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海之後,儘管方文生極力誠邀張平到方家做客,張平還是婉言謝絕,先行回到自己的別墅。
物是人非,走進別墅,張平觸摸着裡面淡淡的一層薄灰,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住過人了。曾幾何時,這別墅是多麼的熱鬧,三個女人一臺戲,每天都在戲中度過。可現在看來,以前的種種情由,可不正像是在演戲。
張平放下隨身行囊,下意識的走到了方可欣的房門前。推門聲響,好似打開了記憶的門扉。
在佈滿灰塵的牀上,曾經是他們嬉戲的樂園。擺在桌上的梳妝鏡裡,只剩下張平形單影孤,卻不見昔日張平親暱畫眉的妙人兒;每一處地方,都落滿了灰塵。但是每一滴灰塵的下面,卻又藏匿了多少甜蜜的回憶。
無奈喟嘆一聲,張平再次走到隔壁孫梅香的房間裡面。他知道孫梅香其實一直住在這別墅裡面,但這幾天貌似出了什麼事情,打電話也沒人接聽。張平心裡想可能是他們警局的某項案子的需要吧,倒也沒怎麼在意。
不過看梅香房間裡面,還是一塵不染的摸樣,好像她從未遠走一般。張平並未及多想,呆呆坐在牀頭,糾結了許久,最後一跺腳走出了房門,下樓回到了自己房間。
張平坐在牀頭,就這麼蜷縮着睡了一夜。夜半時分,猛然驚醒,身邊兩位玉人已是消逝在夢中。
大清早,張平就趕往了方家。在門口正好碰到方伯濤,連忙站住向這位昔日泰山殷勤的問好。方伯濤看到張平,臉上一絲怒色隱現,隨即換上笑容,對張平說道:“你來的正好,可欣正在房中等你,你去吧。”
可欣已經知道我要過來,正在房中等我?張平心情有些沉重,突然感覺到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就這麼壓在心頭,甚至讓他有些憋得難受。其實就在他和方伯濤寒暄的時候,方可欣正站在窗簾後面靜靜的注視着他。
兩人的見面,沒有熱情的擁抱,也沒有執手相對淚眼,只是默默對視幾眼後,兩人坐在了沙發上,中間隔着一個茶几。
彼此之間只有一張茶几的距離,但是,張平卻覺得這距離是那麼的遙遠,所謂咫尺天涯,也就是這樣的感覺了吧。
“張平,謝謝你。”簡單的對白,顯得卻很是疏遠。在這一刻,張平感覺到了對方的決心。
“可欣,你我之間還用得着說謝謝麼?”明知道結果,但還是無法割捨,這就是張平此刻的心態,言語之間更想恢復往日的親密。
“張平,我已經決定,明天就離開中海。我們學校有一批支邊助教的名額,我已經報名,明天就走。”可欣突然說出要走的決定,這讓張平很是詫異,更多的是無奈。或許在可欣看來,這也是短時間的一種解脫吧。
張平並沒有說什麼挽留的話語,他了解對面的這個女人。如果拿定了主意,恐怕是很難拉回來的。於是淡淡的問道:“那麼,你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方便說出來麼?”
方可欣看他並沒有說出留下的話語,在一絲失落之餘,卻多了很多輕鬆的意味。看他這般詢問,遂微微笑道:“我們還是朋友,有什麼不方便的。這次我的目的地是甘肅蘭州大學,如果以後你有空暇,歡迎到蘭州做客。我一定盡到地主之誼。”
張平長身而起,伸出手去:“可欣。恭喜你,有空我一定會去。”
衝突之後的再次會面是如此的平淡,好像兩人從未分開,這次只是短暫的別離。沒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沒有哭天抹地的傷心。一切是那麼的平靜,兩人友好而平淡的分手告別,張平走出方家,緩緩前行,背影凝重而深長。
在他的身後,窗簾後面,可欣頑強的站立在那裡,眼角里掛着一滴眼淚,身形卻是一動不動,宛若一座雕塑。
還在路上的張平給孫梅香伯格電話,卻依然無人接聽。直到這時,張平才驚覺出有些不對,連忙給肖拉掛電話。電話的結果讓他很是詫異:孫梅香已經在三天前辭職,不知去向。
張平的心情頓時好像跌到了谷底,這是怎麼了,一個失蹤,一個支邊。爲什麼?驚詫莫名的張平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迷茫中開着車,卻不知道往哪裡而開,迷迷糊糊*車開到了郊外山頂處。
小車嘎然停下,張平疲倦的靠在車背上,外面正是太陽高照。三月份的桃花沐浴在早春的暖陽下,已經綻放出桃紅色的一片爛漫。而張平的心裡,卻有一片冰樣的凝結。
移步下車,張平站在山頂崖邊,長嘯聲起,驚起黑鴉一片。良久良久,嘯聲方停。張平轉過頭來,手上拿着一柄奇形怪狀的小錘,正是那雷神引。真力運轉,左手畫符,右手持錘,一個巨大的雷球呼嘯着撞擊到那輛小車身上,瞬間騰起一片白光,炫人雙目。須臾之間,那輛小車已是化爲灰燼,再不存留於人世間。
張平哈哈大笑,直接縱下懸崖,宛若一隻大鳥一般,滑翔而過,往山腳下飄去。
張平變了,變得有些陌生,但是這種陌生的感覺稍縱即逝,卻說不出來,這到底是怎樣的感覺。這是莫偉心裡所想,也是李藍星再見張平的第一感覺。
三人現在都成了天龍門弟子,雖然職位各有不同,但是彼此間的情感,好像也隨之更加親近了一些。張平提出想借鑑一下龍超公司的資料庫,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有使用天網系統的權利。
雖然關係擺在那裡,但是莫偉和李藍星不敢妄自定奪,越洋電話打給了馮蘭,得到的批示是一切照辦。這份命令讓他們覺得事情頗有蹊蹺,但是馮蘭的口氣擺在那裡,容不得他們做小動作,更何況要用天網的是好朋友張平。僅僅是客戶端,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即便是有整套源碼,如果沒有原版的電路主板,恐怕也是廢物亂碼一般。
於是,綠燈大開,張平很順利的將天網客戶端聯到了自己的筆記本上面。但是讓莫偉和李藍星沒想到的是,張平根本就拿到了完整的電路主板,現在只缺源碼。而按照張平和漢斯的水準,想恢復運行應該也不是什麼非常難的事情。
華燈初上,情人淚酒吧。喬萍和華小倩兩人分別趕到之時,張平已是等候了一段時間。陶芸兒雖然陪着張平聊天喝酒,但她知道最近發生的這些感情糾葛,只是和張平隨口聊着一些趣聞八卦,不時笑聲連連。
方可欣臨走前已經告訴了喬萍,既然苦主都不再說什麼,而張平之前也出手幫着方家消泯了一場風暴。喬萍自然不再糾纏於往事。她很是好奇,不知道張平找她們過來有什麼事情。
“喬萍,小倩,關於這翠月軒,我想在京華城開設一個分部,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張平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哦,爲什麼呢?”喬萍有些意外,但也不無興奮。要是在京華城開設分部,對她而言自然大有好處,京華城對她的吸引力遠比中海爲大。而小倩卻不置可否,她的興趣並不在這翠月軒上面,當初的投資也不過是因爲她們一起賭石的副作用而已。
張平也沒多做解釋,只是說他覺得京華城的發展應該會更大一些。喬萍深表同意,也表示如果那樣,她願意去京華負責籌辦。張平原先心中所想,也是由喬萍出面。而中海的這一攤,自然就是小倩了,畢竟現在可欣已經離開了中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華小倩思索一下,改變了主意,答應張平,中海這邊她會全力負責,保證不掉鏈子。其實張平這段時間已經調查清楚,在翠月軒裡面,並不是小倩和可欣不遠多插手,而是因爲喬萍本身比較強勢一些,管理上喜歡獨斷,限制了小倩的發揮。
再說,有華家在背後支持,小倩再怎麼不行,也不會塌了華家的面子。要知道,在馮天龍口中,張平可是很清楚的明白一件事,華家居然也是六大家族之一,出身天山派。難怪在中海,這藍田會所始終保持着一種超然的姿態,中海三大巨頭從來不敢對華家如何如何。
“但是,如果翠月軒到了京華,不知道你又做些什麼呢?張平張大賭王?”喬萍心裡對張平還是略微有些抱怨的,更是在她媽媽喬玉思面前大說其壞話,這也是那天喬玉思爲什麼對張平冷麪的原因所在。
“哈哈,你放心,翠月軒在京華,一切還是由你負責,我還是負責組織貨源,一半京華,一半中海。至於銷售的好壞,呵呵,那就要看你們兩個的能力如何了。”張平不無挑撥之意,嘿嘿,這兩個女人,越是好勝,賺錢就越多,作爲股東的我,自然也就賺的越多。
喬萍和小倩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知道張平是什麼意思,不約而同的鄙視其一番,更是笑語殷殷湊在一起,商量彼此之間的互通有無,屆時如何配合合作,讓翠月軒更上一層樓。
這一刻,幾個人喜笑顏開,歡聲笑語的樣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雖然,人已經少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