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
一聲令下!
圍觀羣衆義憤填膺,紛紛喊着“畜生”、“該死”……
高猛的隨行同伴也都到了刑場,各個滿腔怒火,捏着拳頭、咬牙切齒。
恨不得將張大齊千刀萬剮。
爲自己大當家報仇。
就在監斬官一聲“行刑”後,劊子手便擡起一罈酒,往嘴裡灌了一口,猛的噴在手中的大刀上。
酒濺到張大齊的側臉上,冰冷的感覺讓他突然驚醒,睜着空洞的眼睛,看着那把高高舉起的大刀!
刀鋒迎着光線,泛着凜人的銀光,刺進他眼中。
只需片刻,他將一命嗚呼。
怕了!
是真的怕了!
如今瀕臨死亡,他掙扎也沒用,只能滿目驚恐的看着。
此時此刻,百姓們屏住呼吸,就等大刀落下。
將那變態的殺人兇手人頭斬去。
劊子手經驗十足,眼睛瞅準了罪犯的脖子,手中的刀也瞄準了位置。
氣定神凝,手腕一緊。
往下用力一揮。
大刀眼看已經捱到了張大齊的脖子——
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把劍從遠處射來,正好打在大刀上。
力道很足。
方向很準。
“呃?”
劊子手被震得往旁邊連連挪去,手腕發麻,大刀被打落在地。
只斬去張大齊的幾根頭髮。
衆人譁然。
包括監斬官。
“何人敢劫法場?”
刑場的官尹紛紛拔劍,將張大齊圍在中間。
“嘶。”
馬聲傳來。
所有人都看向前來的“罪魁禍首”。
只見琅泊匆匆下馬,扒開人羣,疾步走到行刑臺上,掏出一塊令牌,亮給監斬官看。
“容王有令,刀下留人!”
聲如洪鐘。
監斬官當場愣住。
……
一炷香後。
亦王府。
景亦正優哉遊哉的在喝茶,現在,他已經贏了九成,只要張大齊大頭落地,他就徹徹底底的贏了。
他轉動着手中那隻精巧的杯子,得意之感從勾起的脣角上滿滿溢出。
“景容啊景容,任憑你如何枉費心機,也終究是本王的手下敗將。”
“溫某提前恭賀王爺。”對面溫十三道。
景亦笑笑,“十三,本王這次能贏,你有一半的功勞,若是沒有你,本王也不會這麼順利就抓到張大齊,而且你的那份行案連皇上都找不出半點錯漏,不得不下令將犯人處死。”
“能助王爺一臂之力,是溫某的榮幸。”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景亦端起茶壺,往溫十三面前的茶杯中又斟了一點。
茶水險些滿了出來。
“來,本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溫十三端杯,“是溫某敬王爺一杯纔是,今後,還要仰仗着王爺多多關照。”
“你放心,本王答應你的事絕不會食言。”
兩人對杯飲茶。
景亦:“等張大齊一死,明日一早,本王就會進宮與皇上說一說提點刑獄司一職,到時候再推舉你上去,自然能成。”
“多謝王爺。”
景亦哈哈大笑。
可是——
對面的溫十三卻突然沉了沉眸,似乎剛纔只是洋裝陪笑。
說到底,他心裡始終過不去“勝之不武”這四個字。
耍手段贏了紀雲舒,算什麼真材實料?
只是那股情緒,他並未在景亦面前表現出來。
遽然——
外頭傳來:“王爺,不好了。”
這一喊,喊得景亦的心險些跳了出來。
他只剩下一成就勝利了!
可千萬別出岔子。
鬥泉着急衝了進來,“王爺,不好了。”
“何事?”
“刑場……刀下留人了。”
呃!
景亦手中的茶杯“砰”的一聲掉在了桌上。
茶水倒出,濺在了他華麗的衣袍上,杯子滾動,“咣噹咣噹”的滾到地上。
摔得稀巴爛!
鬥泉身子一顫。
而對面的溫十三也趕緊起身,退至一邊,不語!
半響,景亦凝着眉心,眼神陰沉,問,“人呢?”
“人還在法場,不過監斬官已經派人去通報皇上了。”
“咚。”
一記拳頭砸在桌上。
景亦眼神中充斥狠戾之氣,怒吼,“本王就不信,他景容能在短短一天時間內就找到證據證明張大齊不是兇手。”
他不信!
鬥泉說,“可是王爺,若是沒有證明,容王不敢讓人攔法場。”
“無論如何,誰都不能在這個時候打亂本王的全盤計劃。”他下令,“你速去盯着,皇上一旦有了決策,立刻來報。”
“是!”
鬥泉離開。
屋內氣氛凝重。
溫十三低垂着頭,神色複雜。
似乎……鬆了一口氣?
景亦百般氣憤,明明差一步就贏了。
“景容,你果真不甘心!到最後都要跟本王爭,好,本王倒是要看看,這次你到底有什麼本事。”
哼聲。
隨即,他看向溫十三,“十三,依你看,倘若景容真的找到證據證明張大齊不是兇手,本王該怎麼做?”
溫十三俯首,語氣平淡,“溫某的行案上已經寫得明明白白,有證有據,而且張大齊也親自畫押認罪,並且還打算咬舌自盡,因此險些喪命,此乃畏罪自殺的行徑,所以,只要王爺抓住這點不放,縱使容王再有本事,證明了張大齊無罪,那最後,哪怕真是一樁錯案,也與王爺你無關,畢竟,是張大齊自己認的罪,下令處斬的人,也是皇上,王爺不過是順水推舟,將查到的證據呈報上去而已。”
真是厲害。
死的都能說成是活的。
景亦將他的話細細一想,點頭,“沒錯,還是十三你腦子轉的快。”
“溫某應當爲王爺效力謀劃。”
“但若是……景容找不到證據,本王這次非將他置之死地不可。”
眼神陰狠。
溫十三默然不語,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偏偏這個時候,西苑的一個小丫頭衝了門口,嘴裡喊着,“王爺,不好了,側王妃她……她……”
丫頭喘着氣,着急忙慌。
一進屋就跪在地上。
景亦本就心煩,再聽這一聲“不好了”,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端起手邊那壺熱茶,猛的朝丫頭潑去。
滾燙的熱水潑在手背上,使得那丫頭疼得“啊啊”直叫。
立刻捂着手背、身子朝地上伏得更低。
連連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