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警方對射,這可是最愚蠢的辦法,警察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統治力,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豈是小小越南幫能夠對抗的,幾乎是一瞬間,越南幫藏身的幾個汽車被打的千瘡百孔。
直升機上的彈殼嘩嘩啦啦落在地上……
“趁着越南幫無法反抗的機會衝過去!”李錘大叫一聲,和灰狼兩個人一前一後,如狸貓般閃躲着跳躍過去,寫字樓上那個狙擊手也不斷的扣動扳機。
子彈在李錘和灰狼身邊不斷的穿過,好在兩個人身手敏捷,加上現場混亂,平安躲過。兩人來到於三河身邊,這個青幫等等老頭子已經滿臉是血了。
而在他身邊的於太太……米黃色的外套上渲染出一朵血花,臉色蒼白,已經被胡亂飛躍的子彈穿透了胸口。
李錘恨於三河,但是不恨這個姿態優雅和藹的中年女人,這個女人幾乎和青幫沒有任何的關聯,她只是一個優秀的家庭主婦,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卻在這槍林彈雨中隕落。
而於三河有些昏迷,看見李錘後,兩隻手死死抓住李錘的手臂,眼神中透出一絲堅韌和仇恨,在他身邊還有後背中彈的蕭逸辰……這傢伙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手中還是攥緊唐刀,眼睛睜開,望着於三河和李錘的方向,好像有絲絲的神色,又好像有些呆滯。
“三爺!”李錘喊了一聲。
於三河大口呼吸着,他抓住李錘的手臂用力很大,李錘感覺到了一絲疼痛。
“李三,這是越南幫,這是越南幫!”他連說了兩個越南幫,心裡恨透了,眼神中帶着一絲後悔:“我若知道這般,哎……”他長長嘆了一聲,看着死去的結髮妻子,閉上了眼睛。
李錘不敢擡頭,身後和兩側都有橫七豎八的汽車做掩體,如果是他自己還好說,但是還有於三河!如果一站起來,他不敢保證會不會被寫字樓上的狙擊手一槍幹掉。
直升機霸道的火力,令對面的越南幫開始有些沉不住氣,李錘偷偷看去,心頭忽然涼了半截!
十幾米外,他清晰的看到小阮從背心上拿出四顆手雷,同時拉下保險絲,朝這邊扔了過來。
這幫傢伙要孤注一擲!
“小心!”李錘聲音撕裂,一把將灰狼和於三河壓在身下。
“咕嚕嚕!”四顆手雷落在幾人身邊,在地上滾動,但是並沒有發出爆炸,而是散出一股濃煙,帶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令人眼睛睜不開。
“煙霧彈!”
李錘身體一震,機會!這可是個逃跑的絕佳機會,有煙霧彈掩護,頭上的狙擊手視線受到阻礙,甚至連上空的直升機都看不清下面發生的一切。
越南幫!玩的有一手,連退路都想好了。
煙霧彈的濃煙很快就釋放出來,方圓幾十米好似一層濃霧,上面的直升機則是盤旋着飛了過去,尋找着目標。
“李三……”於三河聲音很微弱,他頭上受了傷,又被這濃烈的煙一薰,眼睛眯着,鼻涕一把一把的,“走……”他也意識到這是一個逃跑的機會。
走!
李錘心頭又是一震,內心中他冒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如果……如果這個時候殺了於三河,誰會看到?灰狼?他可是自己的兄弟,如果這個時候將於三河解決,完全可以說是被越南幫的流彈殺死,像他老婆一樣!
他腦海中再一次想起了在曼谷發生的事!於三河爲了殺死張良,何曾想過張良身邊還有自己和陳天風!或者說,他甚至拿自己和陳天風的命來和張良陪葬!還有老鬼,那可是自己的……父親!
可以說,他也是死在了於三河的手中。
李錘的拳頭握緊了,這個時候他一拳就可以打昏於三河,任何用一秒鐘扭斷他的脖子……
真的要這樣做嗎?
李錘看着於三河,已經是滿臉的皺紋了,頭髮發白,被猩紅的血跡染紅,還有那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哪裡還有一點青幫老頭子的樣子,完全是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
“李三……走,保護我。”於三河聲音微弱。
李錘身體挪了一下,一咬牙。將於三河背了起來,拼命的朝後面跑去。終究,他還是心軟了,不過就在李錘跑出濃霧的邊緣時候,忽然有子彈擦過,打在地上嘣出坑來……
狙擊手!
這個時候狙擊手已經能夠看到。
李錘跑的速度更快了,“灰狼!反擊。”他大聲的叫。
灰狼手中還有黑星手槍,他跟在了李錘和於三河的後面,朝着商業樓的狙擊手方位開槍。其實,黑星手槍的有效射程只有二十多米,適合近戰,這種偷偷的射擊起不到任何左右。
灰狼看着前面趴在李錘後背上的於三河,他有些猶豫,最後眼神中寒光閃爍,偷偷地從兜裡拿出消聲器,跳上一臺汽車,對準了於三河的頭……而且是從上往下。
“咻!”
李錘耳邊清晰的聽到了一聲槍聲,這種聲音他知道是裝了消聲器的黑星……同時,他感覺到了於三河的身體忽然變的沉重,手臂和腿都失去了摟抱李錘的力量。
灰狼……
李錘心裡莫名的一痛。
灰狼這一刻,走到了他的側面:“三哥,你是大人物,小人交給我……”
“灰狼……”李錘這一刻很亂,徹底的亂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說……
“走吧!”灰狼變戲法般,將黑星手槍藏了起來,然後在一側假裝無所謂託着於三河的身體往回走。
“三爺!”
司徒勃然和九萬等幾個人最先迎了上來,這個時候,李錘的臉色很難看,幾個人爭先恐後的將於三河從李錘背上挪下來。
“啊!”
當衆人看得於三河太陽穴的血洞,還有滿臉的血時,幾乎呆住了。
“這……”司徒勃然眼神中有了一絲痛苦,不!
李錘發現,他更多的是解脫,那是一種被壓抑多年,無法釋然的解脫。
“三爺!”曲風和齊達內上來,兩個人平常跟於三河,關係是最貼近了,這一刻當曲風看見於三河太陽穴上穿過的血洞時,忽然咆哮起來,對着李錘就是一拳。
這一拳力量很重,打的李錘一個趔趄,加上他肋間有傷,跌跌撞撞倒在了地上,但是他沒有感覺任何一絲的疼痛,麻木!麻木的感覺,就在他到底的時候,正好身體回頭看去。
濃霧已經漸漸離散,越南幫駕車跑了,而且頂上的直升機也追隨而去……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錘看到了蕭逸辰,他那雙呆滯中彷彿帶着一絲神色的眼神。
李錘全身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剛纔一直揹着於三河跑,忽略的蕭逸辰!這傢伙只是背部中槍,到底死沒死?
從他的目光看去……如果他沒死,肯定能夠看到開槍的灰狼。
灰狼也發現了這一幕,臉上浮現一絲大意的悔意,還有一絲冰冷。
李錘傻了。
如果蕭逸辰沒死,他如果宣佈於三河是灰狼殺死的,那整個青幫就亂了,自己能逃脫責任嗎?灰狼是誰?灰狼是他三哥從大陸帶來的大陸仔!
是他三哥的人。
如果沒有三哥的命令,他灰狼敢這麼做嗎?
有誰會相信灰狼敢違揹他三哥的命令!殺死青幫的老頭子,三哥的老師呢?
“李三!你個廢物,你不是說你很牛逼嗎?不是說你很厲害嗎?你做了什麼?連老爺子都保護不了。你該死!”曲風咔嚓一聲,掏出雞骨剪刀,朝李錘奔去。
九萬、林西、朝天、芭芭拉四人立刻組成人牆,其中林西和朝天拿出手槍對準曲風的頭!
他們是李錘的人,他們知道於三河,知道他是老頭子,知道他是老大的老大。但是又能怎麼樣呢?從加入青幫算起,一共見於三河的面不到十次。
而李錘纔是他們的真正老大,有知遇之恩的老大。
教給他們功夫,教給他們技能,給他們錢,給他們做事……
“小風!”
司徒勃然大叫了一聲,走過去將他手中的雞骨剪刀卸下,甩手給了他一記耳光:“你瘋了!李三做錯了什麼?剛纔,就在剛纔……你們誰沒看到是李錘不顧生命危險第一個跳上帶走三爺的車頂!在車頂上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被甩下去,被路過的汽車碾死!有誰沒看到一有機會他是第一個衝過去。小風,你說他無能?你呢!”
曲風傻眼了,蹲在地上抱着頭大聲痛哭。
“不準哭!”司徒勃然的聲音有些顫抖,他還算比較冷靜,回頭只見後面的警察快要過來了,連忙道:“先回去!先回去在說。三爺的死……不準告訴任何人,不準有一丁點的泄露。”
他說完,身邊的頭馬高聖連忙找人,將於三河圍攏抱了起來,直接翻過公路只見的護欄找了一輛還能發動的汽車,瘋狂離開。
“老大!老大?”
九萬幾個人將李錘扶起來,看着他有些呆滯的眼神,着急的詢問。
“我去看看蕭逸辰。”灰狼冷冷的說,好像在告訴司徒勃然,又好像在透露給李錘一個信息,那就是“我去照看蕭逸辰”,如果他沒死,我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