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門特訓營情況一直都很壯觀。
五十幾個穿着背心短褲的保鏢,充滿爆炸力的肌肉,雄健的雙腿。單看任何一個人頂多是有些強壯而已,但當五十幾強壯的人站在一起,那就是一道風景。這道風景曾經不知道惹的多少女同事偷偷窺探,甚至於有人拿着望遠鏡無聊的爬到對面的頂樓。而一部門的領導也比較人性化,在知道有女人偷看的情況下刻意將窗簾拉開了一角,不足以窺全貌,但若隱若現……這無形中刺激了屬下的訓練激情,每天室內訓練的時候這幫傢伙都不要命一般。
而此時,五十幾個壯漢正圍着許易輝李澤山等幾個人,面無表情,一股不安而強烈的氣氛開始升騰而起。
最狂妄的李澤山鼻青臉腫,但曾身爲軍人的榮光讓他面無怯意,咬牙切齒衝着一部門的保鏢大吼道:“有本事單挑,有本事跟老子單挑!”
許易輝受傷較輕,但一隻眼眶也是烏黑,看上去有些滑稽。他怒,惱,恨,怒這幫保鏢如此無恥,以多欺少。惱柳青玉將他送到了這個部門,現在看來,柳青玉分明就是耍着他玩,之前感覺天人一樣的女性此時卻無比醜陋,心如蛇蠍。恨沈煉親手將他們幾人推進了這個火坑,陸軍特戰旅的弟兄每一個都是驕傲的,今天堪稱奇恥大辱。
“矮矬子,你他娘是不是傻了。這是老子們的地盤,單挑羣毆輪得到你做主。”
其中一個身材中等的保鏢有些恨恨回答李澤山,他不得不承認這幾個人身手都很好,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想單挑來着,但不出十招就被人一個過肩摔在了地上,被打的腫脹的臉就是證據,是以羣毆纔是最好的選擇。
李澤山個子不高,卻也不算矮,只不過面對這幫身高普遍在一米八的保鏢之時,他確實很像是個矬子。他又一次紅了眼睛,霍然朝說話的保鏢身上撲去。只是無奈至極,十幾個保鏢迎了上來,圍着他就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許易輝幾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但結果早已經註定,這幫人如果是普通人許易輝幾人有突圍的機會,但很遺憾,這些人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保鏢,單論或許不及幾人,但兩三個打一個就是必勝之局,何況是這人數的比例差不多是……十比一。
遠處,韓綱悠閒坐在靠牆的沙發上品茶。
他三十歲,身形在這羣人裡面並不出衆。長相可以說醜,蒜頭一樣的鼻子,面孔狹長消瘦,五官單看上去就很抽象,但組合看上去卻更加抽象,加上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整個有股陰狠冷毒的氣質。此時故作姿態悠閒瀟灑,卻是畫虎類犬,讓人不忍直視。
殷若這會已經急的團團轉,如果不是怕影響公司形象,她已經直接報警了。天知道這些人一言不合竟然就會打起來,人多雜亂,也是她帶來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她脫不了干係。
正在這時,她看到遠處走廊柳總還有那個叫沈煉的男人一起走了過來,殷若顧不上跟沈煉之間的尷尬上前忙道:“柳總,趕緊跟我過來。”
前因後果已經不重要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把局勢先穩定住。
柳青玉跟沈煉跟着她來到特訓營,看到的就是亂糟糟的局面,李澤山等人雖然奮起反擊,但出手基本已經綿軟無力,反而每出手一下至少要捱上幾下。許易輝平時脾氣是最好的,但這會眼睛紅了,制住其中一名保鏢一拳拳朝其臉上打去,每一拳都會帶起一蓬血花跟殺豬似的慘叫。見血了,理智也就淡了。有保鏢見許易輝死活都不鬆手,抽出腰間棍棒就朝許易輝砸去。
許易輝大腦混沌,哪兒還躲得開,砰的一聲軟倒在地。
被打的保鏢這會正一灘泥一樣被人救了回來,衆保鏢同仇敵愾,見自己人被打成這樣,下手間黑了不少,眼看事情就要鬧大。
“住手,給我住手!”柳青玉大聲制止,只不過並沒什麼用處,就算有人注意到她,這會功夫也顧不上了。
她臉上潮紅,大步就要朝混亂中走去。沈煉卻比她更快,從旁拿起一杆訓練中用的槍械,對着空中接連扣動扳機。
砰!砰!砰……
空包彈並沒什麼威力,但槍響卻很是強烈,一時間所有保鏢都不自禁回過頭來,看到的正是一臉憤怒的柳青玉跟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柳青玉的那個廢物老公。
“柳總,您怎麼來了,這兒太亂,千萬別傷着您,有什麼事咱們出去說。”韓綱這會已經“惶恐”趕了過來,也只是嘴上惶恐而已,雙眼卻毫無任何顧忌般在柳青玉玲瓏身軀上胡亂看着,貪婪,別有所圖。說着就要去抓柳青玉的手臂,像是熱心至極。
柳青玉眼中厭惡一閃而逝,躲開一步冷冷看着韓綱道:“韓副教,我想你是不是要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這些人是我親自聘請的,你們竟敢動手打人。”
“柳總,您這話就不對了。我韓綱對柳總對遠東都忠心耿耿,怎麼會打人?你問問兄弟們,是誰先動的手?仗着自己有幾把刷子,瞧瞧把咱遠東的人給欺負成了什麼樣子。哥幾個,過來給柳總驗傷,柳總正好在這,這傷肯定不會讓兄弟們自己出錢看,柳總您說對不對?”
韓綱義正言辭又軟硬兼施,話音剛落,嘩啦一下子圍上來十好幾人。還真別說,確實是有傷在身,尤其是被許易輝騎在身下打的那個保鏢,這會滿臉鮮血,眼睛都睜不開了,是被人扶着過來的。
柳青玉被這情況嚇了一跳,本能退後一步站到了沈煉身邊,強自鎮定道:“話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總不能聽信你一面之詞。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傷者送醫院去。”
“柳總真是仁義,你們還不謝謝柳總。”韓綱回頭怒視着一幫手下道。
“是,謝謝柳總!”這些人齊刷刷的,不懷好意,雖然受了傷,但那股子匪氣卻讓柳青玉無所適從。
她一時有些亂了頭緒,她講理韓綱跟她說傷員,她憤怒的話韓綱顛倒是非開始講理,而她卻不得不妥協準備先壓下這件事,傷員畢竟是最重要的,至於事情的真相暫時已經沒辦法調查了,也只能先委屈了沈煉帶來的那幾個軍人。
“沈煉,你他媽玩我們,咱們沒完。”
李澤山滿臉猙獰,聲如雷動。其它幾個人雖然沒說什麼,但雙眼都是憤恨的看着沈煉跟柳青玉,他們大老遠從老家來到這裡,以爲是一份正經工作,都滿懷希冀激動,但誰知道卻是這輩子最不該來的地方,這裡是地獄,抹殺尊嚴的地獄。
他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柳青玉身邊一直沒說話的沈煉身上,尤其是衆保鏢,目光玩味而妒忌。
柳青玉的男人,誇張點說是全公司的公敵,尤其是這個男人並沒那麼出彩。
“沈兄也在啊,抱歉抱歉,剛纔沒看到你!”韓綱像是剛反應過來,笑眯眯的道歉,那雙兇悍無比的雙眼直視沈煉。
衆保鏢鬨笑,襯托的沈煉愈發像是一個小丑。
沈煉處於風暴中央,無動於衷,口袋裡的右手微微握了起來,咯吱吱握拳的響聲在亂嗡嗡的場內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大海,毫無動靜。
柳青玉有心開口幫沈煉解圍,但事已至此她也出奇沉默了下來,這個男人一直都太過神秘,外表像是有層厚厚的繭子,柳青玉自己拔不開,有人能幫忙扒開也好,雖然她自己也感覺這樣對沈煉有些不公平。但沒有任何辦法,兩人結婚對沈煉本身來說就不公平。
殷若則表情有些複雜起來,她在沈煉身後。背影依舊熟悉,只是人好像換了一個,她有些失望。她認識的那個男人理性睿智間鋒芒畢露,幽默風趣間自信灑脫。不應該是這種受了如此嘲諷侮辱還不思反擊的人,她都想給韓綱兩個巴掌,沈煉卻沒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