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雖然過程沒有看到,但是周圍慘了的場景還是能看出剛纔發生了什麼。燒黑的牆壁,地面的坑窪都顯示出剛纔經歷了場激烈的戰鬥,只不過還站着的陸暑看起來毫髮無損,就像意外路過這裡的路人一樣。躺在地上的葉鱗疑惑着對方的目的,而幽靈狀的戴軒宇藏到了一旁,因爲這個陸暑和之前塔上所見到的一樣充滿了危險的氣息,而就在剛纔對方不知有意無意的瞥了自己一眼,嚇得戴軒宇趕緊稍微遠離了現場。

陸暑沒有管倒在地上的葉鱗,反而是摸起了兩位暈倒在地的昊家術士,看起來從他們二人的身上摸出了不少的黃符草藥以及法寶,而剛纔抵擋了葉鱗奇襲似乎是一件吊墜形狀的法寶,可惜現在他是陸暑的了。趁着對方翻寶貝的功夫,葉鱗嘗試着從地上坐了起來,身上的幾個打洞還留着血但葉鱗已經顧不了這些,匍匐着來到了小狐狸的身邊。看見小狐狸安然無恙的趴在地上睡着了,葉鱗也就放下心來。這時的陸暑已經翻完二人的東西,拿着那把熟悉的唐刀來到了葉鱗的身旁,他的眼神冷漠彷彿並不在意二人的死活。

“請...請放過它,它還小。”葉鱗蹣跚的擋在了小狐狸面前求饒,雖然看起來對方並沒有聽取他的意思。

“說完了?死吧。”陸暑的聲音雖然和未來沒什麼區別,但是語氣充滿了冷漠,說着舉起了手中的唐刀。交涉失敗的葉鱗也放棄了反抗,閉眼等待着死亡,希望對方至少給自己個痛快。戴軒宇看到此景也站了出來希望阻止陸暑,可惜無濟於事儘管陸暑又向戴軒宇所在的方位又瞥了一眼,讓他確信對方的確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之前的幾次也不是巧合。陸暑雙手持刀聚過頭頂,然後速度極快的下落,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聲音讓陸暑停下了刀,落在了葉鱗的眉間。

“晨,你又亂來了!”葉鱗察覺沒有受傷便睜開了雙眼,而持刀的陸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刀藏了起來,看向那個聲音的來源。戴軒宇也看向了來者,卻發現這個人如此眼熟,來者穿着一身米黃色的馬褂,柔軟的青絲齊肩貼在臉龐,步履安詳的走了過來。直到走近戴軒宇才發現這人正是自己在食堂那時看見的人,相比於那時的他神色看起來好了不少,雖然人還是很消瘦但是氣質上已經好了很多,不再是那副病懨懨的感覺。不知是否因爲身體的緣故他的皮膚很白,但這並掩蓋不住他宛若謙謙君子的氣質,雙眼烏黑卻散發着明亮的光芒,每一個舉動都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晨,你怎麼又出手了。”來者先是看了看地上的兩個昊家術士,又看了眼遍體鱗傷的葉鱗,便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轉頭便數落起了一旁的陸暑,而陸暑露出了一副戴軒宇從沒見過的,如同做了壞事的孩子一樣的表情,更剛纔冷酷無情的樣子形成了天壤之別。

“我不喜歡昊家...你知道的。”雖然一直在躲避對方的目光,看的出陸暑慌了神但還是在盡力的狡辯。對方見陸暑這份模樣也不再進行追問,轉身看向滿身是血的葉鱗,葉鱗也已經放棄了逃跑,任由對方宰割。但一陣溫暖的力量包裹了葉鱗的全身,他並沒有傷害葉鱗,反而開始爲自己療傷。

“出了衚衕上鼓樓左側門翹三下就可以進入陸城了,到了那裡就不會有危險了。”自己還沒有開口,對方就把自己的目的全部說了出來,葉鱗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爲什麼...”稍微恢復了的葉鱗問出了自己的問題,而對方聽後也只是笑了笑,那笑容滿面春色,無論是葉鱗還是戴軒宇都因爲這笑容雙眼發直,只有陸暑黑着臉摸向了刀把。

“一隻蜥蜴妖在京城橫衝直撞,現在整個陸城都知道了,那傳話的貓頭鷹爲了救你可真是費盡心思呢。”葉鱗頓時就明白了這是林鴞搞得鬼,這下子一切就都說得通了。法術造成的傷口很快便被治療了,而其他傷口也在葉鱗強大的自愈能力下逐漸修復,葉鱗也逐漸可以站起來了。葉鱗點頭向陸暑二人致謝,隨後抱起小狐狸向衚衕外走去。

“獻壽...你跟着去吧,我處理一下。”陸暑看向那位男子,而獻壽則迴應了陸暑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後便追上葉鱗,帶着他們離開了現場。雖然很難察覺,但是在看到獻壽笑容之後,陸暑那沒有表情的臉竟露出了一絲紅暈,看到這一切的戴軒宇剛準備離開跟上葉鱗便被陸暑攔下,還沒等反應過來陸暑便一刀砍下,自己也回到了原本的時間。

(過去的時間)

陸暑一刀砍空,本以爲那奇怪的視線是昊家的某種監視能力,現在看來並不是而是某種更奇怪的東西,好像之前也遇到過。正在這時衚衕內的氣溫突然驟降,一絲殺氣也出現在了陸暑身後,陸暑立刻回身上撩一根冰錐被陸暑一刀兩斷。陸暑擺好架勢看向來人,對方面帶輕紗,曼妙的身材被白色的漢服所掩蓋,上面還繡着精緻的祥雲圖案。她擋在倒下的二人前面,也取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長鞭。二人就神色冰冷這一點來說簡直是一模一樣,但這也影響不了她端莊優雅,一看就知道是從書香世家出來的氣質。二人沒有多言便直接出手,狹窄的衚衕一瞬間變成了激烈的戰場。

(現在的時間)

戴軒宇被那一刀嚇得不輕,雖然當時的自己是彷彿幽靈的存在,但那一刀彷彿無視了這一點,結結實實的砍在了自己身上,雖然現在已經回來了,但反覆還帶着當時的疼痛。四肢不由自主的蜷縮在了一起,倒是嚇了一旁的葉鱗一跳。本來以爲去了很久,結果被告知從發動到自己重新醒來才過了三十秒左右:這簡直就是在加速思考啊,戴軒宇這樣想着。

“可這一切,並不是鱗叔的錯啊。”戴軒宇帶着過去的記憶,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而葉鱗只是笑了笑,擡頭看向天空。

“可能對你來說我沒有錯,但對於被我殺的人和他的家人呢?這世界可不只是對錯,更多的是基於立場不同的紛爭罷了。而我給你看這一切的目的只是希望你能跳出對錯去看這個世界。”說完葉鱗拍了拍戴軒宇的頭,那場景就如它在院裡撫摸小狐狸一樣慈祥。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河狹水激,人急計生。明知山有虎,莫向虎山行。”這是葉鱗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