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後,他感覺到那抱着自己的雙手,微微一僵,隨後更緊了幾分,那噴灑在脖頸間的熱氣似乎要灼燒肌膚一般。
“……雲瀟……我能把這個,當成你對我表明的心意麼,是不是說明,你其實也是早就對我動了感情的。”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加的低啞,喉嚨乾澀,好似在努力壓抑什麼情緒,仔細聽,還能聽到其中的顫音。
雲瀟沉默了一下,頭微微垂下,目光落在腹部前交握着,緊緊抱住他的雙手,他無法否認,他已經有些離不開他的懷抱,離不開他給予的溫暖和安心,好似在他的懷中,在他的臂彎中,便又了一片無所顧忌的安寧。
感覺着身後的人那小心翼翼卻明顯有些壓抑不住的緊張呼吸,心,漸漸軟了下來,眼眸也柔和下,手擡起,附上他的手。
忐忑不安的心,在感覺到手背之上,那略微有些冰涼的溫度時候,便這麼平靜下來,隨後心底深處,是涌出了難以言喻的喜悅,那種得償所願的喜悅。
儘管雲瀟沒有開始直接說,但是他的動作,卻是比語言更明白的表明出他的心意和選擇。
心,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深深的閉上眼睛,脣在他脖頸間親暱溫柔的摩挲着,有些顫抖,有些急切,有些小心翼翼,好似怕這一切都只是幻覺一般。
“雲瀟,我真怕,此刻只是一個幻境而已,雲瀟,你是第一個讓我如此忐忑不安的人,也是最後一個,雲瀟,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雲瀟,吻我,好不好,吻我,讓我感受真實。”
醉人的酒紅中,流淌着柔和的水光,在眼光反射下帶着某種惑人的光彩,原本淡漠的人,只是微微勾起嘴角,便能瞬間讓天地都爲之失色,讓那張本就絕倫的臉更驚世絕俗,讓人不敢直視。
手輕輕擡起,勾起身後之人的下顎,偏頭,脣合。
柔軟的脣在想貼的瞬間,那美妙的感覺好似成爲電流一般,直通兩人心底。
輕輕的微風,撩撥着髮絲輕輕舞動,黑白分明的髮絲無意中糾纏一起,卻顯得那麼的和諧,那麼的自然融合,沒有任何突兀的感覺。
小路子和虎將來報的時候,便見到那御書房敞開的大門中間,相擁一起沒有任何顧忌擁吻的兩人。
小路子只是愣了一下,隨後便摸摸鼻子垂頭站定等候。
而虎將,明顯是被嚇到,但是很快也反應過來,停下腳步垂頭不再去看,儘管心中翻江倒海,但是心裡卻是沒有任何的排斥情緒,反而,腦中不斷迴旋剛剛剎那間的畫面,覺得他們就好似天生就該這樣並肩一起,那樣的自然契合。
從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他便跟着他,從作爲他的伴讀到成爲他征戰沙場的左膀右臂,到成爲他的護國將軍,他可以說從小就追隨在這位帝王身邊,和她一起長大,雖不能說完全瞭解,但是也比一般人知道一些。
所以從雲瀟出現後,他便覺得皇上對這位突然出現的男子似乎很不對勁,後來雲瀟的作爲,也讓他佩服不已,便認爲皇上是因爲愛才。
儘管他還是總會爲皇上對這位雲相給予的過多權利而疑惑,但也覺得理所當然。
可現在,他終於明白,原來如此。
他並不覺得那兩人之間,會是因爲什麼合作或者逢場作戲,因爲那一眼,他看到的,是他們那包裹在周圍,濃烈得無法忽視的情愫,纏綿不去的情思,美好得讓人不忍心打斷。
“如何了?”失神間,他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卻不復以前那種冷漠,而是帶着幾分未褪的柔和和心中難掩的雀躍輕快。
他下意識的擡頭,看到了已近分開的兩人,並肩而站,而當他看到那位與他心中如神一般高大的帝王並肩的人時,卻還是愣住了,眼中帶着幾分陌生,幾分震驚,幾分驚豔,幾分呆傻。看着那雙失去面具遮掩的紅眸,心,好似被灼燙了一下。
手臂一陣吃痛,他立刻回神,耳邊響起小路子小聲的警告,“想死就繼續看。”
他打了一個激靈,轉眸,便看到了他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眯起的眼中那摸不悅和冷凝。
心中咯噔一下,他連忙垂頭,快速的報出來此的目的,“回稟皇上,動亂已平息,南國刺客除去死去的人,其餘已經全數落網,四國剩餘之人被救後與我軍發生衝突,我方護城軍于禁衛軍共折損五百餘,傷一千餘,綾羅皇女和金陵國二王與其手下將領數十人乘亂逃離,已經出城,慕陽國烈王被重傷已進行救治,只是旭陽皇子和佳和公主卻是失蹤,懷疑也是趁亂逃離,恆國凜王在與南國將軍纏鬥的時候受傷,也不知所蹤,其餘活着的人全數落網,暫時拘禁在大使館中。”
“百姓死傷如何?”清朗的聲音帶着一絲的冷硬,突兀響起。
知道那個聲音是誰發出的,虎將不敢有所怠慢,從善如流的回答,“民衆死亡一百八十三人,傷兩百二十。已開闢出一處地方,暫時安置他們,等候對應的家屬來認領。”
“此役所殞命的百姓,按照每戶,免去一年的賦稅,並頒發慰問金,傷者同樣頒發慰問金,改建榮園爲忠烈山莊,立忠烈碑,從今天開始,以後凡是爲國捐軀的英魂,都入忠烈山莊,其名刻於碑上,永流千古,另在其中置三十六堂掛爲國盡忠的未亡忠烈畫像,七十二祠放置英魂靈牌,此次所殞命的軍人,靈牌全數放進,其家人受國家扶持十年,無家人的,便以其名義把獎賞金投入修建忠烈山莊中,並留名刻字。”
平淡的聲音,卻帶着迫人的威嚴,有條不紊的安排,讓人心中大定,而其中的內容,更是讓所聽之人震驚。
而虎將,更是身子輕輕顫了顫,一雙眼眸,剎那間迸射出異彩,灼熱的光芒幾乎要燒穿地面。
忠烈之名,永流千古,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期許和震撼,對一個軍人來說,更是難以言喻的願望,他甚至能想到,在千萬年之後,或許自己的名字依舊還存在於那石碑之上,爲後人所記。
這種承諾,比任何的封侯拜相都讓他們激動,他可以想到,今後,會有多少人,爲了能在這石碑上留名,而英勇抗戰。
“……是。”喉嚨有些沙啞的應着,壓抑着聲音中的顫抖。
姬毓軒含笑側頭看着身邊一臉認真的人,眼眸柔和,手輕輕握住她的手,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或許從今天起,他是真的,一心一意的爲他的國家,幫助,陪伴他站到最頂峰。
十指,緊緊相扣,不願再放開,雲瀟,若這世上真有神,我會感激他,感激他把你送到我身邊,因爲有你,我纔是完整的。
雲瀟依然看着遠方,沒有回望他,但是相扣的手,卻也慢慢又堅定的收緊,好似在這一刻,兩人的心都相通了,默默無言的許下堅定不移的誓言。
這一場動亂,他們沒有刻意去遮掩,所以,很快,流言便傳遍了全國,然後過境……
在各個邊境等待接回各自出使之人的隊伍,在第一時間得到這個傳言的時候,其實都是帶着一種不確定不相信的態度的。
他們認爲,花間皇朝就算再怎麼囂張,也定然不會那麼決然的和五國同時戰到對立面上,不然他們之前也不需要派使者來和他們談,所以他們只是認爲有人故意挑撥的傳言而已。
但是傳言越來越真實,而他們也在超過時間內一直等不到本國的人,加上也漸漸察覺到花間皇朝的各個關口,幾處接壤的邊境似乎有些調兵遣將的影子,他們便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們雖還是按兵不動,但是卻已經不安的派遣人回去詢問,並也派人進入花間皇朝詢問。
可是,他們卻是吃到了一個實實在在的閉門羹。
他們開始覺得不安恐慌起來了。
雖然他們現在還能自由行動,可這種不安卻讓他們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他們每天,幾乎都如同驚弓之鳥,各自聚集在一起討論各種可能和該做的決定。
然後,這暴風雨前的寧靜,太過短暫,讓他們還沒有確定情勢,沒有想出對策的時候,便爆發了。
一夜間,血光映日。
五國所派來等候的人,成了甕中捉鱉,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他們都沒有想到,花間皇帝,真的如此大膽瘋狂,這一役,代表的,便是他和五國的宣戰,該說他太過囂張自大,還是太過自信。
再怎麼樣的大國,想同時和相差無多的五國宣戰,怎麼看都很不自量力,可他卻真的做了,這不免讓人覺得,這位皇帝是不是已經做皇帝做膩了,或者刻意想尋死,順便帶着花間皇朝一起陪葬。
這一役,除了爲首的將領成爲俘虜,其餘的盡數被殺光,砍下首級,裝箱運送回各國。
而上邊,所調遣安排的人也相繼到位,一切的準備,都很妥當,也證明了,這一場戰爭,真的非打不可,而且很可能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生死大戰,不是你亡,便是我滅,是投入了所有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