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週六周天,江海寧也會學着放鬆自己,晚飯後陪父母看電視,但這種機會是不太多的。父 親江奉國工作忙應酬多,母 親王素雲一個電話就要回醫院給急病號動手術。江海寧更多的是給王曉麗打電話,問是否願意陪她去看電影。王曉麗當然是樂此不疲了,這時的她會以高姿態享受江海寧爲其提供的高質量服務——雪糕可樂冰激凌任其挑選。
看着電影吃着冷飲,王曉麗猛個丁地向江海寧發問,“海寧,你除了想請我看電影,還想請誰看電影?”
江海寧被問地有些懵圈,“除了你王曉麗,還能有誰?”
“還能有誰?難道不是許正揚嗎?”
“許正揚?他有這個特權嗎?”
“難道沒有嗎?我看絕對有!”
“去你的曉麗,我拒絕回答這個刁鑽的問題!”
“不是拒絕回答,而是海寧你不敢正面回答!”
“曉麗,你如果再扯到許正揚身上,我決定取消你一切吃的特權!”
“好好好!我扯遠啦!我扯遠啦!”
王曉麗的發問不有意也好無意也罷,反正是她已經洞察了江海寧的矛盾心理。許正揚永遠是隱藏在江海寧心靈深處的一個糾結。
依舊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田勞作,這些高強度的活動對於許正揚來說已經習慣了。
一到放暑假,父 親許貴良便早早地給兒子排好了勞動計劃,他不太懂得學習方面的事,他只知道家裡的農活兒急需年輕力壯的兒子來幫忙,因爲吃飯穿衣的一切花銷幾乎全部來自於地裡的收入。
母 親楊瑞芳明白,兒子還有最後一年就要高中畢業了,最終能否考上大學,必將是印證八年寒窗苦讀的唯一結果,但是她不想給兒子太大的壓力,無法預知的未來需要時間的等待。
由於文化程度的侷限性,姐姐徐豔霞也只能是在學習上鼓勵弟弟許正揚,考學雖然不是人生的唯一出路,但卻是跳出農門的最好捷徑。
爺爺奶奶與父 親的意見是一致的,當農民的主要任務就是勞動,也只有勞動才能給這個家庭帶來豐衣足食。
姥姥在假期裡所做的就是給外甥做好吃的,老人說揚揚平時不怎麼回家來,好不容易回來呆不了一天就又走了。學校裡的飯食不好,放假有時間了,多吃點兒好的補補身體。許正揚說自己的身體已經很好了,而姥姥判斷身體好孬的標準是膀大腰圓,許正揚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就沒有胖過,也許是胃口不好的原因吧。
最讓人欣喜的是,平都的舅舅楊肇光借出差的機會回來了。姥姥激動地老淚縱橫,拉着兒子高興地說不出話來。舅舅因爲工作性質的原因,六七十年代的時候曾經有十年未回家,姥姥擔心兒子一家人在平都生活困難,曾經催促許正揚的父母把家裡不多的積蓄拿出來寄去,弄的許正揚的爺爺奶奶說姥姥給國家養了一個兒子,家裡沾不上光還得倒貼。兒子一家人在平都生根發芽,端的是國家的鐵飯碗,這是姥姥生活下去最大的精神支柱。
舅舅問了問許正揚的學習情況,說是幾年後國家爲了滿足社會人力資源的需求,在高考錄取方面將要進行擴招,考大學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儘管舅舅說的是國家未來的規劃,可許正揚心裡再一次點燃了希望的火花。
將近兩個月的暑假結束了,許正揚穿着舅舅臨走留給他的嶄新的白色襯衫和藍色運動服上學了,雖然有些大不太合身,可許正揚還是感覺精神百倍,畢竟這兩件衣服在當時價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