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知道錦藍是聾啞少年,他聽不見也說不出。 但是看着他動起來的嘴脣,柳雅一下子明白了他是再說“謝謝”。
柳雅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後站起來,又用力將錦藍拉了起來。
錦藍的腳麻了一下,身子微微一傾。滄千澈從另一邊將他扶了一下。
錦藍轉頭看到了滄千澈,視線落在他吊在胸前的手臂,還有那沾滿了衣袖和衣襟兒的血跡,讓錦藍的眼眸再次發熱。
“轟隆”一聲,地面再次顫動了一下。
柳雅的腳步一浮,險些再次栽倒。
卿墨也趕緊湊過來。他畢竟年紀小,緊緊的貼在柳雅的後背,一隻手還悄悄地拉住了柳雅的衣襟。
“澈,我們快走。”柳雅說完四下看着,想要找到出口。可是這天山神殿和之前完全不同,根本看不到任何出口。
“雅兒,別急,我去拿三界牌。”滄千澈按住了柳雅的肩膀,讓稍微安定下來,說道:“羅氏兄弟湊齊了三塊三界牌,一定是啓動了某個機關。但是因爲他湊出來的東西並不具有原本的效力,所以導致了現在的結果。或許我們把三界牌取下來,還會有機會。”
柳雅點點頭,覺得確實是這樣的原因。想到這裡,她要過去取三界牌。
滄千澈當然不會允許柳雅亂跑,完好的左臂將她身子一攬,縱躍起來帶着柳雅跳向倒下的石板。
“間那塊。把我的那塊先取下來。”柳雅叫着。
滄千澈落在了間的石板,用腳尖在三界牌一點,一撮,將三界牌踢出了那個凹痕。
“雅兒收好,或許還有用。”滄千澈將三界牌提起來,示意柳雅接住。
“看那裡。”卿墨突然間叫了一聲,朝他們身後指去。
滄千澈和柳雅聞聲回頭,看到進來時的那面純黑色的墨玉照壁出現了明顯的龜裂。
那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深,一人多高的巨大照壁裂紋不斷延伸、延伸。
“啪”的一聲,一小塊碎片落了下來,隨即那照壁發出一連串細碎的“噼啪”聲。那些龜裂的紋理也慢慢的聯繫在一起,一條條變成一片片,最後突然間碎成了一塊塊。
頃刻之間,墨玉照壁坍塌下來,落成了一地碎石,鋪滿半邊。
“軲轆”一聲,一個赤紅色的圓球從照壁的碎塊滾落出來。那紅色似瑪瑙、似珊瑚、似豔紅剔透的一塊寶石。
柳雅看看滄千澈,滄千澈瞧瞧錦藍,而錦藍最後看向了卿墨。
卿墨的視線隨着那紅色的球體一路的移動,等到那球體停下來的時候,卿墨忽然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一下子衝了過去。
“危險!”柳雅開口提醒的時候,卿墨已經跑了過去,雙手將那球體捧了起來。
“快回來,我們還要找出口。”柳雅連忙叫着,讓卿墨不要顧着那個玩意了。
算是寶貝又怎麼樣?還能夠當飯吃?又或是當作離開這裡的鑰匙?
“天機冊,天機冊。”卿墨一邊叫着,一邊跑了回來。
當他把那紅色的球體捧在衆人的面前,柳雅纔看清那並不是一個球體,而是一個拳頭大的多面體。
因爲面的面實在太多,所以看起來像是一個球。但更神的是,這多面球體的每一個細小的面都有字。
柳雅的眼神一凝,問道:“難道說,羅氏兄弟其實是在找這個東西?這還真有點像是縮小的天機冊。”
如果說那巨大的天機冊像是一個多階魔方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多面球體是不規則的多階魔方。
或許啓動之後,這面的任何字、句的排列組合,都是一種玄機。
可是,柳雅再次嘆了口氣,道:“算這是真正的天機冊,可我們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出去?”
那所謂的天山洞洞是個非常危險的存在。很可能在火山溫度再次升高的時候,冷熱氣流相互壓縮衝撞,最後會又強力的氣壓被擠入兩邊洞口。
只要火山不熄滅,那洞洞會變成一個巨大的空氣壓縮機,把最強壓力的氣流送入這裡所有的通道。氣壓飽和,持續壓迫到一定的程度,整個天山有傾塌的危險。
柳雅的焦急已經表現在臉了。縱使她極少會有真正焦慮的時候,但現在真的已經到了迫在眉睫。
似乎是爲了印證情況的緊迫,腳下的地面再次顫動,周圍的牆壁也有細小的碎石掉落下來。
“真的要塌了。”柳雅叫了一聲,四下看着去尋找可以支撐的地方。
只要不是整座山直接塌下來,塌陷下去的地方或許還能找到出口。這是危機險境,卻也是唯一可能出去的辦法。
滄千澈也在焦急的尋找,他是憑着對待機關的特有直覺去找的。最後視線落在了大殿的角落。
“那邊。”滄千澈拉着柳雅走過去,讓卿墨和錦藍互相照顧,緊隨其後。
四個人來到那個角落,這裡還丟着那隻白熊的半個頭。而白熊的頭骨已經被取掉了。
柳雅看了有些不忍心,掏出一塊帕子蓋在了白大胖的頭。
滄千澈則是蹲下身在這邊摸索起來,隨即用手指在某個縫隙一撥弄,身側的牆壁開始緩緩的移動。
“真的有出口。”柳雅驚訝萬分,想到這應該是天無絕人之路吧。
不過也有可能是,羅氏兄弟想到三界牌啓動機關之後這間大殿會有變化,所以把白熊的頭放在這兒做個標記。
牆壁剛剛移動出半尺寬的縫隙,一個細小的黑影從裡面跳了出來。
柳雅和滄千澈同時伸出手去接,最後那個小東西卻是跳到了後面卿墨的懷裡。
柳雅看着碧眼火狐在卿墨的懷裡撒嬌,點頭道:“沒錯了,這裡應該是出口。”
等到牆壁再挪開一點,柳雅和滄千澈先走了進去。卿墨抱着阿火,和錦藍緊隨其後。
這是他們從未走過的一個通道,高度不高,寬度只能容兩個人挨着走。牆壁很粗糙,看起來是粗略的手工挖鑿出來的。很像是一條臨時的逃生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