爾還在等待自己的命令,張正義怕是真要找老祖宗瞭解瞭解情況了。
這時候對方給了最後通牒,如果三分鐘內不願接受檢查的話,他們會立即開火。這句話將張正義的怒氣給勾了起來,他橫行霸道慣了,何時受過別人威脅?對於沒有置身在現場的他來說,只憑想象是不可能瞭解現場危險地。
於是大言不慚的命令卡爾準備戰鬥,說什麼都不能弱了自己的名頭,卡爾接到老闆的命令,自知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老闆搞不清楚狀況,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別說對方那導彈艇和魚雷艇了,就是其他兩艘普通戰列艦也不是他們船上這些洋槍土炮能夠對付的。
當然,老闆的命令他不敢違抗,畢竟自己親人的性命都握在老闆手裡,自己如何就罷了,若是因此牽連到自己的親人,就算僥倖活下去也沒了任何意義。
猶豫的掛掉張正義的電話,卡爾憤怒的將電話丟進海里。
這時助手埃羅走了過來,看了看卡爾的臉色,小心道:“上校,老闆在電話裡怎麼說?”
卡爾正在氣頭上,自然沒什麼好臉色:“還能怎麼說?他ma的要我們和對方開戰!”
“啊?!”埃羅頓時瞪圓了眼睛,指着對方已經進入戰鬥序列的戰艦,張大了嘴巴叫道:“就,就開戰?老闆這是怎麼了?瘋嗎?這是想讓我們送死啊!”
一看到對方導彈艇上那一排排黝黑的炮管,卡爾的心肝兒就撲撲撲跳個不停,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無奈道:“老闆的命令如此,抱怨也沒用,吩咐下去,準備戰鬥吧,他ma的,今天非把這羣棒子給掰光不可!”
助手似乎沒聽到卡爾的命令,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對方戰艦上長長的炮管,再看看自己這邊的普通臺炮,和亂七八糟拼湊起來的一架獵鷹,心中的絕望就甭提多強烈了,深深嘆了口氣,埃羅罵道:“這老闆還講不講道理了?ma的,我們充其量是他僱傭的,又不是他養的狗,要我們送死,我們就得送死啊?他ma的,老子不幹了!”
埃羅一甩手就要下令逃跑,可卡爾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混蛋,你想害死我全家嗎?我全家的性命可都在老闆手中,還有你,你可別忘了,你兒子還是老闆送去國外讀書的,如果我們這次抗命了,哼哼,你自己應該知道後果!”
埃羅和卡爾一樣都是從非洲戰場上倖存的逃兵,經過組織形成了百多人規模的傭兵組織,雖說都是些逃兵,卻也有些血性,也幹過不少驚人的事情,但國際上有名的組織太多,他們也沒多少出頭的機會,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一次行動中,結識了張正義這個有錢有勢的大老闆,能依賴這樣的老闆生存自然舒服許多,每月拿到的錢,比以前做傭兵的時候要多出很多。
任何人在經歷過和平之後,都不希望參與戰爭,誰也不喜歡過那些刀口tian血的生活,平淡的久了,膽子也漸漸變小,此時遇到生死攸關的時刻,全然忘記自己的使命,忘記了張正義爲何養着他們,張正義難道是錢多的沒地方花?找他們這些混蛋替他消費?
卡爾不同於埃羅,他從張正義出錢照顧家人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自己這條命已經是張正義的了,今天就是一個“機會”,是證明自己忠誠的機會,張正義的爲人他很清楚,雖然陰險毒辣,但對於忠誠的手下,還是比較照顧的,至少,他會照顧自己的家人。
埃羅跟隨他十幾年了,甚至還救過他的命,卡爾自然不希望埃羅留下來送死,可週圍這麼多兄弟看着,任他這樣離開無疑是害了他,只好當着所有兄弟的面,狠狠臭罵了埃羅,同時小聲提醒道:“待會交火的時候,你直接突圍,我會想辦法拖住對方,如果你僥倖活了下來,記得幫我照顧我的家人!”
原本埃羅對卡爾的表現頗有微詞,可一聽他這話,心裡頓時明白過來,想到這些年跟着卡爾出生入死,卡爾對待自己就像親人一樣,他就再也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上校,我錯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卡爾點點頭,還想在說些什麼,可對方已經等不及了,還是之前那傢伙,此時他的語氣開始強硬,拎着擴音器在那裡吼道:“聽着,你們這幫蠢貨,三分鐘時間已經到了,你們卻沒有按要求集結,好吧,本着人道主義jing神,再給你們最後一分鐘時間考慮,時間一到,我們會立即開火!”
卡爾默然的看着對方那張醜陋的臉,嘴角陰陰勾起一絲冷笑,阻止埃羅將要說出的話,他快步走進總控室,平息了激動的心情,卡爾握着耳機命令道:“將壓箱底的裝備全拿出來,所有彈藥堆積在一起,這邊炮聲一響,所有人立即加入戰鬥,如果我們的火力給多方造不成多大威脅,就全撞上去,ma的,死也要將這些混蛋擊沉了!”
耳機裡傳來沙沙的聲響,許久之後,接二連三的響起肯定的答覆,他們的回答很簡單,但語氣中卻充滿血腥氣息,和對卡爾的信任!
卡爾沉默了,遲疑半晌,突然喃喃自語道:“你們跟了我多久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卡爾話中的意思,站在卡爾身旁的埃羅正要開口,卡爾卻揮手打斷了他:“去獵鷹號吧,那艘船裝備最完善,應該能順利突圍!”
此刻卡爾的眼睛一片血紅,絲絲淚水從眼眶中溢出,仍是自言自語:“兄弟們自從跟着我,一路都在戰鬥,從坦桑尼亞到阿富汗,從北越到哈薩克斯坦,再從伊拉克到約旦河西岸,從沒有過一天安寧日子,好不容易遇到老闆,本能過幾天安生日子,可惜卻碰到今天這種情況,都怪我,怪我啊,我對不起大家……我他ma心疼,我真的心疼啊!”
所有人聽到卡爾的話後眼圈都紅了,一個個沉默的收拾彈藥,雖然不說什麼,可xiong口都憋着一股氣,如果這股氣fa泄出來,那麼承受之人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已經登上獵鷹號的埃索在話筒中說道:“上校,這麼些年來,有太多的好兄弟離我們而去,說實話,我們大家也想他們了,能去見見他們也不錯,難道不是嗎?或許他們在下面混得比我們好,醉生夢死,夜夜笙歌呢!”
所有兄弟都笑了,笑容有苦澀,也有自豪,是的,他們自豪,多少次面對生死,他們都可以笑出來,即使那笑容充滿苦澀!
卡爾的心一擰,手上的力道竟將耳麥捏碎,從監控屏幕上看到對方戰艦上的準備工作,卡爾冷冷的笑道:“不要給他們先開火的機會,所有兄弟準備強攻!”
命令一下,一聲略帶尖銳的呼嘯從耳畔滑過,一枚穿甲彈已經在對方魚雷艇上炸開,紅紅的火焰就像是一團花簇,點亮了對方船頭的同時,也灼熱了卡爾的心!
(週末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