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並沒有在宋小靜想象中的晌午纔回來,而是不到兩個時辰,便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據說是跟隨的人,監視的太緊,所以根本抽不開身去完成任務。
宋小靜第一步計劃,就這麼被打敗,對她們可謂是大不利,想來是宋城對她們早已有了戒備,如此下去,在一步計劃,怕是更難前行。
宋安樂在斟酌了幾天後,終於還是決定將情兒的決議告訴宋城,因爲遲早要去面對解決,也該讓宋城具備最壞的打算,畢竟情兒的堅定,是他們都不曾想象的堅決。
寒冬的天色,總是匆匆忙忙的進入夜深,宋安樂在宋城院內,將和情兒的談話,簡單的表達了一遍,宋城聞言,早已是面色暗沉如灰。
宋安樂見宋城已經是心力交瘁,她何嘗不心生疼惜,可她能給予的安慰,卻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宋城的肩膀,又語重心長的說道:“阿城,如果事情真到不能解決的一步,我們不妨將真相告知情兒,畢竟她也有權利知曉。”
宋城一臉暗沉的垂着星眸,深鎖的眉眼間,已經凝重揪緊出幾道紋路,他在內心暗自自責,自責自己不該,任由情兒和高元尚如此快速的發展,也後悔不該利用她,而顧忌坊裡的安全。
宋城一臉凝重的說道:“我只是擔心,情兒會把持不住自己,或者就此消沉墮落下去。”
宋安樂何嘗不是擔心情兒單純的心理,會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這也是她一直顧忌的原因之一,但她願意相信時間,就算情兒不能接受,但時間會將一切沖淡,所以她淡淡的說道:“不管她最後怎樣,都好過一場亂-倫的可恥。”
宋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久久不能講氣息吐出,宋安樂明知宋城對情兒有心,卻要他親手去傷害她,這樣的結果,未免對她們都有些殘忍,醞釀了許久,宋安樂又低沉沉的說道:“實在不行,我去找高元尚談談。”
“不行;”宋城堅定的說道:“這件事決不能讓高元尚發現。”
她們迴避的用意,就是不想讓高元尚知道,她們有心在迴避他,如果去跟高元尚攤牌,她們做這些,又還有什麼意義,高元尚若是得知情兒是她的表妹,他必然會回宮稟奏認親的事,到時候,她們這麼多年的隱姓埋名,包括上一輩認得付出,將全部付之東流。
其實,宋安樂也知道,這個辦法行不通,但事到萬一,唯有這兩種選擇,至少她已經是全力以赴,如今只能祈禱情兒還能回心轉意。
“對了;”宋城像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又嚴肅的說道:“今天守衛小五來報,說是小靜一大早便要出府購買物品,你知不知道此事?”
宋安樂輕輕搖頭說道:“我倒是沒聽說,不過下午的時候,有人看見她和琦兒在院子吵吵鬧鬧,但具體不知道因爲是何事。”
宋城一臉暗沉的思索了一下,自從得知宋小靜幫情兒,去高元康府上傳話後,他便一直有心留意着她,如今明知他下令不准許任何出府,她卻還明知故犯,這其中是否有所隱情?
宋城在暫時不敢確定下,他也不想過於直言,所以他委婉的說道:“小靜心思縝密,我擔心她會經不住情兒哀求,所以暗中幫她出謀劃策。”
宋安樂近來也發現宋小靜細膩的心思,但經過那次被侵犯的意外後,她情緒一直消沉,且出沒也漸少,所以應該不會有心思幫情兒出主意,況且她也知道,宋白兩家和皇室死生不交際的淵源。
再加上宋小靜因爲這裡面的淵源,也再三不打算去找高元康,所以她在這種意識下,應該是勸阻情兒,而非是幫她,所以宋安樂顯得清鬆的說道:“放心吧,我相信小靜她明白輕重。”
宋城卻沒有褪去絲毫凝重,在他眼裡,宋小靜不僅是心思縝密,且明白事理,她還是個頗有心計的一個人,雖然她從不擅用自己深沉的機智,但偶爾的一個舉動意識,都逃不了一個敏銳的視覺。
思考了許久,宋安樂還是覺得,有關宋小靜和高元康的事,也許有必要讓宋城知曉,畢竟他是一家之主,他有權知道內情。
於是宋安樂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宋城反倒是一臉不明的看着宋安樂,由於宋安樂絲毫沒有褪去臉上的愁緒,所以他好奇,除了情兒的事,還有什麼事,能困擾宋安樂如此憂心。
宋城又淡淡的說道:“說吧,什麼事?”
宋安樂忽然又想起,宋小靜堅決不讓宋城知道她的醜事,所以她又猶豫了,設身處地的去想,宋小靜也不易,一邊是自己的清譽,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難爲她還能顧及這麼多。
“算了,也沒什麼大事,今晚夜深了,改天再找你商量。”宋安樂緩解了語氣以及表情中的惆悵,話落便起身寓意要離開。
宋城也跟着起身,宋安樂雖然轉變的較快,也顯得很是自然,但他了解她,明知她有事相瞞,可他卻並不打算去逼問她,因爲他知道,宋安樂的自持力,該告訴他的時候,並不用他去逼問,同樣,如果宋安樂不想告訴他,她也會有各種藉口來搪塞他,所以他也不去多費口舌。
宋城輕輕點了點頭,又淡然的說道:“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宋城點頭說道:“那好吧,路上小心。”
因爲是自家府上,而且宋城從不對府上的戒備擔心,所以除了路況問題,他絲毫不擔心宋安樂的安危,也由於心理積載太多的愁緒,他想給自己釋放的一絲空間。
宋安樂回去的路上,情緒依舊是低落在谷底,疲憊的身心,在撲面的寒風中,顯得更加沉重,昏暗的燈光下,只有她傾斜在地上影子陪伴着她自己。
許是感覺到太過孤獨,宋安樂忽然想起隨她一起的盞菊,卻並沒有隨她一同回來,她頓下腳步,下意識的在四周看了看,雖然視覺有限,但不難分辨在近距離中,並沒有人跡。
她在原地徘徊了一下,眼下已近夜深,依照盞菊的性子,想必她也不會深夜,委屈自己受凍,估計是等久了,自己回了院子,誰讓宋安樂准許了她們自由的習慣。
宋安樂又轉身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無意間的掃視,昏暗的夜色中,好像一抹黑影一閃即過,她只是頓了頓神,但寂靜的一片,她以爲是自己的幻覺,所以她並沒有多想。
當她再次起步時,卻被一股陰寒的冷意,猛地襲擊了一下,她身體猛地打了個寒摻,四下卻依舊是寂靜無聲,許是生在陰冷中的意識,所以宋安樂也不由自主的警覺起來。
就在宋安樂不明自己的警覺性時,她突然想到宋城剛纔的提示,據說宋小靜今天莫名其妙的要出府,雖然被婉言制止,但她的小丫鬟還是出府呆了一天。
她回憶着剛纔那抹黑影的方向,又轉眼去估量着,似乎正好是往情兒的住處,她陡然間想起,上次情兒平白無故咋府上失蹤的事,雖然後來得知是宋城故意放走她們,但那也算是不得不防萬一。
宋安樂越想越不對勁,心裡也越加的不安起來,所以她絲毫不敢馬虎的直奔情兒的住處,內心的直覺,總是不停的催促着她,像似在警示她不詳的存在。
因爲對府上路況的熟知,宋安樂選了一條小道前行,所以剪短了她從大路的一半路程,雖然並不是很遠,但她卻像似用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臨近在情兒的院門口,她才稍稍鬆懈下來,但警覺的心理,卻還是不肯放過她的意識,宋安樂踮着腳尖,查看着情兒院內的燈光狀態;
院裡昏暗一片,寂靜的讓人感到有些詭異,但完全符合症狀的夜燈狀態,宋安樂卻莫名的感到不寒而慄,她停留在此了許久,找不到可以戒備的突口,她卻遲遲不願離去。
也不知在停留了多久,在夜深寂靜中,宋安樂終於不再那麼警惕,她試着將自己鬆懈,卻隱隱聽聞一聲詭異的音響,她靈敏的聞音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生機。
眼前依舊是昏暗的一片,再遠處便是漆黑籠罩的夜色,她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寒慄,也可能是因爲天氣的原因,但她敏感的聽覺,剛纔那一聲音響,絕不是她產生的錯覺。
宋安樂思索了半響,最後她在四下掃視一眼後,便以最快,最自然的姿態,消失在原地;
院內消失了一個唯一的生機,顯得更加寂靜無聲,昏暗的燈光,在夜色中恍恍惚惚,飄渺不定,一抹身材高大,身姿筆挺的男子身影,從漆黑的夜色中走出;
他那筆挺的身姿,在昏暗閃閃的燈光下,被拉顯出修長的線條,但卻顯得格外刺眼,也爲此時陰冷的深夜,添了幾分陰沉沉的寒意。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