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明谷,此刻人山人海,包括在甲乙丙三峰之上,也有着許多修士正自觀望着決明谷內的比鬥。
任東桓和厲滄海之戰!
即使是內門子弟,也都興致勃勃地看着臺上的比試。
一個是一方城主之子,身家豐厚,實力強大。一個是龍虎榜第九,威名赫赫。這兩個人,今年成爲內門子弟都不是什麼問題,當然,如果運氣不是差到離譜的話!
戰鬥正在繼續,臺上霧影重重,流火,冰霜,劍光……交雜在一起,兩道人影快如鬼魅地彼此交鋒。
陳栩硬擠到了臺下,周圍的人對他的動作不滿,但看清他的面容之後,也沒人多說什麼。誰都知道任東桓是爲了陳栩出頭才和厲滄海一戰的,而現在陳栩戰勝了季行空,在外門弟子中也算是威望高漲了。
朝臺上看去,很快陳栩就看清了局勢,大體而言,雙方現在仍處於相持階段,厲滄海稍占上風。
而這,卻是因爲雙方都沒有出動最強手的緣故。
厲滄海劍術鬼魅,輔以一門奇詭莫測的身法,身軀在虛空時隱時現,每一劍擊出,都讓人防不勝防,尤爲可怖的是他每一劍之下,都伴隨風雷涌動。
不是什麼類似於風雷的劍鋒破空之聲,而是真實的風雷!
風雷炸響處,一般的防禦根本無用。任東桓不斷閃避,出動了許多法器來阻擋,纔不至於被逼到絕路。
“叮……”又一次劍鋒交擊,任東桓退出十餘米之外,風雷閃動,使得他的飛劍重逾千鈞,上邊還有一絲絲雷電縈繞。
不過任東桓氣勢並未減弱,他這時開口說道:“厲滄海,季行空已經告負了。看來你的眼光遠不如我呢!”
“眼光不如你,實力強過你就行!”厲滄海冷哼一聲,對於他所支持的季行空敗於陳栩這麼一個小小的築基二重修士手下,心裡也是很不爽的,不過這已成了事實,無法改變。
說着,厲滄海速度再快,身形似流光再撲向任東桓。
任東桓眼神冷冽,手指一鬆一放,說道:“既然那邊已經結束了,我們這裡再持續下去也沒多少意義,厲滄海,給你準備的大禮來了!”
說着,一道流光自任東桓手中綻放,那是一張赤色的符籙,赤色符文在上邊流轉着,帶着玄奧神秘的氣息。
厲滄海速度快極,而符籙生效的效果則更快,那符籙豁然爆開,化作一條長蛇,長蛇霎時間撐開虛幻的身軀,長達百尺,氣息驚人,翻滾如巨龍。
厲滄海神色不變,劍光快到極致,在虛空中只看到一條銀先,銀線從頭至尾,將長蛇劃過,而厲滄海衣袂飄飄,飄然若仙。
劍術凌厲到了極致,幾乎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半空中的長蛇忽然中分,作兩條飛回,威力大減。
真要較起真來,這道符籙至少有築基九重的力量,但一照面下,沒傷到厲滄海不說,更是被他輕而易舉地破壞。
任東桓卻毫無意外,忽然之間,上百道光華飛出,在他龐大的操控力之下旋轉飛舞,頃刻間繞着厲滄海一圈,將其包圍。
厲滄海雖破了方纔的符
籙,但也被耽擱了時間,此刻來不及破壞任東桓的佈局。
下一刻,上百條光線直衝而起,道道光線顏色各自不同,猶如道道霓虹,交織成網,無所不在,臺上的厲滄海在外人眼中已看不到身形。
陳栩目光閃動,心中卻震驚於任東桓的真實實力,這麼久來,他未曾見過任東桓出動底牌,想不到如今得見。
“陣紋之術,想不到任東桓真的精研此道!”陳栩還記得當初在密地中和任東桓聊起過大道本源,想不到任東桓已經走出這麼遠。
這上百條光線,正是陣紋所化,方纔任東桓丟出的上百件事物,陳栩看得清楚,正是一枚枚小型玉盤。
一出手就是上百枚玉盤,不知是一次性消耗品,還是可以反覆利用,反正沒有錢的人是消耗不起。
劍光乍起,厲滄海的身影若隱若現,此刻的一臉凝重,任東桓打出這樣的大手筆,讓他無法招架。
細密的劍光如雨點一般傾瀉而出,精準地點在每一道光線上,被點中的光線爆了開來,光點四散如煙火。
但光線太多了,這些光線之下,一點點星光乍現,花作利刃朝厲滄海斬出。
厲滄海出劍愈急,但擋不住這些星刃的微光,那些光線,像是接引了星辰的力量,無窮無盡。
“噗噗…….”星刃如雨,厲滄海變得狼狽起來。
“啪……”一道星刃破滅,厲滄海後背陡然爆開,身上肌膚出現了一點焦痕。
“啪啪…….”越來越多的星刃爆了開來,厲滄海身上發出連續不斷的響聲,整個人像是一串爆竹,不斷的爆開,開始只是出現焦痕,而後卻開始有鮮血飛濺。
厲滄海發出一聲聲悶哼,顯然,在這些星刃的擊打下也承受不住。
“厲滄海,還不認輸?”任東桓陡然厲喝一聲,“我所修是星辰天靈訣,神妙非凡,再加上我精研陣法,你承受不住我這殺招的!”
“這不可能!”厲滄海怒喝着,身上道道靈紋浮現,以抵擋不斷爆開的星刃,但卻難以持久。
劍光更加急促,顯得瘋狂,試圖硬生生斬出一條脫逃之路,但任東桓實在不凡,使其無法改變局面。
而且,厲滄海身上的法器出奇地少,被逼到這種程度,他也沒有用法器來阻擋的意思。
“冥頑不靈!”任東桓冷哼一聲,忽而棄劍,雙手一合,捏了個法訣,平平無奇一掌拍出,立刻之間,那些之前直上天宇的光線似是受到了牽引,自蒼穹中不知何處落下來,隨着任東桓這一掌而轟然落下。
上百道光線此刻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七彩光團,光團之中,無數類似於星光的細線遊走融合,將所有的光線交織作了一團。
“啊啊…….”無數人發出了驚呼和驚歎之聲,這樣的手段近乎玄奇,即使是凝脈期修士也未必能做到,而任東桓卻做到了。
“這是真實的星辰之力,上百陣盤的力量太過形成之力組合,即使星辰之力不強,但這些手段累積之下,凝脈期修士也莫能抵抗!”
神乎其神的手段,城主世家的底蘊,讓人震驚。
光團之下,
厲滄海眼中戰意更濃,破碎的衣衫展動,他擡頭望着那光團,任無數的星刃爆在身上而渾然不覺。
在厲滄海的眼中,有着一種至死不悔的戰意。
“咻…….”劍光忽起,從厲滄海的劍鋒上跳起,融作了一團,這一團劍光之中,風雷呼嘯,無數電光纏繞跳躍。
一劍之威,風雷齊動!
這風雷嘯聲在起始時尚只有一點點,但很快的,這嘯聲越來越強,最後竟至覆蓋整個決明谷,而決明谷的上方,虛空中居然同時響起悶雷。
劍術引動虛空,而虛空竟起異象。
這一刻,無數人驚歎,同時後退,雷乃天威,修士渡劫渡的正是雷劫,所以,雷術在諸多法術之中隱爲至尊。
厲滄海這一劍劍意驚人,引動雷威。
“轟!”終於,兩廂對撞在了一起,雷鳴聲不覺,而光團傾瀉而下,淹沒了一切。
臺上稍遠處的任東桓眯起了雙眼,看着眼前的場景,雙眸中有一絲意味深長。
時間不知持續了多久,炫目的光芒終於消失,衆人放眼看去,厲滄海頭髮散亂,僵硬地站在場中。
半晌之後,厲滄海仰天而倒。
“任東桓勝!”作爲裁判的任東桓宣佈了結果,他身軀一閃,來到了厲滄海身前,手指一探,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神色。
而後他抱起厲滄海,大步朝乾乾殿而去。
任東桓招手,地上的一些玉盤飛起,落回他的手中,上百枚陣盤破碎了至少有一半,他的損失,至少上萬下品靈石。
陳栩跳上臺,大步來到任東桓跟前,“任兄,沒事吧?”
任東桓搖搖頭,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澀,說道:“厲滄海最後關頭突破了,就算沒到築基八重,但他在感悟上的突破,使他成長到凝脈期不是什麼問題了!”
“不管怎樣,是你勝了!”陳栩理解任東桓的心情,“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沒有多餘的解釋。”
“我在想,陣紋之術是否真能使我追尋到屬於我的道?”任東桓喃喃說道。
“可以的,一定可以!”陳栩堅決說道:“先回去休息,我過段時間去拜訪你,到時候我們好好探討一下陣紋之術!”
“好吧!”任東桓也沒多看其他人一眼,大步朝丙峰走去,所過之處,外門子弟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陳栩注視着任東桓的背影,微微搖頭,比起厲滄海的決絕來,任東桓心性上稍嫌不足。不過也難怪,任東桓畢竟沒經歷過多少生死歷練!
“好了,結束都,都散了吧!”內門弟子揮手趕人,衆人圍觀者紛紛散去,不過議論的聲音仍然落入了陳栩的耳中。
陳栩和任東桓的表現在新人中可謂驚豔,尤其是兩者都是以弱擊強,讓人跌破了眼球,有人佩服,有人嫉妒,還有的人不屑一顧,種種議論,盡皆有之。
“陳栩,現在有沒有空,我們去乾乾殿坐一坐如何?”這時,一把聲音傳入了陳栩耳中,陳栩轉過頭去,看到巫風的表情一臉的期待。
巫風的熱切耐人尋味,陳栩略一沉吟,笑道:“好,我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