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了演武場,正好有兩隊士兵正在操練,陳廷尉點名喊了一個人過來。
這人個頭中等,長的賊頭賊腦,一臉機靈相。他極快的掃了一眼陸旭,目光在郝富貴身上停留的時間更長,聽說要跟郝富貴比武,臉上有些意外。
他目光遊移的不停掃向陳廷尉,希望他能給點暗示。這人跟陸大人站的近,陸大人神情擔憂不似作僞,這可能是陸大人的朋友。萬一手重傷了人,他誰都得罪不起。
“點到爲止。”陳廷尉揹着手,惜字如金的只說了四個字。
他一直暗自打量郝富貴,比武切磋其實就是故意找麻煩。陸旭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把一個出身低微的平民當朋友,還妄圖介紹給他,他可沒那麼“平易近人”。
畫技高超又怎樣?世家圈子裡也不缺才華橫溢的人,真不知道此人怎麼就合了陸旭的眼緣。
“開始吧。”陳廷尉笑着說。
陸旭很鬱悶,他打定主意萬一郝富貴輸了,他就帶着郝富貴甩袖子走人。本以爲陳倉喜愛書畫,不是個俗人,沒想到門第觀念這樣強。
“請賜教。”那士兵禮貌的行了個禮。
兩個人謹慎的對峙着,開始的時候誰都不肯先出手,後來那士兵先攻了上來。
他速度極快,跟岑峰剛硬勇猛的打法不同,他是綿裡藏針的那種。
郝富貴很慶幸沒有一在開始選擇主動攻擊,不然現在很可能已經被他找到破綻。
對面的士兵心裡也在暗自盤算,對手看着文質彬彬沒想到挺耐打。躲閃很敏捷且有章法,防守的密不透風,他得儘快找到突破口,拖久了對他不利。
陳廷尉挑挑眉,有些意外郝富貴居然不是花架子,但這又如何?他向那士兵使了個眼色,士兵馬上加快了攻擊的節奏。
郝富貴已經摸清了士兵的套路,決定不再浪費體力耗下去。他閃躲過後,一拳打向士兵的面頰,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拳,卻精準的打中了對方。
陸旭帶頭鼓掌:“好!”
周圍圍觀的人也多了起來,大家都好奇的看着這場比試。
郝富貴沒用多大力,那士兵只是摔到了一邊。他的目光中透出不甘,倒吸一口涼氣,抹了下破皮的嘴角,又攻了上來。
可惜沒過三招,又被郝富貴打中了右肋,他捂着肋下疼的呲牙咧嘴。這當然有表演的成分,對方還是留了力。他只是不想再打了,想盡快下場。
“郝兄弟這番表現着實不錯,沒想到武藝竟如此出衆。”陳廷尉笑呵呵的表揚道。
他這話立馬引起了圍觀人羣的不滿。就這水平,還“武藝出衆”?簡直貽笑大方。
當他們軍隊沒人嗎?有個大漢挺身而出:“鄙人武藝粗淺,想討教一番。”
周圍人鬨堂大笑,陳廷尉這替人拉仇恨的本事妥妥的。
郝富貴心中不屑,陸旭卻有些着急:“今天比一場就行了……”
陳廷尉笑着一揮手:“難得郝兄弟來一趟,得盡興。我看郝兄弟還有餘力,陸兄莫非對他沒信心?”
陸旭自負是個君子,此時也想罵髒話,車輪戰?還要不要臉!他偷偷給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悄悄閃進人羣不見了身影。
郝富貴覺得學箭的打算是涼涼了,這個陳廷尉擺明了看他不順眼。
大漢走的是剛猛路線,每次出拳都帶着猛烈的氣勁。他就像一頭雄獅,仗着體型和力量碾壓對手。
郝富貴照例謹慎的先耐心觀察,很多技巧和經驗都需要在實踐中驗證和學習。第二個對手要比第一個難纏不少,但憑着身體的靈活性,他應付起來還不算吃力。
先前的小個子士兵,越看越覺得剛纔早下場做的明智。對戰的時候就覺得對手的柔韌性異於常人,此時旁觀這種感覺越發強烈,這人至少是個七級武者,他內心暗自猜測着。
大漢恐怕要輸,小個子勾勾嘴角,心裡有點幸災樂禍。打贏了也沒賞,打輸了得自己治傷,這麼拼做什麼?他也看出來了,陳廷尉對這個年輕人沒好感,但陸大人也不是好得罪的角色,惹上了恐怕更麻煩。
據說陸大人是“影”的一員,司徒荀的得意門生。“影”是前兩年新組建的,權力不小,乾的活神神秘秘,保密到沒人知道他們辦公的衙門在哪。
很多軍中的人對“影”沒好感,覺得就是個不知幹什麼陰私勾當的權利部門,今上居然還讓他們插手部分軍中事務,真是亂彈琴。
郝富貴此時已經把大漢撂倒,四周一片噓聲。
小個子士兵眼尖的瞧見大將軍的身影,正朝着演武場走來。他暗暗隱藏到了人羣后,打算藉機開溜。
大將軍邁着虎步,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跟來的軍官對圍觀的士兵皺眉喝道:“幹什麼呢?訓練任務完成了沒?去去去,都散了!”
圍觀人羣迅速散開,小個子和大漢也趁機混入人羣溜走了。
“將軍怎麼有空來演武場?”陳廷尉迎上去拱手笑道。
“聽說比武比的很熱鬧,就來看看。”他衝陸旭點點頭,面色嚴肅的打量着郝富貴。
“只是一場點到爲止的小切磋。”陳廷尉看一眼陸旭,心想將軍肯定是陸旭搬來的。
“哦?八級武師的比試都是小切磋,不知什麼樣的,才能入了你陳廷尉的眼?”將軍揹着手把目光轉向陳廷尉,冷哼一聲。
陳倉心中大驚,這小子是八級武師?真是看走了眼。他能做到廷尉全憑家世,武學馬馬虎虎。此時心裡覺得是陸旭在坑自己,什麼只比一場點到爲止,都是在給他下套呢!
郝富貴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將軍,這人就像一把藏在鞘裡的刀,越內斂越危險。
“馬將軍,這位是我的一位小友,來找我敘舊。誰知碰上了好武的陳廷尉,非要比試兩場。我這位小友是個畫師,武藝什麼的只是愛好。”
陸旭這話說的與有榮焉,一點也沒給陳廷尉面子。
馬將軍見此人在他的目光壓力下不卑不亢,明顯比陳倉順眼多了。大手一揮,請陸旭和郝富貴去他那裡坐坐,把陳廷尉自己晾在了演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