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兩人落座,包廂裡氣氛更熱鬧了,原本大多數男人是圍着韓諾的,這會基本將視線轉向了邱冰。不過男人自尊心比較強,除了嚴浩等人敢上前獻殷勤外,其餘的人很多都不敢輕易跟邱冰說話。
至於連秋生則表現的更加自然騷包,吸睛十足,女人很多時候要比男人表現目的性的慾望要強烈很多,這會連秋生身邊至少有五六個女同學,談笑風生,嗲聲嗲氣,讓人骨頭髮麻發軟。連秋生性格倒是一點也沒變,嘻嘻哈哈那股流氓味應付起女人來遊刃有餘。
這會功夫,又來了幾個同學,見人到齊了,嚴浩出門安排服務生上菜,一場浩浩蕩蕩的宴會正式展開。而這時,邱冰也終於將那副遮住大半邊臉的墨鏡拿了下來,臉上掛着含蓄而傲氣的笑容,姿態優雅而超脫。
“綠茶婊!”吳麗麗妒恨難明,小聲嘟囔了一句。
韓諾抓住她手道:“說什麼呢!”
“難道不是?她跟連秋生有一腿的事地球人都知道,而且今個跟這個戀愛了,明個跟那個戀愛了,不是婊子是什麼?”
吳麗麗憤恨,聲音壓的極底,倒也沒人聽到。
韓諾不好再接腔,她知道吳麗麗跟邱冰有點糾葛,上學的時候就有,而且一直瞧不起邱冰,現在邱冰混到這種程度,她心裡不舒服是正常的。
“秋生,你這些年可厲害了,咱班同學就屬你發展最好,以後有什麼好買賣別忘了拉兄弟一把!”嚴浩舉起酒杯敬連秋生。
“好說,有句話怎麼說的,三種關係最可靠,同學,發小,戰友。咱可是同學,說這些見外了!來來來,大家一起幹一杯!”連秋生被敬酒,卻借花獻佛般示意大家一起喝。
他說話,自然是全都給面子,沈煉也舉起了杯子。
啪!
杯子碰到了一起,有同學眼尖道:“沈煉,大家喝的都白酒,你怎麼能喝飲料,這不耍賴麼?”
大家一下子全都朝沈煉看了過來,發現沈煉杯子裡的液體哪兒是白酒,分明就是橙汁。連秋生這才注意到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沈煉,他稍楞:“沈煉,你是沈煉?”
“可不就是是沈煉,剛當兵回來沒多久。嘿嘿,秋生,我記着咱上學那會,沈煉可天天揍你來着,你今個不準備好好報仇。”嚴浩笑着接腔,眨巴着眼睛開玩笑,讓人忍俊不禁。
衆人轟然笑了,嚴浩說的一點沒錯,連秋生在高中的時候見了沈煉跟老鼠見了貓差不多。
連秋生笑容僵硬了一下,在別人眼中或許是笑話,但在他心裡,這一點也不好笑,可以說是恥辱,這些年每每想起來沈煉,連秋生猶自咬牙切齒。
邱冰眼睛也看了過來,上下打量,看到沈煉全身上下也不如她一個手鍊值錢的時候,不着痕跡撇了撇嘴。上學時候這個男人連眼睛都沒放在她身上過,哪怕她有時候故意跟他偶遇,或者製造一些小意外,他依舊沒多看過自己一眼。現在,邱冰有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詭異快感。
“沈煉,秋生,你們倆可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參加同學聚會吧,得喝一個!”
“對,喝一個!”衆人起鬨了起來。
連秋生笑的勉強,主動道:“沈煉,既然是大家的意思,咱們就走一個吧!你把飲料換掉。”
沈煉真不想不給他面子,畢竟再大的恩怨都比不過同學兩字,這麼多年過去還能重逢就是緣分。但……沈煉極少沾白酒,除了必要場所,他從來都是不喝的。所以他開了一瓶啤酒笑着道:“我酒量不成,喝啤酒吧!”
衆人愕然,沒想到沈煉來這麼一出,在他們心裡連秋生主動說話,肯定毫不猶豫端起來就幹了。
連秋生臉色僵了一瞬,笑着道:“也成!”
說着,他直接放下酒杯,看也不再看沈煉。而沈煉這會正拿着啤酒瓶倒酒,連秋生這舉動基本跟打臉差不多。
別人感覺連秋生就是在刻意給沈煉難堪,沈煉卻渾然不覺,自然落座,端起啤酒喝了一口。
氣氛稍僵了一瞬,嚴浩看沈煉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這人也太不識擡舉了點,他看出了連秋生對沈煉不喜,笑着道:“沈煉,這酒可是三十年的茅臺,一千多一瓶,你真的不喝。”
韓諾感覺到了些不對勁,暗暗着急,沈煉是她叫來的,萬一在這受點委屈她心裡肯定過意不去,剛要開腔解圍,就聽沈煉道:“就因爲太貴,我這種不喝酒的人才喝不出好壞,喝了也浪費不是。”
連秋生斜斜瞥了沈煉一眼,皮笑肉不笑:“沈煉,這麼些年沒見了,不知道在哪高就。兄弟在江東混的還成,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聯繫我,不是什麼大事,兄弟可以幫你擺平。”
邱冰笑着說:“沈煉,秋生這人最講義氣了。我聽說你這些年都在當兵,現在就數當兵最沒前途,退伍後合適工作肯定也不好找,你不用跟秋生客氣。”
“對啊沈煉,你現在做什麼工作,剛剛問你也不說。”
“咱們都是同學,沒什麼不好開口的,別在乎面子,我們公司也在招人,你要實在沒工作,我也可以幫你介紹。”
“……”
沒人是傻子,也都看出來連秋生邱冰沈煉之間的那些小貓膩。
沈煉上學時候鋒芒畢露,可以說是同階段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不但打架鬥毆鎮得住場子,學習成績也出類拔萃,不知道曾引的多少男同學羨慕嫉妒恨。如今見連秋生似乎有意讓沈煉難堪,哪有不借機貶低的道理,一則可以討好連秋生,二則自個心裡也爽快。是以這會熱熱鬧鬧倒都像是真心實意幫助沈煉,好像沈煉是個無業遊民,就快吃不飽飯了。
荒唐而好笑,沈煉只覺怪異,看了看一旁有些氣惱的韓諾,低聲調侃道:“我長得像乞丐?”
韓諾恨恨道:“一幫狗眼看人低的傢伙。沈煉,你別管他們,膚淺到只看人行頭的地步,也真是夠了。”
韓諾心裡不是太在意沈煉到底有錢沒錢,雖然他穿着普通,來的時候也是打的士,但這頂多只說明沈煉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跟席間大多數同學沒什麼區別,憑什麼要單獨貶低沈煉,就因爲巴結連秋生?
她心裡不滿,正盤算着一會跟沈煉提前離開聚會,就見沈煉擡起了頭。
“這麼多年沒見,沒想到大家還這麼關心我,不過我現在有工作,謝謝,謝謝!”像是聽不出這些人話裡真正意思,沈煉笑着道謝。不等這些人反應過來,沈煉頓了頓又道:“但是,我也不能不識好歹,有難處不找你們這些老同學還能找誰呢?說實話,我最近缺錢,很缺錢,各位誰手頭富裕的話先週轉一些。”
一番話出口,衆同學的臉色更加精彩,不屑,鄙夷,躲閃。
哪有一見面就借錢的,這種人最好敬而遠之。
這番話帶來的效果就是大部分同學全部閉嘴了,生恐沈煉惦記上自己,剛剛熱情表現的這麼滿,萬一沈煉真厚着臉皮張口找他們借錢,不好說啊。
就連韓諾也沒想到沈煉會忽然這麼說,她拽了拽沈煉,想問他需要多少,沈煉卻沒理她。
連秋生嘲諷笑了,腔調有些奇怪:“說借太見外了,我這倒是有兩萬塊,拿着花就行了。”說着,他從口袋裡拿出兩沓錢扔在了沈煉面前。
啪!
兩萬塊,兩百張老人頭,紅豔豔的好看。
連秋生出手大方的程度出乎預料,起初有同學羨慕驚訝,但瞧見連秋生臉上那種濃濃的不屑後,這才收起了貪心。兩萬塊不少,卻也絕對不多,尤其在這種場合,沈煉要是真拿了,以後在同學圈子裡的名聲可臭斃了,不過要是二十萬或許可以考慮一下不要這張臉。
沈煉看了眼桌面上的錢,拿了起來。
衆同學看沈煉的眼神變了,毫無遮掩的輕視,就連韓諾眼神都黯淡了下來,連秋生更加不屑,冷笑間有種施捨乞丐的感覺。
沈煉這當口卻沒有收起來,更沒看向衆人,而是叫來了服務生,把錢直接遞了過去:“一會結賬的時候把這錢給扣掉!”
服務生雖然不解,但還是拿錢走了,沈煉自若道:“同學聚會,能者多勞,秋生既然有錢,出一份也是理所當然的對不對。”
韓諾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實在是沈煉的表現太逗了,她本來以爲沈煉是要把錢裝自己口袋的,如果真那樣的話韓諾只能斬斷高中那些美好記憶,但沒想到沈煉來這麼一着,拿連秋生的錢玩了把借花獻佛。
連秋生氣的嘴巴都要歪了,怒道:“沈煉,你他媽說缺錢,老子給你錢,你什麼意思。”
沈煉抓着杯子的手頓了一下,看着連秋生:“你給我錢?爲什麼給我錢?咱們很熟麼?我借的是君子債,你這德性怎麼看也是小人啊。”
連秋生恨啊,沈煉這是擺明讓他難堪,他要不找回場子還怎麼在同學裡混,更何況他憑什麼讓自己難堪,自己現在身價千萬,多少同學都畢恭畢敬,他憑什麼?一個窮鬼。
正要暴跳如雷說出一些狠話刺激沈煉,敲門聲響了起來,一個穿着西裝的斯文男人推門而入,身後跟着兩個服務員端着一些果盤和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