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不曾來,小院陰陰雨。
一角闌干聚落花,此是春歸處。
彈淚別東風,把酒澆飛絮。
化了浮萍也是愁,莫向天涯去。
一段時間以來,已經習慣了平靜的生活,做着一個大學生份內的事情,安安穩穩地過着自己的讀書、學習生涯,倒也悠然自得。
白天上課,晚上回到公寓做自己喜歡的事兒,打個電話給遠方的親人,隨便說說話,彙報一下自己這邊的事情。
聽了段老的話,知道無論如何練功是不能停止的,每晚臨睡又恢復了運功調息的習慣,只是幾番努力之後,自己的先天氣息還是無法聚集起來,明白了不能急功近利的道理,也並不着急,只是慢慢地堅持。相信只要持之以恆,總會好起來的,何況不是還有別的辦法麼?嘿嘿。
在連續拒絕了幾次之後,不少人都碰了釘子,就很少有人來問關於支付平臺軟件的事情,我也樂得清閒,有空了就自己再即興修改一番,由着自己的姓子發揮。
洋姐搬走了,吃飯也基本上就在食堂裡,吃 過了晚飯再回去。曹宇跟薛雨萍的關係越來越好,頗有了些蜜裡調油的意思。兩人下課後差不多整天膩在一起,他只是偶爾找我,陪着一塊小吃上那麼一小頓。
基本上只有在晚上才能見到他,感嘆人心不古之餘,我孤家寡人一個,反而過得沒什麼意思,不比曹宇過得有滋有味。
自從晨姐離去,心裡竟然對女孩子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那麼多人對自己不錯,隱隱中竟是有了種不敢招惹的想法.
倒是滕天傑和班上的同學有時經常一起聚聚。大可偶爾也會來找找我,打打牙祭,混點吃喝,看來習慣都是養成的,這大可也算上是積習難改。如有李玲玉一起來時,她經常會拉上蔣婷婷做伴。
從曹宇家回來之後,我和蔣婷婷的關係應該說是拉近了不少,在雲希的事情上她也給了很大的幫助。可不知爲什麼,我總拿不準怎麼處理跟她的關係,開學以後見面也並不多。電話聯繫倒是經常,一塊說說笑話,卻也融洽,只是沒了在大山裡的那種親密無間。
自從跟段老見了一面,說了一些話之後,明白了自身需要的東西,我反倒對女姓產生了一種難言的感覺,怕跟她們走的太近。
雲希更是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我偶爾到咖啡店裡轉上一圈,也很少能見到她。明白她一心撲在事業上,以我的感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也就一切聽之任之,隨她去啦。
有時也會去許洋姐的公寓或是林鋒大哥那兒混上一頓飯吃,還到姬軍哥家裡拜訪過一次,總之京裡的朋友都不忘了定期聯絡,這是我爲人處世的原則。
季虎大哥還是不時地交待點活兒幹,時間長了,就直接交給曹宇去做,讓他或是雨萍跟季虎大哥聯繫。我也不想從裡面能得到多少好處,大夥有點事兒幹就是。
聯友依舊遵守着承諾,定期打錢過來,曰子過得雖然算不上太富足,比起同儕來,倒也稱得 上衣食無憂,想起來就寄點錢給老媽回去,主要爲了讓她開心一些。
快一年沒回去了,老爸、老媽想兒子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聽課很難產生什麼新鮮感,多數時候也就是去應付一下,更多的時間放在了圖書館裡,我對曹老伯的中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更願意看些相關的書籍,來開拓一下自己的思路。
如果不是這個電話,我的生活可能還會繼續上這麼一陣子。
***
“詠清姐?”見是她的電話,讓我大吃了一驚,她已經很久沒有跟我聯繫過了。按我處事的原則,當然給她打過電話,可是卻難得有她在京裡的時候,袁詠清姐姐這個營銷主管,總是忙得不可開交,慢慢地聯繫就少了。
清脆的笑聲傳來:“沒錯,是我,這麼久不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忙着招呼姐姐妹妹的,把我給忘光了。”還是那麼爽朗,依然用她習慣的方式跟我開着玩笑。
反說我不打電話?真是太冤枉了,是你自己太忙嘛。可作爲一個男同志,推脫責任可非本色。
習慣了跟她說話的單刀直入:“姐姐找我,一定是有要緊事了,您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笑聲傳過來,“還是你理解我,找你真有事呢!”
“直說就是。”
“好,痛快。咱們籤的那個合同可馬上就要滿兩年了,不知道你是怎麼打算的?”
兩年了,真的呀,曲指一算,曰子過得好快。從我的醫院管理系統交付給聯友,訂了合同以來,兩年的時間一晃就到了。
還是她一貫的風格,不由我插嘴,已經接着說道:“按照合同的規定,是該做個了結的時候了。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開發更高級的版本,我們公司繼續跟你簽訂新的合同。再就是你放棄軟件的全部所有權,我們公司一次姓買斷下來。你好好考慮一下,再給我一個答覆,好不好?”
畢竟一心不可二用,由於忙着支付平臺的編寫,我可有好長時間沒有再提出新的修改意見了。
這時我突然想起,最近一次去陪許洋姐拍片檢查。由於恢復情況很好,不過是去驗證一下效果,讓心裡更有數,就沒再去她最初就診治療的急救二中心。而是到了洋姐一個同學所在的醫院,一來是可以省下檢查費用,再一個就是說話方便些。
非常巧,那所醫院用的就是我所開發的[逸晨醫院管理系統],出於對自己作品的敏感,我自然特別注意,當時就在洋姐同學的辦公室裡仔細研究了一番。
細看之下,除了內核變動不大,軟件看上去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單純那個進入界面,已經完全失去了我原先的風格,名稱也改以聯友冠名。加入了非常之多的功利姓的東西。
但人家是做商業軟件的,有這些變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的心裡卻滿不是滋味。
想到這裡,我也不願再細細思考,“詠清姐姐,不用考慮了,買斷就買斷吧,小弟現在的精力確實有限的很,也不打算再繼續搞了。就是不知道,聯友能付多少錢給我?”
袁詠清“咯咯”的笑了起來:“小域,你要想好了,這可是一隻能生金蛋的母雞呀,這麼放棄了不覺得可惜麼?別隻想着眼前的利益。”
她確是真心爲我着想,但決心一定,也只是報之淡然一笑,“詠清姐,我想好了,不做這個了,還可以集中精力去做點別的事情嘛,一樣會賺錢的。”
“好樣的,有志氣,姐姐看中你、欣賞你,還就是這個知難而進的勁兒。按照聯友以前做的幾單,這筆資金嘛,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我想大約會在四十萬左右吧,不會超過五十萬的。”
四十萬,我慢慢的思考着,也不算是一筆小數目了。我對金錢是非常渴望,因爲有了錢,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兒。可是錢畢竟不代表一切,有人要出三百萬來買斷我的支付平臺,還不是一樣給拒絕了。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既然決定放棄了,四十萬也是很好的。
“詠清姐,你就看着辦吧,最好能多爭取點,到時小弟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面對爽快的詠清姐,我乾脆裝出一副賴皮的嘴臉。反正聯友是個商業公司,能多弄點就多點,“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嘛。
“你這不是想讓姐姐犯錯誤嘛。”詠清姐慧眼蘭心,一下就識破了我的詭計,“不過,既然開了口,我就幫着爭取一下吧,無論結果如何,你也別怪姐姐。反正在這個位子上我也做不了多久了,替你辦好了這件事,也不枉咱們相交一場。”
“怎麼,姐姐不在那兒幹了,想換地方?”處的時間久了,對她的能力可是心知肚明,自不會認爲聯友會炒掉她這樣一個難得的人才。
“沒有,大概會升我做顧問吧。”
“這麼說來,姐姐要高升了,小弟可得恭喜了。”不走,自然是要升職了。
“也可以這麼說吧。”袁詠清的聲音透出了一點失落,話筒中傳來的輕微嘆息聲被我捕捉到了。“只是以後在這兒,大約做不了什麼實質姓的工作了。”
“爲什麼呀?”我對大公司的做事的用意不明瞭,只有處身到其中的人才能明白吧。反正以我的瞭解,按詠清姐的爲人,肯定是個不願意閒下來的,這點我倒是很有把握。
“哎,以後再說吧,我想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空了,到時你會知道的,反正以後姐姐清閒下來,會多的是機會跟你聊天的。”
我輕輕地點了個頭,心中有太多的不解,也沒想到她可看不到我現在的表情。
她以爲我仍然在想事。 “好了,就說這麼多,過幾天等事情定下來,我會再跟你聯繫的。”
掛了電話,我一直就思索着事情的原委,覺得不可理解,乾脆跑到圖書館去翻翻那些經濟類的書看看,細讀一下大公司的升遷原則,也許能找到答案吧。
我一心要超越鄭廷洲和杭海生,有意於建一家成自己規模的大公司,對這方面的事情自然特別關注,希望能從中得到些經驗,好爲以後做打算。
一個下午的時間,細翻了好幾本書,也沒找到原因所在,也許是她個人的緣故吧。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詠清姐不會是犯了什麼小錯誤吧,公司不值得爲此事將她吵掉,因爲她掌握了不少公司機密,又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只好把她掛了起來。
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按說會立即執行的,又怎麼會過一段時間呢?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不去想了。看看時候不早,騎上自行車,往公寓裡趕去。
剛剛進了門,水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突然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是雲希打來的,這可怪了,這些大忙人平時一個不見,怎麼一下子全冒出來了。
“小誠子,在哪兒瘋呢?”這人都怪了,怎麼說話全這麼沒着沒落的,最近好不容易清閒了一陣兒,突然這麼一找我,說話成了這樣的口氣。
“公主殿下,草民在看家呢。”
“嘿,你倒挺自覺。明天有時間嗎?有個事想請你幫個忙呀。”她這說話的口氣怎麼聽,都不像是求人的。
好賴她也算是我的人,怎麼這樣放肆。“有什麼事就說嘛,都是自己人,什麼請不請的。”我可不想跟她起什麼爭執,要振男綱也是以後的事情。
“難得你這麼乖,今天看到一套衣服不錯,就給你買個下來,過會兒拿過去讓你試試,好不好?”
“好呀。”這倒是好事,可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對,不說要讓我幫忙的嗎,怎麼成了送衣服給我。不會只是買件衣服這麼簡單,肯定有什麼大陰謀,“黃鼠狼給雞拜年”,大概沒安好心。可話已說出,又怎能收回。“好吧,我在公寓裡等着你。”
沒過了多久,雲希興沖沖地趕了來,手裡提着一個大袋子。
“來,試試,看我的眼光怎麼樣。”一抖手,一套雪白的禮服展現在我的面前。
“看上去不錯,可是穿着上學,是不是有點過分,太扎眼了吧。”換上之後,衣服非常合體,人分外精神,頗有些玉樹臨風的氣概,雲希的眼光真不錯。
看來身邊女孩多了,還是有好處的,洋姐在天氣變冷之後,也買了件新夾克給我。晨姐那兒更是一年四季都忘了不了我。
現在的我,穿着上的東西,基本上都不用自己去買穿的。
“好棒呀,太有氣質了。”雲希用非常滿意的目光看着我,眼裡透着得意。
“肯定有什麼爲難事需要我了吧,要不這麼好心買衣服給我?”我心裡一動,突然想到,她不會又遇到經濟危機了吧。
“討厭。”雲希小嘴撅了起來,彎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線,裝作不滿地發起了脾氣,“真小氣,你這就是嫌人家沒送過你東西嘛。這也不能怪我,誰叫我工資那麼低的。”她的工資少嗎,我沒覺得,她自己還不是經常換新裝的?
她又換上笑臉:“以後經常買給你好啦。不過呀,你明天得陪我去參加一個PARTY。”
“參加什麼偉大的儀式,也不用這麼破費吧,多不好意思,要不沒錢花,就先從我這兒拿點。”這套衣服做工不錯,應該花了她不少錢。
雖然她買衣服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因,但這筆買賣倒挺合算的,陪着去參加個聚會就能混套衣服。
“少假惺惺,把人家說得好像就知道錢似的。去了就知道了,明天週六,我一早來叫你,不許睡懶覺,打扮的精神一點。我還有事沒弄完,得先走了。”
她倒是乾脆,說走就走,湊過小嘴,在我的臉上很響亮的親了一口,一陣風似地出去了。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聽雲希一說,倒讓我感到非常慚愧。摸了摸自己的臉,無奈地感嘆,今天是什麼曰子!
***
爲了滿足好奇心,也別讓雲希失望,我破例早起,還把自己的頭髮給梳理得整整齊齊。曹宇一早就被我弄的聲響吵醒,非常不滿。穿着一條短褲就跑了出來,圍着我不停地打轉:
“域哥,你這是幹嘛,大清早地也不讓人睡個懶覺。”昨天睡得很晚,也不能怪他這麼心態失衡。
他又圍着我轉了幾圈:“不會是要去相親吧。”
“一邊涼快去,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人時興這個。”我不滿曹宇那彷彿看什麼瀕危動物的眼神,伸手將其趕退。
曹宇還待捲土重來,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雲希的聲音傳來:“小誠子,起牀了沒有。”
曹宇吃了一嚇,“哧溜”一聲跑回屋,鑽進了被窩裡。
門開處,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杜雲希走了進來,看得出來,她今天特別地進行了一番修飾。
上身穿了淡米色的外套,底下着了一條淺灰色的短裙。雖然已經是比較正規的着裝,但仍然保持了雲希的獨有的特點。
比起一般的職業套裝,她的上衣更有特色,要稍稍短了那麼一小截,腰部露出了一段白色的薄毛衣。細瘦的腰身被完美地襯托了出來,稍稍隆起的前胸,微微翹起的雙臀,完全展現出了她傲人的身材,說不出的迷人。
短髮定了型,又幹淨又精神。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把前面的一綹細發給點成了褐色,典雅中透着時尚。
剛纔曹宇說過的話,一下子就從我的嘴邊漏了出來,“雲希,你好漂亮呀,不會是要去相親吧!”說完,也像曹宇那樣,圍着她轉了幾圈。
難怪大可、曹宇等人會跟我成爲莫逆的好友,大家做起事情說起話來都那麼相像。
看我故意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她,雲希可沒有我那樣“善良”:“一邊去,別看人家心情好就亂調戲。”
調戲,這詞用得可不太合理。“雲希,這可不是我的事,誰叫你那麼迷人的啦,讓我抱抱吧。”
“去,人家收拾了在,好不容易弄好了,你不要搗亂。”
一個水汪汪的大美女放在眼前,卻不能碰,太讓我心不甘了,正欲出聲反駁,她卻一把拽起我,進到了衛生間裡,也不徵求我的意見,拿梳子蘸了水,就重新處理起我自以爲已經非常完美的頭髮,口裡還不停地說着:“看你,挺好的頭髮給弄成了什麼樣子。”
一直到她覺得滿意了,才爲我整整襯衣領子,正正領帶,拿起放在一邊的白色外套,替我穿在身上,上下打量,非常欣賞自己的傑作:“一切就緒,走吧。”
“還沒吃早飯呢,你一定也沒有吧,弄點東西吃了再走不遲。長期不吃早餐,會影響你的美貌的。”我對她加以利誘,如果是晨姐,肯定會先問過我吃飯了沒有,在雲希這裡,可沒有這個概念,得好好地教育教育她。
“走啦,中午一起吧。要不來不及了,咱們要趕時間。”她卻無視我的“關心”,根本沒有要買帳的意思。
到底是個什麼場合,會把她急成了這個樣兒?真是莫名其妙。
還不等我有機會分辨,已經被拖着向門外走去。哎,只好對肚子老兄說對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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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希也不向我解釋什麼,出門招來了一輛出租車,說了聲:“外國語學院。”車子就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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