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
我到今天總算是深深體會到其中一苦了。
一連幾天在煉爐邊,忍着炎熱炙烤不說,還得掄着一個幾斤重的大錘子,從早到晚揮舞手臂敲打個不停,我的手臂,到第三天,就疼到不行了,兩隻手掌也全都磨起了老繭,然後又磨出了水泡,最後又把水泡磨破,火辣辣的疼。
這讓給我上藥的田秋秋,看得是大皺眉頭,心疼不已,心疼到,連晚上都不用我上夜班了,幾個女人聯合一起,把我趕回我自己的房間去睡。
悲涼啊!本來還指望能從溫柔鄉里得到一點心靈撫慰呢。結果還得一個睡涼榻子。
還好,到了第六天,我的幾樣器具,就全部打造出來了。這時我也算是忍受到了極點,要是再打不出來,我就準備偷懶過了年再說了。被爐火烤得,我感覺我整個人都黑了一圈,也虧得古代那些打鐵匠,一年到底都圍着爐膛子轉。
鐵錘是第一個做出來的,因爲當時還沒工具,做得並不好,然後做出了斧頭之後,又將鐵錘重新回了下爐。
做出了斧頭,然後是菜刀,跟着又做了兩把砍柴刀,一個鐵鍬,一個鋤頭,一個菜勺子,鐵鍋最難打,既要打薄,又要打凹還得打圓,所以到最後纔給打了出來。
我畢竟不是什麼正經打鐵師傅,以前連參觀都沒參觀過,手上什麼技術都沒有。只是憑着用過這些個工具,憑着記憶,硬生生將一塊鐵料,給錘成某個形狀來。
往往有時候還打歪了,或者打出來看着四不像,又得燒紅了重頭打過。因此纔多花費了好幾倍的時間。
這當然也沒法指望我表姐,我表姐雖然看書多,那也是理論知識豐富,涉及一些實際的方法與技術,她比我還不如呢。
我那塊三四十斤的鐵料,打出這幾樣比需用具之後,這時也用得基本沒了,不然我還想多打幾樣東西的。以後生產生活之類,都用得着。
斧頭菜刀砍刀之類,需要淬火的,也全部都淬過火。
我把我的所有勞動成果,一一擺在一起,帶着女人們看了看。
雖然不怎麼精美,但勉強也能看呢。
那口鐵鍋,我還特地打了兩隻鍋耳,方便提拿。
我把鐵鍋架上竈膛,自豪地對女人們道:“以後終於可以吃上炒的菜了,不用再頓頓都吃帶湯煮的。”
於是當晚,女人們爲了犒勞我這幾日的辛苦,就用這口鐵鍋做了一頓炒宴來慰勞我。
幹炒出來的菜餚,鮮油烹飪,比之水煮的,自然多了一道脆爽濃香的味道。
還有兩天,就是除夕。
吃飯間,說到這事,就與女人們商量起來,過兩天的年夜飯怎麼整弄。
我打鐵的這段日子,蘇舞這個年貨採辦員,帶領田夏夏和可心,已經把該準備的材料,基本都準備好了。三個女人,又撐着船,去挖了冬筍,採了冬菇。
我徵求了女人們的意見:“除了做一頓好吃的菜,大家還想吃到什麼?你們大家以前在家過年,都是弄什麼吃的呀?比如說做湯圓包餃子或者小吃之類的?咱們現在有大米了,可以趁這兩天工夫,做一些出來!”
可心當先搶言:“我要吃酥角!非常非常好吃的!”
酥角?
我們其餘人都不太瞭解這酥角是什麼,便問她:“怎麼做呀,你會不?”
可心眉飛色舞地解釋道:“當然會了!花生芝麻加白糖餡,然後用麪皮一包,然後放油鍋裡一炸,撈起來放涼了當小吃,非常的香脆呢!我媽媽年年都做!”
我笑道:“白糖勉強可以用蜂蜜代替,可是我們花生芝麻上哪找呀?”
可心小舌頭一吐:“這個麼……那看來是做不成了。”
田秋秋跟着發言:“那弄頓餃子吃好不好,可以拿瘦肉和香菇還有筍乾做餡的。我們家以前年夜飯都吃餃子。有點想念了,是不是呀,姐姐?”
邊上的田夏夏點點頭:“是挺有點想念,而且我還是家裡最愛吃的。每次都吃得最多。”
好了,想吃餃子的有兩個人。
我轉眼問蘇舞:“你呢?你家吃什麼?”
蘇舞笑道:“我也吃餃子吧。我家本來吃湯圓,但咱們不能誰想吃什麼,都自己弄一樣食品出來吧。那樣多麻煩又生分,年夜飯要是各自抱着自己的東西吃,哪還有團圓飯的味道。”
我表姐附和道:“對的,我也贊成做餃子。不如年夜飯就一起吃頓餃子好了。然後再弄樣小吃出來。心兒說的酥角我們材料不足,做不出來,但這種油炸食品,我們可以做成餜條子,就是直接用油來炸麪條,炸出來也很香脆好吃的。”
我聞言一拍腦袋:“對了,咱家以前在鄉下時,不都是做餜條來吃嗎。後來當了兵,春節不回家,已經有好幾年沒吃過了。那就這個吧,簡單上手,而且我們還有純正手藝。”
於是最後就決定下來,做餃子和餜條!
餜條先做,這種油炸物,是可以長久儲存的,吃到元宵都沒問題,所以可以先炸出來。
第二天,我們就挑了十來斤優質的大米,舂成了麪粉,然後加上蜜糖,和成了麪條,切成一條一條的,有小拇指般大,也像小拇指般長。
然後下油鍋。
油是這段日子進山打獵,用膘肥的野物熬出來的動物脂肪,整整裝兩大罈子,平時燒菜,夠我們吃兩三個月的了。炸餜條會耗費一些,但不會很多。
可心這小丫頭,做不了她喜歡的酥角,本來有些不開心。但我們的餜條出鍋後,偷嘗一根,咬在嘴裡嘎嘣脆,很快又開心起來了:“哇!好吃好吃!跟酥角一樣好吃!”
我擰起她的耳朵:“你這小饞蟲!能不能先忍一下,等幾個小時,盛涼了再偷吃啊?現在纔剛出鍋,熱氣很大,小心燙你滿嘴泡,到過年你什麼都吃不了!”
另一邊幫忙往鍋裡下料的田秋秋見狀就笑道:“沒事兒,讓她嘗吧,我等會熬一壺涼茶,吃這種油炸食品,再喝些涼茶,就能中和掉熱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