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的任務很簡單,只要拿着馬鞭在旁邊看着行了。 誰動了,或是耐不住了,讓那人起來,圍着營地開始跑。
不過跑的時間會有點長,不管是從什麼時間開始受罰,都要跑到天的星星出齊。
三千多人,先是集體做了熱身運動,然後在阿寧的一聲令下,齊刷刷的趴在了雪地裡。
開始的時候大家的身還有熱量,地的雪也被他們的身子給融化了。
可是漸漸的,雪地的寒冷把體溫一再的降低,最開始化開的雪也重新結冰,所有人都冷的打顫。
阿寧提着馬鞭在所有人間走過,她不僅要看着大家不準動,還要看看有誰堅持不下去了。
訓練他們是目的,但不是爲了把他們凍傷或是凍死。所以一旦有人體溫過低挨不住了,阿寧讓那個人去跑步。
如果有的人沒有及時被發現,已經凍得站不起來了,阿寧會讓旁邊的兩個人扶着他跑一段。
難得的,這樣的訓練方式竟然沒有人叫苦和抱怨。這完全依仗於柳雅在古遠達軍營裡小露了一手,讓這些人都佩服不已。
所以現在柳雅讓他們怎麼練,所有人怎麼練。只有懊惱自己身子骨不行,撐不到最後的,沒有人懷疑柳雅的訓練方式。
阿寧提着馬鞭走了一圈之後,視線忽然落在了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身。
她走過去用鞋尖踢了踢那人的肩膀,對方擡起頭來,果然是錦藍。
“你怎麼在這裡?快起來,別胡鬧。”阿寧說着,要去把錦藍拉起來。
錦藍執拗的往旁邊滾了一下,躲開了阿寧的手,咬着牙道:“一起訓練。”
“十七不是說要教你嗎?你跟十七練去。”阿寧看着錦藍已經被雪水打溼的衣服,還有他已經凍得發紫的嘴脣,覺得這小子真是太倔犟了。這樣的訓練,他是熬不住的。
沒想到阿寧的話音剛落,她腳邊的另一個人擡起頭來,正是十七。
“十七,你怎麼也在這裡?”阿寧看着十七,又看看他仍舊如常的臉色,道:“你真的要跟錦藍一起胡鬧?”
“這樣的訓練挺有意思,和我們做影衛的時候差不多。”十七說完,又低下頭去,認真的趴着一動也不動了。
被十七這樣提起從前,阿寧也微微出神了一會兒。
是啊,他們在成爲正式的影衛之前,也要受到這樣的訓練,甚至現在更嚴苛。有很多孩子,最初的測試都沒有通過,死去了。
阿寧看了錦藍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又朝別人走去。
錦藍要訓練練吧,這是好事。而且,別人能夠受得了的事情,他憑什麼做不到?做不到的話,不配叫柳雅一聲師父了。
一個時辰裡,不斷有人被阿寧叫起來,開始圍着營地轉圈跑步。開始還是凍得瑟縮的人,跑了兩圈之後再次大汗淋漓。
柳雅這個時候出來,看着那些一路狂奔的人,大聲道:“勻速勻速,不要用盡最猛地力氣。要用耐力,要堅持。你們要一直跑到天的星星出齊,現在才晌午十分,你們還有好幾個時辰的時間要跑。別天還沒黑,你們跑不動了。先說好,跑不動人的扣掉晚飯,今天晚餓肚子。”
對於這種懲罰,其實懲罰的本身並不是多麼嚴厲,但是這關係到男人的面子和驕傲啊。
有的人說耐寒體質,有的人內力更強,所以趴在雪地裡的時間長短也不一樣。
先忍不住的人不一定是孬種,可是先跑不動的人卻會被同伴看不起。
柳雅喊完,有的人爲了保存體力而放慢了速度。有的人爲了顯示驕傲和與衆不同,反而跑的更快了。也有的已經開始大口的喘氣,腳步也開始虛浮了。
柳雅的視線一排排的看過去,最後她也看到了錦藍,和趴在錦藍對面的十七。
“呵呵,這兩個傢伙。”柳雅暗自好笑,裹緊了身的披風,朝他們兩個走了過去。
來到錦藍面前,柳雅蹲下身子,問道:“喜歡這樣的訓練嗎?”
錦藍擡起頭來,看着柳雅含笑的眼神,用力的點了點頭。
柳雅又看看十七,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訓練很熟悉?”
“是。”十七也重重的點頭。
“那好,你們兩個在雪地裡多趴半個時辰,跑到所有人跑完爲止。”柳雅說完站起身來,叫道:“阿寧,我的話聽見了吧?以後這兩個傢伙也按照訓練計劃一起做。不過他們的訓練時間加倍。”
“是。”阿寧笑眯眯的走過來,伸手將柳雅扶起來,道:“主子,我送你回去。”
“好。咳咳。”柳雅答應一聲,又咳嗽起來。看來她這幾天都不能大聲說話了,否則一再的嗆風,可能會把肺嗆壞。
阿寧扶着柳雅走了,錦藍和十七的視線停留在柳雅的背影,久久沒有移開。
一直到柳雅進了帳篷,錦藍才擔心的道:“師父病了。”
“風太大。”十七說完,又低下頭去。他們都不是醫者,雖然擔心也沒有辦法。
當晚,漫天的星斗都出齊了之後,錦藍拖着發酸的兩條腿挪到柳雅的帳篷外,輕輕的叫道:“師父,藥方給我。”
柳雅並沒有睡,她在研究戰場附近的地形圖。聽見錦藍的聲音叫他進來。
錦藍掀起簾子,挪着腳步往裡走。步子沉重的幾乎是在拖拉着腳後跟。
柳雅聽見聲音一回頭,見錦藍用一種很怪的姿勢,走的異常艱難。不過他眼裡帶着關切,尤其是一見柳雅看過來,道:“師父,藥。”
“你的靴子是不是不合腳?”柳雅盯着錦藍走了的姿勢,問道:“左腳的靴子太大?”
“嗯,有點大。”錦藍說着,挪到了柳雅的跟前,道:“塞了布條。”
“布條會移位,會縮到腳尖或是全都硌在腳心,能舒服嗎?以後鞋子不合腳去找軍需官換一雙。要是還不合適記得綁腳。”柳雅說完,起身拉錦藍到凳子坐下,道:“靴子脫掉,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