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實在沒有想到,柳雅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倔脾氣,氣得他直咬牙。可是再想想,這個傻丫頭急巴巴的貪黑跑去鎮,不正是因爲要給我自己解毒嗎?她是怕去晚了找不到線索,所以寧可冒着可能的危險,也要及時趕去啊。
“該死的,怎麼不能帶我。”滄千澈再次跺腳,不過馬已經跑遠了,他是不可能追的的。可是讓他在這裡等着?還是現在掉頭回去?
“柳雅,看看你敢再發脾氣試試。”滄千澈朝着柳雅背影消失的方向,大聲的喊着。然後左右看看,挑了一條小路跑了下去。
柳雅雖然心裡是憋着氣,可是騎馬的速度一點都不慢。她聽不見滄千澈在後面又說了什麼,可她知道肯定是把他氣壞了。可是不去又能怎樣,等着滄千澈派人去查嗎?柳雅總有一種“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緊迫感,也不知道這只是她的直覺,還是她的空想。
但是不管爲什麼,她總得要憑着自己的感覺去試試,總不能讓可能的機會溜掉吧。而柳雅真正生氣的,是滄千澈竟然以爲自己在意他的身體。這……不是廢話嘛,她想有個一米八的男朋友,不想要個一米五的未婚夫,這還有錯了?
何況,有機會治好他,爲什麼要瞻前顧後的猶豫着?爲了一切可能去努力,這纔是她柳雅的作風嘛。
想到這裡,柳雅再次狠狠的催馬,一口氣直接跑到了鎮。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好久了,連天邊的餘輝都被黑暗隱沒了。好在這裡是鎮,許多商鋪的門口還掛着燈籠,周圍也不太黑。但是要和燈火通明的現代都市起來,可真是差遠了。
柳雅略微分辨了一下方向,朝着那個酒坊走去。因爲時間不早了,柳雅不能縱馬在街狂奔,因爲急促的馬蹄聲在夜裡格外清晰,肯定會引起別人的不安。更主要的,驚動了那個酒坊的怪老頭不好了。
因爲酒坊所在的是一條小巷,那裡也沒有什麼商鋪,所以此時看起來整條箱子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偶爾一戶人家的後窗透出一點昏黃、微弱的光亮,卻也不能夠照亮,只是給這條巷子平添了一抹幽深。
柳雅想了想,沒有牽馬進去。因爲這條巷子很窄,馬進去雖然可以掉頭卻顯得較困難。萬一遇到什麼情況的時候,柳雅只怕要棄馬而走了。所以馬留在巷子外面,必要的時候還能算是一個接應。
柳雅將馬拴在一棵樹,打了一個活結。這個結較有講究,從馬的那邊拉,越拉越緊,不可能拉開繮繩跑走的。但如果是從繩頭這邊拉,微微用力一扯可以將繩結完全拉開。如果真的有情況發生,柳雅跑出來拉一下繮繩,跳馬可以直接跑走了。
進小巷之前,柳雅又左右看了看,確定應該沒有什麼人在周圍,才快步走進了小巷。
其實這也是爲什麼柳雅堅持突然過來的原因了,算那老頭有問題,他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派人蹲守吧。何況過了那麼多天了,自己一直沒有動靜,算開始幾天有準備,現在防線也該鬆懈了。但如果像是滄千澈說的那樣,要調查一番再來的話,只怕又要打草驚蛇了。
一路走過來依然平靜,柳雅站在酒坊的幡子下面又側耳聽了聽,連酒坊都靜靜無聲。柳雅的眉頭皺了一下,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來晚了,那個老頭走了?不過,既然來了,總是應該試一下,碰碰運氣的。
“有人嗎?我是買酒的。”柳雅走前去敲門,同時伸手往腰間摸去。摸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把匕首拿出來去砸滄千澈了。她只能空着手,自己多加小心了。
不過,敲了兩聲之後,酒坊裡面也沒有動靜。而且連燈光都沒有透出來,看起來真的像是沒有人的樣子。
柳雅不由得琢磨,會不會是酒坊只做生意,平時那老頭並不住在這裡?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雖然古代的店鋪都是私人的,一般情況下也都是前面鋪子買東西,後面的房間住着老闆。如果是大店鋪,老闆不住的話也會留下一個夥計看着店的。
但是這裡是酒坊,酒的味道很大,晚睡覺一直聞着酒味兒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受得了的。算是開酒坊天天和酒打交道的,也不見得願意住在這裡。所以很有可能這裡沒有人啊。
雖然是這樣想,可柳雅還是不甘心,再次敲了敲門,生意也稍微大了一些,叫着:“老爺爺,開門啊。熟客,我是穎孃的閨女來買酒的。”
這次敲門之後,裡面終於傳出了一點動靜。過了一會兒又見着了微弱的光亮從門縫裡透出來。柳雅這才發現,原來之前一直沒有見到屋裡的光亮,應該是窗戶裡面掛了窗簾。但是因爲窗子是糊着窗紙的,所以不透明度窗紙是看不到裡面的窗簾的。
現在有人舉着燈來到了門口,門縫裡透出了微弱的光線。也有可能,門裡面也是有一層門簾的,現在那人把門簾掀起來,才透光的。
“誰?”正是那怪老頭蒼的聲音。
“老爺爺,我是穎孃的閨女,來買酒的。還要你次賣我的那種十年的竹葉青。”柳雅直接提起竹葉青,是想要試探一下這老頭的想法。
門裡半晌沒有聲音,在柳雅準備再開口道時候,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那看起來仙風道骨的怪老頭站在門口,手裡舉着一盞油燈。不過這次他的背是挺直的,身形沒有半點佝僂。
柳雅看到這個站得筆直,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十來歲的老頭,知道自己來對了。
“進來吧,小姑娘。”老頭讓開了門口,回手還提着簾子。看來柳雅猜得沒錯,門裡和窗戶裡都是有簾子的。
柳雅沒有猶豫進了門,屋裡還是滿室的酒香,桌放着一罈子剛剛開封不久的酒,正好也是竹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