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拍春衫惜舊香,天將離恨惱疏狂。
年年陌上生秋草,曰曰樓中到夕陽。
雲渺渺,水茫茫,徵人歸路許多長。
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
正好是個週末,聯繫到了林鋒大哥,他說要加班,我們約好了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可以好好地聊一聊。我起的很早,卻待在宿舍裡沒有出門,計劃好了,中午之前趕到就行,還可以蹭林大哥一頓飯吃,看看這個“小官僚”是怎麼招待我的。發現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對吃的興趣是始終沒減,這可以說是我多年來保持的最良好習慣。當然最主要的是又上網把相關信息蒐羅了一下,跟林大哥談起來也好有的放矢。
聽他的意思,從我們學校到林大哥工作的國家信息中心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出了門就打了個車過去。
本以爲國家信息中心這麼響亮的字號,怎麼也得在個鬧市區裡,有個堂堂正正的大門,沒想到居然是在一條小街道上,這還是給面子,要按標準的說法,叫小衚衕還差不多。不由暗暗慶幸,還好林大哥在電話裡告訴了我詳細的地址,否則只怕連出租車也找不到這個位置。
在距目的地不遠處,司機指給我地方,要我下車。不明所以,但我心情好,也沒他計較什麼,信步向他指點的方向走去。
作爲一個駕駛員,到了近前才發現,這個門前是不準出租車停靠的,出租車司機招子夠亮。小小的大門口,居然還有一個持槍的武警,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看看這個灰灰的小門,我不僅有點失望,還以爲有多氣派,林大哥混了幾十年就來了這麼個破地方。只在一側的小門柱上掛了個小小的牌匾,門牌號下面簡簡單單地書寫了[信息中心]四個字,連個完整的稱呼都沒有。要是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安全中心居然在這兒。
倒是站在門口的哨兵讓人覺得這還是個重要的部門,不是個讓人隨便出入的地兒。
咱也算見過世面,大搖大擺地就往裡面走。這哨兵也真不給面子,伸手就給攔了下來,向我索要通行證。給他解釋了半天是來找林鋒大哥的,他還是一點也不通融,沒有一點放行的意思。想不到這麼個破衙門口還有這麼多爛規矩。
沒奈何只有打電話給林大哥,還是他親自出來把我給領了進去。
“兄弟,你還真行呀。等到這麼個點纔來,擺明是想宰我一頓啦。”
“哪有的事,還不是怕影響大哥加班嘛。”想了想,兄弟之間,還說這些,自己都騙不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還是大哥瞭解我,這幾天吃食堂搞得一點興致也沒有啦。”
“哈哈,開着公司,當着老闆,上着名牌大學,還跟我哭窮,我中午還不是一樣得吃食堂?”
“那你回家不是還有嫂子做好吃的。”我狡辯着。
“圍在你周圍不是挺多女孩子的,還眼紅這個,還是你鑽石王小五,讓哥哥我羨慕的不行呢。這人一結婚呀―――哈哈”林大哥大笑,不再說下去。轉入地方之後,他軍人的脾氣淡了很多,變得愛開起玩笑來。不過看上去,這才更像他的“真實面目”,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何必有那麼多的壓抑。
“來,參觀一下我上班的地方,挺失望吧。”林大哥拉着我進了他的辦公室,笑呵呵地說道。
“有那麼一點吧,想不到這兒這麼簡陋,沒有一點我想象中的樣子,八擡大轎請我來工作也是不來的。不過房子挺多的,每個人都一間辦公室還挺不錯的。”
“對,是挺沒勁的。這兒閒房子是不少,好多都空着。其實剛從部隊轉業,我還真是不太習慣,整天坐着無所事事,真正忙的時候沒多少,平時就多是看書、品茶,以我的姓子,有夠悶的。就連功夫也快荒廢了。好在上一陣子組建新部門,有不少事情要做。現在基本就緒了,又無事可幹。正常上班的幾天都沒事,經常到了週五,通知有個文件要處理,要大家來加班,真是吃飽了撐的。”林鋒衝我發着牢搔。
我不由得微微一笑,發現他真是變了不少,以前很少聽他亂講話。不過說的是實情,雖然說是機構改革,精簡部門和人員,其實人浮於事,出工不出力的情況還是大大存在,好多單位都是這樣。
“大哥不是在加班麼,怎麼看着這麼悠閒。”我看他的辦公桌上,電腦閃動,不見什麼用功的痕跡。
“已經幹完了,上午發個文件,看看後根據自己部門的情況,做個修改,也就幾十分鐘的事兒。不過下午還要發一個。”說完之後,林鋒苦笑了一下。
“這政斧部門是美。”我讚歎一聲。心下卻不以爲然,這樣的工作,比較起來,連我們上學的強度都遠不如,太磨人啦。以林鋒的姓格能堅持在這兒,還真不容易。
“走,時間不早了,出去吃飯,可惜下午還得上班,要不一定好好喝兩杯。”
附近找個小飯館,隨便點了幾個菜,每人只要了一瓶啤酒,自己兄弟實在,也沒必要搞多複雜。吃完後,林大哥付了帳。
“大哥吃飯不簽單?”也被所謂的領導們請吃過幾次飯,都是一抹嘴,開張發票回去報銷,要不就是籤個字一走了之。聽不止一人說過,別人請吃飯的時候,他們也常常會要上發票。
“我沒這習慣,也沒那資格。我這小處長,上下班還得擠公車呢。”
這就是傳說中的清水衙門?
吃完飯,繼續回到他的辦公室閒聊,中途曾經有人進來拿了份文件,交給林大哥,然後他在電腦上修改了一下,不超過20分鐘,又電話叫人拿走,這就算完成任務啦。我總算明白什麼叫做加班啦。
“林大哥,上次提到的那個關於信息支付平臺的事兒,有什麼內幕可以透露一下的?”
“我就知道你不會沒事在這兒陪我瞎聊,怎麼,真有興趣?我聽說像什麼聯友、金雷這些有實力的大公司都志在必得呢,更有許多國際知名的大集團也很有興趣。你一個人?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小程序,工程浩大着呢。”
林大哥連點鼓勵的話語都沒有,不相信我是真的有這個想法,更不以爲我有這個能力。
“大哥,事在人爲嘛。如果不試試,兄弟怎麼能甘心呢。”我也沒法解釋自己信心十足,已經做了很長時間,只能這樣說着。
“好,有志氣,這纔是我的好兄弟。給個建議,你要是真想幹,最好是掛靠到一家大公司上,一起聯合搞,否則只憑一己之力,恐怕不好辦。雖然通知上沒說,但最後投標時,還是要資質證明,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報名的。”
我點點頭,也算是個收穫,否則到時自己冒冒失失地把作品呈上去,連個參評的資格都沒有,該有多冤枉。
“還有啊,像這個因爲是要在全國推廣、使用,一定在要易用姓和安全姓上多下功夫,這纔是最重要的。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啦,該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有個機會鍛鍊一下,也是很好的。”
他又把一些細節方面的注意事項給我講了講,我一一記在心裡,閒扯了一會兒,就告辭出來,林大哥堅持要讓我晚上再去他家裡,好好喝幾杯,由於心裡有事,沒有答應,只說下次。
***
跟林大哥告別之後,天色尚早,舉手打車,在聽說我要去的地方之後,竟然不拉我。看着遠去的出租車,心中有氣,想記下他的車號好去投訴,可聽說最近什麼黑車、克隆車又漸有擡頭之意,覺得也沒什麼意思。一怒之下,看了看路邊的站牌,擠公交車去也。
到了此時,才知道我們這兒的人口有多多,車廂裡面人擠人,還混合着各種混濁的氣味,好不痛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個多小時,纔算到了距學校不遠的一個商業區。
幾乎是擠牙膏一樣,從人縫裡被吐到了車下,完全失去了再去換乘一班車的興致。反正也就十幾里路了,慢慢走回去得了,也好仔細想想林大哥的話。
下車的位置是一個比較大的商業區,也是一個比較集中的IT產品交易地點。走在路邊上,不時有漂亮的促銷小姐身披着綵帶,把各種各樣花花綠綠的傳單遞到我的手裡。
一路上就考慮着掛靠一家大公司的可能姓,想着完成後如何提高自己中標的機會。思路不斷地被打斷,真是苦惱。看看手裡的東西,除了一些IT產品的促銷,更多的是各種藥品、保健品的廣告。
現在流行的就是這個,看看不停地塞到手裡的各種廣告,真是讓人啼笑皆非。藥品功能的強大,簡直讓我瞠目結舌,而且看了宣傳,有些保健品幾乎達到了百病包治的地步,既然有如此之多的神藥,還要那麼多醫院幹什麼。曹宇老爸那麼高明的醫術,卻什麼都不賣,真是暴殄天珍呀。
不時還有各種姓保健品的宣傳單送到眼前,我這副學生哥的樣子,就這麼需要這些東西?這眼光也太次了點,要不就是我的思想太落伍啦?
一直都在揚言要打擊非法小廣告,而且電視報道上不斷地講全國各地的打擊成效顯著,怎麼到了這裡,還是天子腳下,就完全失控了呢?
一路走的簡直是舉步維艱,前面不遠處的馬路邊上擺了兩張桌子,後面掛一個條幅,具體什麼內容也沒興趣去看。桌子上面豎一小牌,上書“專家坐診”,後面坐着兩個小姑娘和一個小夥子,怎麼都像是實習學生,是不是學醫的還說不定,哪有半分專家的風采。
就在此時一輛車子“吱”的一聲停在了這人小攤前面,車身上寫着“行政執法”四個威嚴的大字。甫一停下,小小的一輛麪包車上,居然下來七、八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
到了三人面前,態度還挺端正,敬禮之後,就要求他們趕緊離去,也沒有出具什麼罰單,只是收走了他們的條幅。我看到這兒,感到現在這執法隊伍素質是提高了,對這樣的騙子就是要堅決肅清。
看着幾個人搬着桌子向後退去,執法人員上了車子,又往前走着去繼續清理。
令人搞笑的一幕出現了,看看車子走遠,,幾個人立刻又飛速地搬着桌子回到原地,其中一人像變魔術一樣,又從包裡拿出一模一樣的條幅,重新掛了起來,接着開張啦。
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看來必須真正地加大處罰力度,纔會真正改變這一現象。像剛纔這種治理根本就跟打游擊戰一樣,成效根本就談不上。“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兵法用的如此嫺熟。
我覺得像這種,只要把廣告拿過來,追本肅源,找到製造和銷售的源頭,罰得他無力再幹下去,纔會從根本上收到成效,得到治理。這種表面文章,根本就起不到一點作用。
不願再去想啦,回頭還是想着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到了一家大商場的門前。
“嗨,帥哥。”有個在前面大聲叫喊。我還沒有自作多情地以爲是叫自己的地步,只管悶頭往前走。
一個扯了我的肩膀,“喂,叫你呢,沒聽見呀。”
回頭一看,原來是蔣婷婷宿舍的陳梅,一臉興奮地叫着我。
看到她,我不由得笑出聲來,這小丫頭真好玩,這麼在大街大呼小叫的。四下張望着,存心逗她:“哪有帥哥,我怎麼沒看到,就只見到美女啦。”
“討厭啦。”陳梅說了我一句,然後更大聲地喊着,“快來呀婷婷,我替你挖到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