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葉鱗推門而出,正好撞上庭院中的戴軒宇,就在戴軒宇還在思考會發生什麼的時候,葉鱗已經向庭院中走來。還沒等戴軒宇躲閃葉鱗便直直的撞了上來,但預想中的碰撞並沒有發生,相反葉鱗直接穿過了庭院中的戴軒宇,徑直走向了庭院中的石桌。這時的戴軒宇才意識到對方看不到自己,並且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現在的彷彿穿越時空的幽靈一般。

瞭解到這一點的戴軒宇放下心來,趁機觀察着已經坐在石桌旁的葉鱗。由於之前應激反應的緣故,戴軒宇一直沒有仔細觀察過葉鱗。葉鱗的體型和未來沒有變化,依舊是那麼身材魁梧。它渾身佈滿了白色的鱗片,而臉上則有許多向後生長的刺,看起來葉鱗似乎是鬣蜥一類的。而它的身上則穿着一身棕綠色的軍裝,頭頂的帽子上還印着一顆紅星,非常有年代感。

葉鱗坐在庭院的石桌旁放鬆的曬着太陽,石桌上擺當天的解放日報,而屋內傳出來收音機的聲音,足以看出葉鱗在哪個年代也算是十分闊綽。他手裡拿着搪瓷的杯子,上面還印着雷鋒的頭像,和爲人民服務的標語,而茶杯裡面泡着的茉莉花,香味散在庭院裡顯得十分的安詳。就在這時西廂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屋內跳了出來,那身影帶着紅色殘影來到了葉鱗身邊,只有在它停下的時候纔看清原來是一隻赤狐。

“磷叔,又在曬太陽嗎?”那狐狸的聲音奶聲奶氣的,雖然還有些生疏但已經能基本分辨所說的話了,可以看得出來它已經有些修爲了。它前爪扒在葉鱗椅子的扶手上用力搖晃着,看來這個凳子對於它來說有點高。葉鱗看着可愛的小狐狸,溫柔的伸出了手輕撫着對方的小腦袋。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出來要穿衣服的,不然讓人發現你不穿衣服,他們就會把你的皮扒下來的!”葉鱗帶着微笑嚇唬着小狐狸,小狐狸聽完也立刻跑回了屋裡生怕被人發現,看着慌張的小狐狸葉鱗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就在這時,一隻不應再白天出現的紅角鴞落在了葉鱗家的牆頭,葉鱗見狀嘆了口氣便在石桌的對面倒了杯茶水,貓頭鷹則是露出奇怪的笑容,等他倒完就落在了庭院變成了人形。

“又擱這貓着呢老磷。”雖然身體變成了人形,但是頭還是灰黑色的貓頭鷹,黃底黑瞳的眼睛圓溜溜的,如果直視起來還是蠻嚇人的。

“怎麼了林鴞,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葉鱗略帶調侃的看着走來的林鴞,林鴞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對面,將之前葉鱗倒的茶水一飲而盡。

“沒事就不能來你找侃侃了?”林鴞直接把喝完的杯子推到了葉鱗面前,葉鱗白了它一眼但也沒說什麼默默的又續了一杯。

“我看你是跟來逗秧子的。”葉鱗沒好氣的將茶水遞了回去,看着葉鱗這幅樣子林鴞鬨堂大笑,葉鱗也跟着笑了起來。

“瞧你說的,我頂多過來跟你逗逗悶子。再說了誰沒事過來膈應人啊,我是那樣的人嗎?”林鴞接過葉鱗的茶水,學着葉鱗翹起來二郎腿。

“是,而且你不是人。”這次換葉鱗大笑起來,就在兩人互損之時,之前的小狐狸已經換好了衣服從屋內走了出來,而且似乎已經變化了人形。變化成人形的小狐狸更加可愛,它穿着一身紫色的棉襖,腳踩虎頭靴活像一隻瓷娃娃。不過看起來它對於獨立行走還不太熟練,沒有了之前的靈動而是搖搖晃晃的走向了葉鱗,再一次扶在了扶手上。

“鴞叔好,磷叔我想出去玩。”小狐狸奶聲奶氣像林鴞問好,對方頓時樂開了花,葉鱗也十分高興的摸着對方的頭。

“別跑遠了,就跟門口玩,小心點別暴露了,記得藏好尾巴。”說完葉鱗還颳了一下對方被凍得泛紅的鼻子,小狐狸得到許可後便搖搖晃晃的跑像了門口,中途還差點摔了一跤十分可人。

“老狐狸放你這的?”林鴞打趣的問道

“他想讓孩子提前融入人類社會,轉了一圈就我這最安全。”葉鱗抿了一口茶水回答到

“所以你今天來到底有什麼事。”二人看着小狐狸走出大門後便重新回到了兩人的話題。

“兩件事,一好一壞你先聽那個?”林鴞也抿了一口茶水,似乎已經猜到了對方的選擇,嘴角微微上楊。

“好的吧。”葉鱗拿起了桌上的報紙,似乎在尋找着什麼蛛絲馬跡,而林鴞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最近那仨個家神經病要重開山海祭了,都聚在鼓樓那邊了,我從最賺了一大筆錢,都足夠我開店了。接下來就是幹掉那羣老不死的成爲這京城最大的情報販子!”林鴞說着自己宏偉的計劃,聽的葉鱗一臉問號。

“就這?”

“就這。”

“我啐你--”之後便是一陣污言穢語。

“那壞事是什麼?”罵完之後葉鱗也消氣了,重新喝起了茶水。

“哎,鬧得更大了...”聽到這,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許久。

“我本以爲過了十月能好很多,沒想到啊...”葉鱗微微嘆息,林鴞也悶頭喝了口茶水。

“總之你最近小心點,沒事就別上街壓馬路。”林鴞提醒着葉鱗,而葉鱗也只是一陣苦笑。

“就算我不出去他們也會進來,沒用。”二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林鴞默默的喝完了茶水,跟葉鱗道了別後便變回貓頭鷹飛離了庭院。而葉鱗坐在石桌前一陣唏噓,畢竟自己不久前便被舉報過,雖然自己身爲妖的什麼沒有暴露,但是這種每天都小心翼翼過日子的生活實在是葉鱗不想要的。可惜在這個時代人們的慾望都被放大了,他們拿着舉報作爲工具排除異己,就算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也會因爲他過得比自己好而選擇舉報,在時代的潮流中葉鱗是無力的,他只得選擇讓自己就像一個無辜的普通人,假裝被貧窮老實呆在宅子了,至少不要成爲被攻擊的對象。

但不久後門外傳來了陣陣騷動,想到小狐狸還在外面,葉鱗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葉鱗立刻來到了門口扒着門縫向外看去,人羣聚集的中央果然是小狐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它的尾巴露了出來。一羣帶着紅袖章的人抓住了它並進行着毆打,小狐狸被打的奄奄一息哭着求饒。

“打死它!”“不要放過它!”“我知道它,它就住在這裡!”

外面人聲鼎沸,彷彿要把小狐狸生吞活剝一般,而站在門口的葉鱗並沒有多想,連化形都忘記了,拎起放在門口鐵錘的衝了出去。也許它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它只知道如果現在不去做它會後悔一輩子,也或許只是爲了維護在這個時代自己微不足道的正義。葉鱗撞開人羣,照着領頭抓着小狐狸的紅袖章就是一錘,領頭的紅袖章就像斷線的人偶一樣被打飛了出去,本來熱鬧的人羣瞬間就變成了驚恐的喊叫。葉鱗快速的思考着,抱起遍體鱗傷的小狐狸便衝出了人羣,現在回家也只是等死抱着這樣的想法葉鱗混入了衚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