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靜一臉憂慮的深鎖着眉眼,她既然想到在高元康身上下工夫,自然是想討個名位,只是宋家和皇室之間特殊的避諱,讓她不便直言說明。
“安樂,我...”宋小靜一副爲難的遲疑着,因爲她要先試探一下宋安樂的口風。
“小靜,我知道你顧慮咱們宋家,但我經過深思熟慮後,我覺得,我們不能自私的以,我們宋家與皇室的牽連,而將你的幸福置之不顧,所以她不必心有顧慮。”
宋安樂其實早就猜想到宋小靜的心思,畢竟貞潔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是幸福的象徵,她沒有權利因爲宋家和皇室的恩怨,而剝奪宋小靜的幸福,畢竟她不是宋家的子嗣,也沒有義務,爲宋家而付出自己一生的幸福。
宋小靜緊張的抓着宋安樂的手,她一臉傷心委屈的說道:“安樂,我不是想高攀皇室,我也深知自己配不上皇室的尊貴,但我如今不乾不淨的身子,我怕會連累宋家世代的清譽,所以我不能留在這裡,哪怕是去乞討,我也不能玷污宋家的名節。”
“不許這麼說;”宋安樂輕輕握着宋小靜的手,又一副柔弱的說道:“既是一家人,就沒有區分的言詞,況且五皇子並沒有表態,我想堂堂皇子,也不會過分注重身份尊卑,再者說,你也是我宋家堂堂二小姐,如若真是下嫁五皇子,就算是喜得高枝,但也算是兩全其美。”
宋小靜深深的被觸動了,她不太自信的說道:“真的嗎?”
宋安樂淺淡一笑,“只要你想好了,你願意被深鎖在那座宮牆中,我會盡力去幫你,但你要清楚,高永康是否是你心中的那份寄託,或者說,他是否能爲你建造一處棲息的港灣。”
宋安樂已經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言語去勸阻宋小靜,所以她只能,順從宋小靜的意向,但從中給她提醒出重點,畢竟高永康特殊的身份,將來絕不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宋小靜選擇跟隨他,就必須做好與人分享一夫的準備。
對宋小靜而言,失去了貞潔,她還有什麼資格去篩選,所以一臉悵然的說道:“如今我還有什麼資格去選擇,只要能不累及家裡,我一個人怎樣都好。”
“別這麼說;”宋安樂心疼的握着宋小靜的手,又是語重心長的說道:“人生短暫幾十年,家人固然重要,但起碼也該爲自己活一次,莫要讓人生留下遺憾。”
其實遺憾,每個人生多少都會留下,這是人生中的必經點,如同人生中的每一個轉折點,都會給你留下不同的感悟,然而那些感悟中,有多少是遺憾,又有多少是歷練,恐怕只有等到滄海桑田後,再度回顧那些青澀的曾經時,才能結論出結果。
宋安樂爲自己的虛僞,感到無顏去面對,因爲她自私的不希望,宋小靜和高永康產生關聯,可她卻真心希望宋小靜幸福,徘徊在矛盾的邊緣,她的自私,終究是敵不過她真誠的內心。
“可我不能這麼自私;”宋小靜一臉憂傷的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咱們家和皇室存在的關聯,但我相信,你們一定有你們的原因,所以我不能爲了自己那低賤的清譽,而讓你們爲難,我做不到。”
宋小靜一臉傷心難過的徘徊在掙扎中的表情,以前倒是從來沒有去好奇,爲什麼宋家人都會那麼避諱皇室的人員,如今真的遇上了,她反倒是想弄個明白。
“你的心情我懂,但我相信冥冥中的安排,如若真逃不過,即便是你委曲求全的隱忍,想必還會有其它事會發生,所以我們要順其自然,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宋安樂不僅是在安慰宋小靜,她也是在提醒自己,如今牽連到皇室之人的不僅是宋小靜一人,主要的還是情兒,依照如今的局勢,想要擺脫和皇室的人接觸,可以說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宋安樂只能,先想方設法的阻止,情兒和高元尚再繼續發展下去。
“可是...”宋小靜還是一臉凝愁的深鎖着眉眼,嬌美的面容,幾乎憂傷到了極點。
宋安樂猜想到宋小靜擔心的話意,但她並不想去說明,因爲她也不知道,宋城如果得知這件事,又會怎樣大發雷霆,所以她並不算告知他。
所以宋安樂故意將宋小靜的問意,轉移在另一個點上,她淡淡的說道:“好了,別再擔心了,二皇子既然保證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覆,我相信他不會失言的。”
宋小靜點了點頭,只是,在沒有一個確定的答覆之前,她還是不能安心,但她不想過於逼緊宋安樂,所以她感動的兩眼汪汪的說道:“謝謝你安樂,謝謝你爲我做這麼多。”
宋小靜的感激之意,對於宋安樂而言,無疑就是對事情的默認,所以宋安樂心裡又多了一層愁緒,她更加明確了,自己內心那不安的直覺,彷彿與皇室的牽連,都是冥冥中的安排,他們根本逃脫不了。
宋小靜的事,暫時被穩住,宋安樂在和宋城商量後,決定先解決情兒個高元尚的事,因爲她沒有把宋小靜的事告訴宋城,不管怎樣,他們都該尊重宋小靜的決定,其次是在高元康表態後,她才能將事情落實。
宋安樂在宋城的陪同下,再度來到高元尚居住的那座如世外桃源般的吊樓,這次他們不再是兩個人,而是乘坐僕人駕的馬車,一直行駛在吊樓的院門口,才緩緩停下。
宋安樂在宋城的攙扶下下車,下車後便直接走了進去,而高元尚如約好般,身着一套紫衣中,繡着黑色花紋的衣着,正好也走了過來,許是都感到意外,所以各自都停頓了一下腳步,短短的瞬間,各自還淡然一笑。
“宋公子攜宋大小姐前來,真可謂稀客。”高元尚很是爽朗隨和的負手迎了上來,茫白的雪景中,他那風度翩翩的氣派,如若雕刻在畫中的一副美卷,不僅讓人有種幻覺,更讓人情不自禁的沉迷。
宋安樂及時將目光收了回來,這樣的高元尚,猶如初見時的他,讓那時的她,有點禁不住想去靠近,只是如今的感覺,已不再是想去靠近,而是多了幾分感傷。
“高兄客氣了;”宋城也難得對高元尚如此隨和的說道:“宋某攜家妹不請自來,多有冒昧之處,還望高兄多多見諒。”
“宋兄哪裡的話;”高元尚很是客套的說道:“能有幸得兩位前來光顧,乃使寒舍蓬蓽生輝。”
高元尚又略帶好奇的說道:“只是不知,二位前來可有何事?”
距離初七尚有兩天,高元尚並不好奇他們的來意,但是宋城異常的態度,不免令他有點感到怪異。
宋城下意識的看了宋安樂一眼,隨即又依舊隨和的說道:“不瞞高兄,此次前來,正是因家妹和高兄之事,不知高兄是否有意一談?”
說出這句話時,宋城沉重的思緒,壓的他有點難以喘息,可他還是竭力的屏住氣息,並保證自己面不改色的自然。
高元尚臉上的表情,稍稍頓了一下,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僵硬,但也不難讓人看出,他對宋城來意的驚疑,他不確定宋城是否真的改變主意,所以他滿顏笑道:“當然,高某也正想登門研討此事。”
“兩位裡面請。”高元尚順手做出一個‘請’的手示,宋城頷首示敬,隨即便先行在前,宋安樂緊隨在後,當她路過高元尚時,他竟將示意中的手,擋在宋安樂面前,宋安樂不明的看向他,高元尚卻回以她一個意味深長的淺笑。
宋安樂若有所思的將眼神收回,高元尚這樣的笑意,讓她感到隱隱不安,可她又遐想不到他的用意,宋城下意識的從眼底朝後瞟了一眼,正好瞟見他們兩人互動的那一瞬間,許都是暗藏玄機的對示,所以都各懷所思的走了進去。
待小菊爲他們上了茶盞,高元尚先說道:“宋兄有話不妨直說。”
“既然如此,宋某就不客氣了。”宋城一副嚴肅的說道:“家妹情兒年芳十六,本該也是婚嫁的最佳年段,但由於家妹天性單純,作爲兄長的我,也不捨將她早早出嫁,況且婚嫁乃是一輩子大事,作爲她的家人,自然想爲她挑選個安逸的家境。”
宋城頓了一下,他也緩和了面部表情,並淺淺的抿了抿嘴角又道:“如今情兒對高公子情有獨鍾,做哥哥也該爲她感到高興,藉此也希望高公子能珍惜我家情兒,宋某不求高公子給她獨一無二的地位,但求高公子能惜她如畫。”
高元尚若有所思的垂了下眼眸,濃密的睫毛,掩去了他星目中的神思,他不明宋城最後一句那句話,爲何不是‘惜她如己’或者是‘惜她如寶’那個‘畫’字中,附有的含義,怕是他永遠也想象不到,宋城是希望他對情兒的珍惜,永遠只能如畫般,可望而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