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欣好奇的看着他,張平神秘兮兮的靠近他的耳朵說了一句話,可欣立刻面紅耳赤,輕輕捶他幾下,嬌羞萬狀。
陶芸兒很是好奇,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就問可欣。
可欣支吾着不說實話,最後被陶芸兒撓癢癢整的實在扛不住了,才紅着臉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陶芸兒一聽,白了張平一眼,臉上也是浮上了紅雲朵朵。
不過這麼一鬧,方可欣反倒乖乖的鼓起勇氣,喝了一小口下去,感覺味道還真不錯,配着青稞餅,三口兩口的,居然讓大家吃了一驚,一碗全下了肚。完了還直說好吃,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莫非剛纔張平說的話真那麼有魔力?
“糌粑、酥油、茶葉還有牛羊肉,被稱爲西藏飲食的四寶,也是藏民們須臾不離的生活食品。來,你們嚐嚐這手抓羊肉,絕對是小羔羊,嫩的很。“老顧進了藏區後,話語也多了起來,熱情的向大家介紹着藏區的風俗飲食。
“哈羅,你好,又見到了,我們真是有緣!”
張平的背後響起了一個聲音,字正腔圓,但就是有股子說不出來生硬的味道,扭頭一看,原來是那兩個老外,正對着自己微笑。那個漂亮的女老外,此時穿着一件藏袍,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有緣,真是有緣。可欣,你還記得他們嗎?就是那個裝不懂中文的那位!”張平反應過來後,忙招呼着兩人坐下。
可欣也很驚訝,這真是殊途同歸了。沒想到遠隔萬里還能再次遇上,這也的確該算作有緣了。
聊了幾句,張平這才清楚,這兩位居然大有來頭。那個半禿頂的老頭是美國某大學歷史系教授,名叫傑瑞。女的是他女兒布萊爾,同時也是他的助手。作爲客座教授在南京大學已經待了將近5年了,難怪漢語說得那麼好。
聽說他們這幫人的目的是後藏地區,傑瑞一拍大腿,高興的說:“太好了,我們正要到古格遺址,正順路,要不我們同行如何?”
這倒是讓張平頗有些爲難,他們這行人的秘密不少,多兩個外人的確不怎麼合適,卻又想不出理由說出口。無奈下告訴了大家,舉手表決。
最後的結論是:傑瑞他們兩個,想一起就一起吧,反正他們自己有車,也不礙什麼事情。
吃的酒足飯飽,這貢塘裡面也沒什麼好玩的,回到酒店後,倒在鬆軟的牀上,一路上的顛簸,讓衆人都覺得格外的疲累,都是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早晨剛剛發亮,老顧已是將衆人都叫了起來,如果不抓緊時間,到了晚上無法趕到目的地的話,恐怕就要露宿在草原上了。末了老顧還從店老闆那裡搬出來兩隻凍小羊,同樣扔在了後備箱裡面。大家知道老顧必有深意,也不八卦了,上車走人。
開出貢塘後,一輛大切諾基追了上來,正是傑瑞父女兩人。三輛車前後拉開了一定距離,呼嘯着向草原深處駛去。
太陽從天邊露頭,草原上朝露晶瑩,寒氣侵骨。可欣和梅香裹着一件外套,不敢搖開車窗,只是安靜的看着周邊草原的景色。
“夏牧河流冬牧雪,四季遷徙不停歇。”這句詩曾是藏區千百年來牧民生活的寫照。天似穹廬,籠蓋四野,近年來在這草原不變的風景中,紅瓦定居房與白色新型帳篷已取代黑犛牛毛帳篷,成爲新的景緻。
約莫着快到傍晚的時候,終於趕到了目的地,一片牧民聚居的地方。幾十頂帳篷錯落有致的擺放在那裡,不少的婦人正在那邊忙碌。這時候看見有三輛車駛了過來,帳篷周邊引發了一些喧譁,緊接着響起了一片狗叫聲:汪汪汪,遠遠傳了開去。
車子在帳篷前停下,老顧打開車門,高聲喊叫:強巴。聽到喊叫聲,一個穿着藏袍的漢子趕了過來。後邊還跟着一條黑色大狗。那漢子的年齡看上去要比末日還要大一些,臉龐黝黑,有一些皺紋依稀可見。可是那一雙眼睛卻是明亮而清澈,讓人看了就頗有好感。
看到老顧站在那裡,強巴高興的跑了過來,和老顧熱情的擁抱在一起。
須臾分開後,強巴拉着老顧的手說道:“小顧,你這可有日子沒來了。不過這次你來的正好,上回答應你的事情,現在可以給你一個交代了。”
老顧聽到這話,一拍強巴肩膀,大笑着說:“好嘛,老哥,這可真是讓你費心了。”
“哎,說這話多傷感情,我可提前告訴你哦,過會看到東西,你還得重重的謝我纔是。保管你過會喜笑顏開。”
老顧將衆人介紹給強巴,每介紹一人,那條大狗都上去嗅上一嗅。到了歐陽情這裡的時候,歐陽情見她個頭比較大,毛髮又比較好看,就想摸一摸。
老顧和強巴同時叫出了聲:“不要”、“住手”。歐陽情一片愕然的看向他們,不知所措。
“歐陽,這可是藏獒,外人是不好隨便摸的。”張平醒悟過來,趕忙對歐陽解釋一番。
藏獒?這時候大家的注意力才轉移到了那條大狗身上。這大黑獒的毛髮有些捲曲,但是卻沒有一絲雜色,漆黑如墨。個頭要比普通的狼犬大上幾號,看那粗壯的四肢,就知道這黑獒的力量絕對小不了。胸腹間的長毛,覆蓋了大半腿部。覆蓋有長毛的背部呈現一種近乎完美的曲線,讓幾位女士看的嘖嘖稱奇。
老顧呵呵一笑:“這傢伙叫做黑電,厲害的很,這可是強巴的寶貝。已經跟了十多年了,要是少了它,那可真要了強巴的小命了。”
在強巴的盛情邀約下,幾個人走進了帳篷。
這是他們第一次走進牧民們的帳篷,不禁好奇的打量了起來。走進帳篷,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正對着的佛龕。帳篷的內的擺設很簡單,地面上鋪着一條紅氈毯,氈毯上放着一個小桌。周圍的牆壁上掛着一把帶鞘的刀,刀的下面放着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
強巴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都已經結婚,現在身邊只剩下一個女兒。強巴還有一個老伴兒卓瑪。卓瑪是一個很樸實的藏族婦女,普通話說的還不是很好。看到他們總是一臉和藹的笑容,端着一碗碗冒着熱氣的酥油茶送到了他們面前。
按照老顧事先的吩咐,陶芸兒和歐陽情趕忙拿出了一些小禮物,送給了強巴。強巴也很高興,和他們坐在一起,聞聲趕來的一些牧民也趕了過來。帳篷裡面已經坐不下了,於是將桌椅搬到了外面。
到了晚上,點燃了幾堆篝火,照亮了衆人的眼睛。快樂的牧民圍着篝火在歡快的跳着舞蹈,在篝火上還架上了烤架,一隻鮮嫩的小羔羊刷滿了油,烤的滋滋作響。
張平等人的心也被牧民們帶動了起來,紛紛起身一起學着跳了起來。看着他們幾個笨拙的舞姿,幾個牧民憨憨的笑了起來,不遠處的黑電宛如大將軍般,和篝火旁的衆人保持着一段距離,驕傲的昂着頭,巡視着自己的領域。
狂歡已罷,大家鑽進熱心牧民們準備好的帳篷,方纔的興奮勁還沒過去,七嘴八舌的聊着自己感興趣的東東。
突然,張平耳朵豎了起來,推說要解手,走了出來。看到老顧和強巴正坐在一邊,抽着煙不知在聊些什麼,不時爆出一聲聲歡笑。
張平走了過去,面色嚴肅的對老顧說:“老顧,你聽到了什麼沒有,好像遠處有什麼叫聲?”
老顧一愣,仔細聽了聽,搖搖頭示意沒聽到什麼。這時候突然傳出一聲沉悶的吼聲,強巴面色一變:“是黑電的聲音,莫非有什麼事情發生?”
老顧正想對張平說話,突然從遠處又傳來了一聲悠長的嚎叫。這次聲音比方纔大了很多,老顧也聽得真真,臉上的表情也立刻變得有些緊張,“是狼。怪了,草原上的狼一般都是成羣的。這裡的狼羣一般也是不敢動強巴你的手腳吧?”
強巴點點頭,說道:“有黑電在,我們的確不用擔心什麼。”
這時候從遠處又傳來了幾聲嚎叫,方可欣等人此時也聽到了狼嚎叫聲,紛紛從帳篷裡走了出來。
嚎叫聲剛起,黑電以及另幾隻雜種藏獒已經汪汪汪的叫了起來,彷彿是兩軍對壘一般,叫的甚是熱鬧。
強巴和幾個牧民站在那幾只藏獒跟前,往遠遠的黑暗望去。
張平靠近老顧說:“老顧,一會還請多照顧一下那幾個女孩。”
孫梅香左右打量一番,月光下的草原,籠罩着一股朦朧的美。那影影綽綽地草影,在風中不停地晃來晃去。她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狼的影子,不禁有些緊張地問道:“狼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狼?”
好像是對她問話的迴應一般,在他們的左前方不遠處,飄蕩着兩盞綠幽幽地火苗,就像是磷火一樣。張平知道,那是狼的眼睛。由於離得還有一段距離,張平他們看不到狼隱藏在草叢中的身子。但是隻這一雙眼睛,已經讓他感覺心跳加快了。
隨着這一匹狼出現,以黑電爲首的幾隻藏獒吼的更兇了,有幾隻藏獒甚至想要衝出去。但是看到黑電紋絲不動,只是站在帳篷前不遠處吼叫着,於是別的獒也都不動了。
強巴的臉色異常的緊張,自言自語道:“最近都沒怎麼看到狼羣了,原來這些小狼羣是聚成團了,這麼大的一羣,這可不好對付了。”
正在這時,黑電停止了喊叫,一馬當下衝了出去。幾隻狂吼不止的藏獒忽然一個個向前衝去,就像是戰場上聽到了衝鋒號的戰士一樣,沒有任何停留,沒有一絲畏懼。它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草原上馳騁着,一點點拉近着和侵犯領地的狼羣之間的距離。
在那幾只衝出去的藏獒的前方,竟然到處都是綠幽幽地眼睛。張平粗略地數了一下,竟然有二十雙左右,這也就是說,竟然有二十匹狼。這可真是大手筆啊。
那幾只藏獒,在黑電的帶領下,已經和狼羣戰鬥在一起。獒天生就是爲了守護牧民們的財產而生,它們和狼鬥,和豹鬥,和熊鬥。
誰侵犯了他們主人的安全和財產,它們就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狼是牧民們所深惡痛絕的,草原上的獒和狼打鬥的次數也最多。
狼和獒,就像是一對天敵。和狼打鬥,就像是獒的使命。這種使命深深地埋藏在它們的骨子裡,血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