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天際隱隱浮現一抹亮光時,楚流楓與楚曉煙被楚家三人,帶上了一艘低調的大船,離開傳送之島,不知去向何方。
花槿涂月站在島邊目送他們遠去,直至大船消失,才輕嘆一聲收回視線。
然後來到小島另一邊,一個蹲着,一個站着,看着遠方。
早已遠去的船上,楚曉煙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
楚流楓站在她身邊,生怕她從護欄邊掉下去,戰戰兢兢。
他看着自家妹妹呆呆的臉,心中一嘆。
忽然,楚曉煙蹲下身,將頭埋在膝蓋裡,低低的抽噎聲響起。
“妹妹……”
楚流楓不由得跟着蹲下,伸手想要拍拍楚曉煙的背,安慰安慰她。
可手伸到一半,楚流楓又默默縮了回來。
楚流楓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這事不能怪你。”
是的,夜初鳶也好,他們也好,都別無選擇,只是走了必須要走的路。
所以怪不了誰。
“不……”
這時,楚曉煙擡起頭,淚流滿面看着楚流楓,她抽噎道:“我只是想到,初鳶姐姐那麼難過……我也忍不住跟着難過……想想她……在跟我說話的時候,好像正在哭一樣……”
楚流楓一愣。
夜初鳶……哭?
不知怎麼,楚流楓好像難以將這個字眼,跟夜初鳶聯繫起來。
單單想着夜初鳶跟他們說話時,水晶裡那沉穩冷淡的聲音,他就想像不出來,夜初鳶哭會是什麼樣子,什麼反應。
“別多想了。”
楚流楓伸出手,擦了擦楚曉煙的眼淚,“我聽着好像沒有哭,也許是你聽錯了,夜小姐說得對,我們不是生離死別,還有再見之日,所以不用那麼悲傷,做好自己吧,去等待有朝一日的重逢。”
楚曉煙抿了抿嘴脣,聽到重逢這兩個字,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楚流楓也笑了笑。
可心裡莫名堵得慌。
夜初鳶沒有哭嗎?
楚流楓想着,認爲這個答案是沒錯的。
可看着楚曉煙悲傷的模樣,他又沒了那份自信。
一想到夜初鳶會哭……
楚流楓莫名難過了起來。
更難過的是,這件事卻不能怪任何人。
因爲,今天的離別,誰也沒有錯。
……
“嗯,走吧。”
夜初鳶與楚流楓說完,斷開聯絡,將水晶丟到了手鍊中。
一旁,魘妖正掌舵開船,聽見後面沒聲了,扭頭看了一眼。
微微一頓,他又收回視線,默默開船。
許久後,魘妖忍不住道:“既然捨不得,那就留一個,另一個去報仇,也沒什麼吧?”
“我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夜初鳶平靜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喉嚨有些沙啞。
“你總是有道理。”魘妖一嘆。
“因爲確實是這個道理。”夜初鳶回道。
魘妖唉聲嘆氣:“行行行,講不過你。”
當初剛遇見夜初鳶時,他就被夜初鳶算計得沒法反抗。
跟夜初鳶玩辯論?
除非他腦殼被煤球撞了,纔去做那種必輸無疑的事。
夜初鳶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魘妖道:“夜初鳶,你也太委屈自己了,總爲別人着想做什麼?你們人類若是不成神,壽命也就區區幾百年,自私一點,快活一點,多好?你這樣啊,太……”
然而,叨叨一長段的魘妖,一直沒聽到聲。
他一愣,又扭頭一看,只見夜初鳶不知何時縮在船尾,閉着眼,睡着了。
魘妖一頓。
得,感情他白講那麼多。
“算了……”
魘妖放棄掙扎了,“睡吧,好好休息吧。”
這一路真是……
累死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