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志鶴吃過早飯,就讓寒風和凌霜提着重禮去了萬華酒樓。
到了萬華酒樓,卻得知神醫訪友去了——這位姓鐘的神醫此番到京城來,本就是來訪友的。
蘇志鶴在萬華酒樓等到了下午,鍾神醫這纔回來。
一聽說相爺大人造訪,他也嚇了一跳,忙請了人進屋坐着。
蘇志鶴心裡本就着急,一進屋,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蘇簫樂的事情。
鍾神醫凝神聽完了,也稍有些遲疑:“相爺大人,不瞞你說,以前我雖然給人治療過,但是那是燒傷。令千金的臉,根據你所說的,是中毒,在沒有看到實際情況之前,我也不能妄下結論,說自己到底行還是不行。“蘇志鶴抱着希望而來,自然不會輕易的放棄:“鍾先生,你說的我也知道,所以我想,不如接你去府上,仔細看看小女的臉,再做判斷,如何?”
鍾神醫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就跟相爺走一趟吧!”
周大夫和劉大夫都在藥房裡,聽下人說蘇志鶴請了一個神醫來給蘇簫樂看臉,兩人在藥房裡立刻開始討論了起來。
不過沒一會,蘇志鶴就派寒風來請兩人過去了。
鍾神醫在乍一看到蘇簫樂的臉的時候也嚇了一大跳。畢竟她臉上在起了疙瘩,又流了膿液之後,整個臉已經是坑坑窪窪的了,而且部分地方還有深色的斑塊,看上去格外的嚇人。
“這……這到底是中了什麼毒啊?”鍾神醫皺着眉,“都這樣了,似乎也只有把臉割開,把皮膚裡面毒全部都清理乾淨才行。”
蘇志鶴聽着都覺得臉疼。
蘇簫樂仰着臉,眼裡有着期盼:“神醫先生,我的臉,能好嗎?”
“這個我也說不準,”鍾神醫沉吟了一下,“如果你以前身上的傷疤恢復得比較快的話,興許會好一些。“他擡頭正色看着蘇志鶴:“相爺大人,令千金的臉已經完全壞了,所以只有給她換臉了!”
蘇志鶴嚥了咽口水:“這樣真的可以嗎?換了臉,簫樂是不是就能恢復了?”
鍾神醫淡淡一笑:“可能會之前有所不同,但是比起現在,自然要好上千萬倍,但是我這次來京城本來是訪友的,所以也沒有帶我的藥童——我需要一個人給我打下手。”
“這好辦!”沈氏忙開口,“我們相爺府上有兩位大夫,我這就叫人把他們叫來。”
沒一會,劉大夫和周大夫就被叫來了。
鍾神醫詢問了一下誰對毒比較研究之後,周大夫立刻表示是劉大夫,鍾神醫立刻拍板讓劉大夫做他的助手。
“還有一件事情,”鍾神醫看着蘇志鶴,表情更爲嚴肅,“因爲要給令千金換臉,所以需要另外的皮膚。令千金可有兄弟手足?”
蘇志鶴吃了一驚:“難道要用別人的臉來換她的嗎?”
“自然不是,”鍾神醫忙擺手,“是要取別的地方的皮膚,比如說股上、臀上……”
“我
纔不要!”蘇志鶴還沒有開口,蘇簫樂先叫了起來,“別人屁股上的肉換到我臉上嗎?我纔不要!”
“簫樂!”蘇志鶴厲聲開口,“那你就要這樣子一輩子嗎?”
“可是……”蘇簫樂的眼中蓄起了淚水。 沈氏也忙跟着勸她,可是蘇簫樂撅着嘴,就是怎麼都覺得接受不了。 “本來想着你中過毒,自己的皮膚也有影響,”鍾神醫想了想,“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取你自己身上的皮——這樣,相對來說會好接受一點吧!”
蘇簫樂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畢竟取皮的話,要從腿上和屁股上,她一個黃花大閨女……不過比起來,顯然能恢復自己的相貌纔是最重要的,也就狠狠心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做一下準備工作,”鍾神醫吁了口氣,“還好我的工具都隨身帶着的……蘇小姐,在治療過程中肯定會十分疼痛。爲了防止你動起來導致換臉失敗,在整個過程裡面,我要給你服用一種藥,會讓你昏過去,並沒有沒有知覺。”
蘇簫樂自然也不敢看着自己被換臉,所以也就點了點頭。
沈氏本來有些猶豫,不過想着劉大夫到時候也在場,也不用擔心害怕什麼,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鍾神醫回了萬華酒樓一趟,又拎着自己的箱子回來了。
他打開箱子的時候,蘇志鶴在一邊看了一下,見裡面有着各種寒光閃閃的刀片,也是咂舌不已。
讓蘇簫樂喝了藥,鍾神醫跟劉大夫說了一下要做的事情,讓放心不下的蘇志鶴和沈氏站遠一點,兩人對視了一眼,開始動手。
薄薄的刀片在火上消了毒,兩人仔細的割開了每一塊瘡斑,剪掉黑褐色的皮膚,擠出裡面殘存的膿液,刮掉肉上的膿痂,又敷上了鍾神醫帶來的藥膏。
沈氏在一邊看得頭皮發麻,那一刀一刀的彷彿割在她的臉上一般,沒看一會就受不了的出去了。
蘇志鶴也有些受不了,但是心裡也放心不下,也就坐在一邊,儘量不去看兩位大夫的動作。
膿痂刮掉了會有血水滲出來,但是鍾神醫的藥膏敷上去了,血就停住了。
沈氏出了蘇簫樂的院子,正好遇到了張之廣。
“姨娘,簫樂怎麼樣了?”張之廣探頭直往院子裡看。
沈氏擔心他去了會讓兩位大夫分心,也就寬慰他:“現在兩位大夫正在裡面呢……你怎麼來了?”
“聽說姨夫接了神醫來給簫樂治病,我這不是心裡擔心嘛!”張之廣假笑了兩聲,“姨娘,還有一件事……笙和昨天就沒有回來?”
“你啊!就是想到笙和!”沈氏冷哼了一聲,“她昨天就去了御史府了!”
張之廣立刻就有些悶悶不樂:“我說怎麼在想園罵了半天也不見人出來!”
“你少去想園!”沈氏的臉沉了下來,“你怎麼的,也被那狐狸精迷住了?”
“纔不是呢!”張之廣忙爲自己辯解,“姨娘,不是
聽說姨夫說了,以後相爺府的繼承人會是笙和的兒子嘛……姨娘!這你可要幫幫我啊!”
“不是姨娘不幫你!”沈氏皺起了眉頭,“只是相爺他不同意你娶笙和……寬兒你自己也是!整天拈花惹草的,平日裡去青樓妓院也就算了,對相爺府裡的丫鬟也是動手動腳!相爺平日裡最不齒這樣的行爲了!”
“我……那不都是,不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嘛!”張之廣一臉討好的看着沈氏,“姨娘,你就幫幫我唄!畢竟,畢竟如果我娶了笙和的話,那我做不做姨夫的義子也沒關係了啊!反正到頭來,相爺府也都是我的啊!”
沈氏瞪了他一眼,又皺了皺眉:“可是相爺不同意……”
“姨娘……”
“算了,我去找找老夫人!”沈氏又瞪了他一眼,“這些天你可給我安分一點吧!”
在去喬老夫人院子的路上,沈氏一直盤算着要怎麼開口,最後想了想,還是打算用蘇簫樂的臉作爲切入點。
“娘,”沈氏一進門,就擺出了一張笑吟吟的臉,“今兒要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喬老夫人正靠在軟榻上讓春花秋月捶腳呢。她掀起眼皮看了沈氏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是說壽兒請了神醫來爲簫樂看臉的事情吧!”
“可不是嘛,”沈氏走過來,拍了拍秋月,讓她離開,自己熱情的給喬老夫人捶着腿,“簫樂的臉都這麼幾個月了,可算是有希望了。”
“不過劉大夫和周大夫都說了,簫樂的這臉都中毒了好幾年了,”喬老夫人又閉上了眼睛,“卻是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中毒的原因?”
“什麼中毒了好幾年了啊!”沈氏冷哼了一聲,“如果不是笙和的那些面膏,簫樂怎麼會中毒?”
喬老夫人的眉一皺,眼睛又睜開了:“連皇后娘娘都在用笙和的面膏——別的所有人都沒事,怎麼就簫樂有事了?況且不只是周大夫和劉大夫,就連御醫都這麼說了,難道還有假?”
“娘,您現在眼裡就只有笙和的好呢!”沈氏撇撇嘴。她想着今天是來求喬老夫人辦事的,自然不能惹怒了她,也就輕咳了一聲,轉換了話題,“娘,最近睡得可好。”
“笙和這薰香極好,這些日子睡得還不錯,”喬老夫人的嘴角又浮現出一絲笑容,“自從笙和送了薰香來啊,我天天睡得都好。”
沈氏瞅準時機,立刻開口:“笙和的薰香倒是極好,不過笙和若是嫁人了,只怕也就麻煩了。”
“嫁人?”喬老夫人眉一挑。
“說起來今年笙和就十九了,也應當嫁人了,”沈氏輕咳了一聲,“我覺得笙和吧,還是招贅比較好。”
喬老夫人沉吟了起來:“若是招贅,自然是好的……”
“這招贅吧,說不得還是要找知根知底的人,”沈氏賠着笑臉,“娘,你看寬兒怎麼樣?”
“張寬?”正在思索的喬老夫人立刻就冷笑了起來,“你倒是心疼你孃家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