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伸手把柳雅拉進懷裡,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柔聲道:“好啦,別想那麼多了,快點睡吧。 我看着你睡。”
“可是我有點睡不着。”柳雅抿了抿嘴,嗅着滄千澈身好聞的氣息,自己的呼吸也有些亂,心更是砰砰亂跳。
“那說說你的計劃。說說你和古尚卿是怎麼回事。”滄千澈一手擁着柳雅,一手輕輕的順着她的秀髮,道:“我們分開了這段時間,總該有點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吧。”
柳雅怔了怔,聲音發沉的說道:“七娘過世了。”
“哪個……紅袖坊那個?”滄千澈本來對七娘沒有什麼印象,繼而恍然又記了起來,道:“我記得你和竹心叟去學藝的那幾年,我還派人去找過她,問你的情況。只是她也不知道你究竟去了哪裡,她也很擔心你的。”
柳雅點點頭,把七娘生病的事情說了。然後又道:“我實在沒有想到,一直對我堅信到死的人,竟然會是七娘。”
“傻瓜,我也會一直都信你的,只是我不想死,我想在你身邊好好的活着,一直陪着你。”滄千澈的大手在柳雅的額頭輕輕的揉了揉,揉開了她皺起的眉。
柳雅微微一笑,道:“我是說,除了你之外。”
然後,柳雅又把她和古尚卿如何從冤家變成兄妹的事情說了,然後又道:“真想不到,我和古家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
滄千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忽然笑道:“是啊,你居然變成了天祁的表妹。”
柳雅把這個關係梳理了一下,才轉過彎來。
皇太后來自古家,是古家老爺子的親妹妹;而皇太后是赫連天祁的祖母奶奶,赫連天祁應該叫古家老爺子一聲“舅爺”。這麼算起來,他還真是柳雅的表哥。
論完了關係,又說到了劫了天澤國公主嫁妝的事情。
柳雅問滄千澈,道:“你猜猜,她的二十箱嫁妝裡,最多的是什麼?”
滄千澈搖搖頭,道:“我一點都不關心她的嫁妝裡有什麼。反正我都不會要的。”
“礦石!”柳雅說道:“有十七箱裝着滿滿的鐵礦石。我想,天澤國應該是想要拿鐵礦來作爲交換,讓你們成親。”
滄千澈點點頭,道:“是啊,他們表面是陪嫁了一個鐵礦。而我們雲穹國也暫時解除了礦藏缺失的危機。但是往長遠了去想,如果米伊娜公主做了太子妃,將來在做了皇后,那麼她的孩子能順利成章的成爲皇太子。再之後,皇太子繼位,和天澤國的關係匪淺。那你說我雲穹國究竟是換來了一個鐵礦,還是丟了整個江山呢?”
是啊,嫁公主這件事看起來是和親爲目的,還要送大筆的嫁妝,很吃虧的事情。
但是如果往長遠了去想,這可能是一個延續二十年的大計劃。
等到天澤國公主真的母憑子貴做了皇太后,那麼雲穹國下一任皇帝等於是出自天澤國了。
到時候兩個交好還好;若是關係緊張,雲穹國的新皇帝又能怎樣?難道他還有底氣下令攻打天澤國?
又或者,柳雅見識過那位心機女表的米伊娜公主,她絕對相信,米伊娜公主一旦得勢,在宮站穩了腳跟,是連滄千澈都未必能夠管得住的一個狠角色。
很可能,米伊娜垂簾聽政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都是一些小猜想而已。從柳雅下決心劫了公主的嫁妝,米伊娜註定不可能嫁到雲擎國來。
這樣,兩個人相互依偎着,說着話。不是甜言蜜語,變成了國勢分析。
慢慢的,柳雅也累了,眼簾越垂越低,最後窩在滄千澈的懷裡,溫柔的睡去了。
滄千澈輕輕拍了拍柳雅的背,滿心甜蜜柔情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卻怎麼都睡不着。
身子好疼,那種強忍着又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安慰着懷裡的小女人的感覺,簡直像是用熱油在他的身烹煮。
硬的疼,憋的疼,忍的都要內傷吐血了。
可是一想到快要到的國慶大典,想想柳雅爲了兩個人在一起做的這些個努力,他必須忍耐。
他深知,女子入宮之前要過的一道道關有多麼的艱難。
算柳雅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滄千澈真的不能讓她獨自去背這個不潔的罪過。
所以,忍下來,對她是最好的。疼、痛,身似火燒,都是愛她所要忍受的煎熬。
這樣熬着整整一宿,滄千澈頂着個黑眼圈起來了。坐在牀邊頭暈腦脹的,四肢還痠軟無力。
柳雅醒來的時候,看到滄千澈坐在牀沿,雙手撐着頭,正在揉着太陽穴。
“澈,你早醒了?頭疼?”柳雅挪過去,想要替滄千澈揉一下。
可是手才碰到他的額頭,驚訝道:“你發燒了?肯定是昨天晚只穿着單衣跑過來,着涼了。”
“沒事,是沒睡好而已。”滄千澈甩甩頭,想要站起來去給柳雅準備洗臉水,結果身子晃了一下,又跌坐回來。
“別動,你快躺下吧,我去給你抓藥。”柳雅連忙把滄千澈按在牀,她爬下牀穿鞋子,隨手扯過一件袍子披要出門。
滄千澈趕緊叫住她道:“雅兒,我真的沒事。我們現在收拾一下,回京去。我立刻向父皇奏請,立你爲太子妃。”
“說什麼傻話,現在你不能趕路。”柳雅道:“估計是次跳寒潭的時候,留下了一些病根。到了初冬頭一場雪之後,才顯露出來。”
想到寒潭,柳雅一拍巴掌,道:“我這腦袋瓜呀,怎麼忘了還有一顆萬年冰魄,這個可以去熱的。”
柳雅說完,又轉身回來,從貼身的鹿皮兜囊裡摸出一個蠶絲的小袋,倒出了那顆萬年冰魄。
自從身的寶貝越來越多,柳雅準備了這個鹿皮的小兜囊。只有巴掌大小,裡面有幾個夾層,可以放很多小巧珍貴的寶貝。
倒一杯水,柳雅將那顆冰魄泡在杯裡。然後去沾溼了一條毛巾,給滄千澈敷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