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如意的爸爸調回上海

因爲後面如意弟弟要出場的頻率實在很高,所以昨晚,如意給她弟弟起了個名字叫負意,如意起完後,沾沾自喜地問萬事:“我聰明嗎?”萬事說:“幹嘛不叫忘恩?”如意說:“太直白了……而且負意和如意,一看就是姐弟倆,負不就是小的那個嘛。”萬事恍然大悟,說:“對對對,誰也聰明不過你。”哈哈。

如意和負意兩個人,其實小時候感情還不錯。負意是如意的小跟屁蟲,而且那時候,因爲零食少,所以每次大人給如意和負意的糖果,他倆都會小心翼翼地把糖像寶貝一樣存放到一個罐子裡去,隔段時間拿出來數數有幾顆了,有時候,兩個人還會比賽誰存的糖果多,可每次都以負意勝出告終。隨着罐子裡的糖果積的越來越多,兩個人心裡也越來越滿足。不過最後總是如意忍不住,先開始吃,一顆,兩顆,三顆……總是把罐子吃到個底朝天,然後還把花花綠綠的糖紙頭都攢着。等到如意把自己罐子裡的糖都吃完了,她眼珠子骨留一轉,開始騙負意的糖,負意也老實,就把整個罐子都給瞭如意,如意一拿到罐子,又歡脫地吃開了……外婆看到這情景,就會搖着頭說:“負意啊,長大一定是會給如意騙的。”哪知道,長大後,兩個人的位置卻完全顛倒過來了,所以,“三歲看到老”這句話,在如意負意身上,並沒有生效。如意的人生之路貌似總是異於常人,從她小時候開始,便已經初露端倪。

如意三歲的時候,爸爸有了調回上海的打算,在調回上海前一年,如意的爸爸讓她媽媽帶着兩個孩子去北京住一年,如意的媽媽這次同意了。至於如意媽媽怎麼處理自己工作的,如意並不知道,如意只知道,媽媽一個人帶着如意和負意出發了。能出去玩,如意總是開心的。

他們去北京的那趟列車,正好有一節軍人專用車廂,如意媽媽訂的票就在軍人車廂旁邊,如意竟然自來熟地就給兵哥哥們表演起了唱歌,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半夜裡,如意媽媽醒來,竟然找不到如意了,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來如意從鋪上摔了下來,在地上睡得正香呢,如意媽媽哭笑不得,趕緊把她抱回臥鋪上,可如意還是睡得像個豬似的,一點兒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一路顛簸,如意媽媽終於帶着兩個孩子,順利到達了北京。在北京的這一年,如意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三件事。第一件,她爸爸被人叫做爲巧克力叔叔,身邊總有着很多很多巧克力,如意總能大快朵頤,如意愛吃巧克力的習慣,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養成的。第二,北京很冷,湖面上可以結厚厚的冰,媽媽扶着如意,就在結冰的湖面上,留了一張影,這張照片,保存了很久。第三,有天早上,爸爸去上班,媽媽去買菜,看見如意和負意沒醒,就沒忍心叫醒他們,把門反鎖後,悄悄地溜出去了,哪知媽媽還沒回來,如意先醒了過來,一看媽媽不在,慌了神,就大聲哭起來,哭聲把負意吵醒了,一看姐姐在哭,媽媽又不在,於是也跟着哭了起來,兩個人一邊哭,一邊挪到窗口找媽媽,那哭聲驚天動地,驚動了鄰居,當如意媽媽買菜回來的時候,鄰居說:“趕緊去看看,你家出啥事啦……兩個孩子咋哭得這麼慘?”如意媽媽一聽,三步兩步衝進房間,如意負意一頭扎進媽媽懷裡,打那以後,媽媽再也不敢把他倆單獨留房間裡了。

一年後,如意爸爸順利調回了上海。工作單位是核工業部下的一個兵工廠,屬於保密單位,代號263,後來改名爲:“上海光華儀表廠”,如意爸爸的工作還是翻譯。這家廠爲如意爸爸解決了戶口遷回上海的大問題。後來,有個機會,同濟大學想調如意爸爸過去教德語,但如意爸爸說,是這家廠幫他解決了戶口問題,他不能忘恩負義,就婉拒了同濟大學的好意,否則,如意一家的命運或許又完全不同了。

如意的爸爸也是上海人,苦出身,祖籍川沙,如意的爺爺在如意爸爸四五歲的時候就走了,如意的奶奶是在如意爸爸大學時候走的,如意爸爸還有同父異母的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如意爸爸的媽媽和他哥哥姐姐的媽媽是親姐妹,暈,好複雜的關係,哈哈哈哈,不過這都是如意無意中從大人們的閒聊裡聽來的。如意爸爸的哥哥姐姐們最後都在西安安家落戶了,留在上海的,他們全家,就只剩如意爸爸一個人。如意媽媽當初答應嫁給如意爸爸,也就是看中他單身,可以全心全意照顧自己家裡,如意就記得,爸爸的口頭禪一直是,他是家裡的老長工,唉,其實誰不爲這個家付出了呢……如果沒有外公外婆和如意的媽媽,兩個孩子還小的時候,他能安心回北京去工作嗎?所以,如意的爸爸心態很不好,他永遠看不到家人的付出,只知道一味強調自己的苦,於是,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他這麼委屈,覺得自己那麼辛苦,那就索性讓他苦一輩子吧。所以呢,其實每個人的命,還都是自己唱出來的,真的,一點兒都不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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