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躺在炕,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猛然想起還晾在後窗外的滄千澈的那件衣裳來。net估計了一下時辰,雖然已經入夜了,不過滄千澈應該不會來的那麼早吧。
柳雅索性把後窗戶打開,趴在窗臺朝外張望。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跟長草了似的,竟然盼着那個矮小消瘦的身形快點從山過來。
今晚的月色有些暗淡,不如前兩個晚那麼明亮。風吹過山嶺,發出一陣細碎的“沙沙”聲,孤寂透着幾分蒼茫。
柳雅撐着下巴一直的看,卻也沒見着月光下有半個人影。再往滄千澈之前坐過的大石頭看去,也是空空一片。
“還不來?還是要等衣裳幹了纔來取?”柳雅看了一眼衣杆的衣服,只是半乾而已,這樣肯定是還不能穿的。便琢磨着,是不是滄千澈今天晚不會來了?
猛然間,柳雅一愣神,發現自己的心情爲何如此患得患失?他來來,不來不來,只是說一句“衣服掛在後院”,自己爲何如此惦記着,記掛在了心。
想到自己可能真是用了心思的,柳雅的心“砰砰”亂跳,臉蛋偷偷的發燒,卻又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柳雅啊柳雅,你是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心裡癢癢了?算是真的想談戀愛,也不能……找個小屁孩吧。個子都沒有你高,毛也沒長全呢。”柳雅一邊貶低着滄千澈,一邊把窗子關緊,破衣裳也重新掩好了窗戶,強迫自己躺下來,別再胡思亂想了。
可分明是想讓自己把心思收回來,卻越發的留意起外面的動靜來。風吹大了點,樹枝的搖晃聲她都要仔細分辨一番。
結果,滄千澈整晚都沒有出現,柳雅一直朦朦朧朧的也沒睡着。直到窗縫透過來一絲的曙光,柳雅猛地一把將掩着窗子的破衣服扯下來,推開窗子一看,那晾在衣杆的衣服果然還在。
“切,破衣爛衫的,不打算要了嗎?不要算了,給我弟弟穿正好。”柳雅也不知道自己的火氣從哪兒來,身子探出窗外,一伸手將那件衣服從衣杆扯了下來。隨意的抖落兩下排解了幾分火氣,把衣服一卷,往炕稍一扔,回手關了窗戶,矇頭睡去了。
這一覺總算是睡熟了,直睡到小樹兒猛勁兒的推着柳雅,一個勁兒的叫着:“二姐,二姐,你醒醒,李家嬸子來找你了。”
“啊?誰?”柳雅睡眼惺忪的只睜開一條縫,迷迷糊糊的都沒聽清是誰來找自己。
“李家嬸子啊。”小樹兒壓低了聲音,和柳雅說道:“二姐,你快點起來吧,李家嬸子好像是有話要說,看面相都是悻悻的。”
柳雅揉了揉眼睛,腦子還是亂糟糟的,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李家嬸子是哪一個。又過了一會兒,小樹兒還搖晃着她的胳膊,柳雅才慢慢的清醒了,又問道:“李家嬸子?是我去買菜的那家?來找我幹啥?”
“不知道啊,來了一會兒了,說是要找你,也不說是個啥事。大姐陪着她在院子裡說話呢,催着我來叫你起身。”小樹兒一邊說,一邊拉着柳雅下地,還把鞋子給柳雅往腳套。
柳雅趕緊接過來道:“行了行了,我自己穿。你給姐打盆水,我洗一把臉。”
“哎。”小樹兒答應着,轉身出門了。
門外還傳來小樹兒跟李家嬸子打招呼的聲音:“我二姐起來了,馬出來。”
柳雅又晃晃腦袋,這次算是徹底清醒了。她坐在炕沿仔細琢磨着,想想李家嬸子爲啥會來找她。
思前想後的琢磨一遍,柳雅猜測着,會不會是因爲春妞的事?
看昨天春妞那樣子,是真的很想回家的。可是自己也告訴她了,說是這事不能靠扯謊,得從長計議,把她勸回去了。不過現在想想,春妞是個直性子,難保不會一着急有了啥別的想法。
正想着,小樹兒端着一盆水進來了。柳雅着水盆把臉洗了兩把抖抖水,那布巾隨意的一擦出了屋。
“李嬸子,你找我?”柳雅一邊綁着辮子,一邊問道。
“雅兒啊,吵着你睡覺了吧。嬸子這心裡有事,來找你問問。”李嬸一見柳雅出來,急急地走過來,雖然還是個笑面,可是已經能夠看出她笑的有點勉強了。
“李嬸,你問吧。”柳雅不是個愛兜圈子的人,何況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能夠讓李嬸這麼急着找到家裡來。
“是我家四弟媳婦春妞的事。”說到這兒,李嬸子看了看柳雅,那眼神有點怪,然後才道:“其實我一進你們柳家大門啊,知道春妞扯謊了。我等你起來,也是想要問問,她昨天和你說啥了沒有?”
“昨天?”柳雅心裡明鏡似的,但並沒有立刻回答,假裝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回家的時候見着春妞和四平了,說了幾句話。她說她爹病了,她擔心。怎麼了,李嬸?”
“唉,其實啊,春妞她爹一直都病着。”李嬸這話,說的和春妞一樣。但話頭一轉,她又問道:“春妞沒說讓你幫她圓謊?”
柳雅抿了抿嘴,搖頭道:“李嬸子,你究竟啥意思直說吧。啥叫一進我家門,知道春妞是說謊了?我和春妞走的近,可也不是太近,是見面多說了幾句話而已,我不會幫她扯謊的。”
李嬸聽柳雅這麼說,又嘆了口氣,道:“這不是一大早,春妞來告訴我說你要去李家屯,說你要去做小買賣,但是山路遠,一個人走着孤單,讓她給你做個伴。我當時正忙着給菜地澆水,也沒有細琢磨,讓她走了。可是等我忙完了覺得這事不對勁兒,這不來你家問問嘛。結果我一來,絮兒和樹兒都說你還在睡覺呢。你說我家春妞,不是自己走了嘛。”
說到這兒,李嬸子臉色特別的不好。臉的笑容也沒了,撇了撇嘴道:“我知道,那白眼狼是看我家還算富裕,來誆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