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淨男人終是死了,跪在寧採臣的面前,在他的脖間,一抹嫣紅如火,緩緩的溢出血絲,很快的,就如在脖子上圍了一條紅色的長巾。
寧採臣輕輕的嘆了口氣,轉身離去,如果不是席家人,也許他們還可以做個朋友,至死的那一刻,這個武者都沒有退縮,這纔是真正的武之精髓,可惜,古武界中擁有武之精華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留他一個全屍,已經就是一種手下留情了。
不然以他身體裡強大的戾氣,白淨男人早就被靈劍氣肆虐得粉身碎骨了。
夜裡的秋風,有些涼意,寧採臣的身形消失了,但是四周卻並沒有平靜,這一刻,在這裡,圍觀着幾個方面的人,他們都爲寧採臣的驚豔殺戮而訝然,就算是身在一側的黑旋風,也是心驚不已,他已經試過寧採臣的身手了。
但是寧採臣剛纔所表現出來的殺意,簡直就是狂暴無匹,那迎面而來的息風,更是當日一戰時,他所沒有見到過的,這會兒他才知道,在絕對的殺戮面前,寧採臣這個年青人,還可以更加的強大。
他有些興奮,也有些激動,更多的一種欣喜。
他之所以出現,是爲了收拾殘局,不論誰勝誰敗,都需要一個打掃的人,黑色死神,在面對古武高手的時候,都是起到一種都市警察的作用,只等打完了,斷氣了,然後他們纔會出現,必竟以他們的力量,是對抗不了古武界真正的高手。
另外的,是北方三大幫,這會兒,三個幫都有人在,他們是在同一個方向,清楚的看到了剛纔的一戰,兩大席家的供奉,還是較有名氣的高手,竟然在寧採臣的手下,如秋風掃落葉般的,雙雙身死,而且還有一個,可是屍骨無存了。
想來席家,這一下不會再淡然處之了,再來的時候,鐵定會掀起狂風暴雨。
北方三大幫,雖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絕對稱不上朋友,而且現在爲了京城而爭,更是厲害的對手,所以他們雖然在同一個方位,而且看到了彼此,但是並沒有交談,就算是對這一戰有什麼看法,他們也不會說出來。
銷魂夫人當然在,除了她,還有紅粉六將之一的水仙也在,這會兒,兩人沉默着,水仙俏麗的臉上,顯露着幾分倔強與不堪,似乎對寧採臣的強勢,感到相當的不滿,她對這個男人有怨恨,怨恨他對夫人的無禮,看到這一戰,她覺得以自己的力量,似乎討不會這個公道了。
銷魂夫人卻剛剛相反,她紅色面巾的臉上微笑着,顯示出一種意味深長的味道,等離開了十里白堤,上車的時候,她才輕輕的開口,說道:“水仙,通知鳳公主,她可以出世了,我鳳氏一脈等了千年,也許這個年青人,可以給我們帶來奇蹟。”
水仙微微一震,她當然知道鳳公主出世代表着什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是沒有說出來,但也沒有像一慣的應是。
銷魂夫人似乎明白了她心中的糾結,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決定太冒失?”
水仙叫道:“水仙不敢,夫人的任何決定,水仙都是百分百遵從的。”
銷魂夫人笑意又加深了幾分,更嫵媚了,如花香飄逸,可惜這會兒,沒有男人可以欣賞到。
“你不要否認,我知道這種決定有些急促,但人生如賭局,不管輸與贏,總是一生,歡樂也好,痛苦也好,這都是一種真切的體會,值得去做,也值得去承受,所以好與壞,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唯一不能做的就是遺撼,錯過了賭局就會遺撼終生,我覺得,現在也是該下注的時候了。”
難得銷魂夫人還解釋了,水仙當然不敢再說什麼,立刻應道:“是的夫人,我立刻把你的話傳給鳳公主,只是不知道鳳公主是不是能體會到夫人的一片愛護之心。”
銷魂夫人搖了搖頭,笑容中似乎多了一種無奈,有些感嘆的說道:“人生無奈,誰又能真正的瀟灑,說過就行了,至於人生的路是需要每個人自己選擇的,我不能替她決定,也不能替她承受。”
車子平穩的駛動,很快的,離開了十里白堤,竹老也走了,他是與宮天保一起走的,兩人皺着眉頭,似乎有化不開的愁,但一句話都沒有說,徑自的坐上車,離開了。
而禿鷹的惡鬼也出現了,但他神出鬼沒的,只看到他一眼,就不見蹤影,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也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樹影疊疊的護堤林中,走出了兩道嬌美靈致的身形,映着瑩瑩的月光,若是寧採臣在,必定一眼就能認出兩人,她們正是學院的六美校花的其中兩人,而且還是最神秘的冰雪女神南宮蕊墨與虹公主龍翩虹。
龍翩虹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着南宮蕊墨,輕笑道:“怎麼樣南宮大小姐,這個男人,沒有像你說的那樣不堪一擊吧,我就奇怪了,你不是號稱慧眼,看人從來不會出錯的,怎麼就看不清寧採臣?”
南宮蕊墨心境似乎已經到了無喜無憂的地步,對龍翩虹這種明顯帶着戲笑的語氣一點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說道:“戲看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今夜看戲的人還真是不少。”
“我雖然擁有慧心慧目,但並不是每個人都看得清,寧採臣,我的確看錯了。”其實她不是看錯,而是什麼也沒看出來,芸芸大衆,大部分的人都是平淡無奇,一生無憂,平平淡淡的度過,這樣的人,在南宮蕊墨的眼裡,是什麼都沒有。
所以看到寧採臣第一眼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波瀾不驚,所以她才認爲,這是一個平庸而耗度人生的世家公子哥,但今晚發生的事,讓她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平凡,但只是她很少出錯的慧眼,看不出他的深淺。
能讓南宮蕊墨吃鱉一次,龍翩虹心情相當的不錯,問道:“那你覺得,我是不是要聽從老頭子的話,與他走近一些,或者用用美人計之類的?”
南宮蕊墨回頭,看了龍翩虹一眼,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龍翩虹點了點頭,說道:“有些心動了。”
南宮蕊墨臉色一整,說道:“最好不要,雖然我看不清他的真實,但卻知道,這是一個你絕對無法掌控的男人,龍翩虹,除非你想做一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不然,你最好不要與他靠得太近,看看他身邊的女人,你就知道了。”
“切,你這麼小看我,我還真是要去試一試了,那些女人,可以與我比麼,就算是葉紫月,在我龍家眼裡,也算不上什麼,我會輸?”
南宮蕊墨已經走了,聲音傳來:“我已經說過了,到時候要是後悔,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還多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人,特別是女人。”
南宮蕊墨走了,龍翩虹撇了撇嘴,追了上去,背後是幾道黑色的身形出現,黑色死神的衛士,已經開始收拾殘局了,黑旋風有些無語了搖了搖頭,這小子,可是把事情鬧大了,這傳回去,古武一脈怕是要發生地震了。
都市之中出現這樣一個高手,對古武界來說,是一場災難。
殺了兩個古武高手,寧採臣心情竟然平靜了很多,看上去更加的沉穩,在他俊逸的眉目下,是那種青春洋溢的風采,絕對不會有人想到,他這樣一個帶着儒雅氣息的年青人,會是戾氣爆發時,殺戮無限的終結者。
回到家,走進家的大門,看到了迎面走來的玉靈瓏,一身休閒居家服,一身沐浴後的花草清香,那白嫩細膩的小腿,盪出凝脂般的美麗,天色已經不早了,但是她還在等他,就如一個賢慧的妻子,守候着丈夫的迴歸。
寧採臣也不知道爲何,在這種氣氛下,竟然情不自禁的張開了雙臂,把玉靈瓏整個火熱的身軀摟抱,很緊很緊。
玉靈瓏身體一震,微微一愣,她不明白,寧採臣爲何行爲如此的突然,正要掙扎,寧採臣已經說道:“不要動,我只是想抱抱你,就這樣,緊緊的抱着你。”
玉靈瓏繃緊的身體,一下子鬆馳了下來,玉臂伸出,與寧採臣倆倆相抱,渾然沒有去注意背後三女訝然的目光,這三女,當然是蘇雲菲,許若仙,還有索菲亞。
她們都知道,玉靈瓏與寧採臣相識很早,早在刺血訓練營就已經暗生情愫,但寧採臣一慣表現出來的,都是相敬如賓,不溫不火,既不太親近,又不致於疏遠,與曾經的柳婉玉,很不一樣。
想想也是,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妻子,雖然剋制情感的泛濫,但偶而拉拉手之類的,卻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但是玉靈瓏,寧採臣至今沒有給她任何的位置。
但這個擁抱,卻似乎是一種無聲的宣示,她有在他的心中,只是珍藏着,從來沒有讓外人知道而已。
玉萍正在走出來,卻被寧天碌拉進了房間,待關上門,才小聲的說道:“人家年青人親親我我的,你一個老媽子插什麼嘴啊,這樣挺好,好了,什麼都不要問了,睡吧,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明天又不是不天亮了。”
玉萍不爽的瞪了男人一眼,卻又鬆了口氣,往牀上一倒,說道:“算了,平安回來就好,其他的事,我就不問了,等以後把他的住處分開,隨他們怎麼親熱,我們也不會礙眼了。”
半晌,又嘆了口氣,喃語道:“唉,孩子終是大了,不需要我這個母親保護他了,真是捨不得啊!”而寧天碌,已經鼾聲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