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正風眼神越發陰冷,卻朝趙塵笑道:“道院學院數千,我對這陳栩的瞭解還真不多。不過,此子在青江城頗有聲明。斬殺了關家卓家等家族的嫡系子弟,他頭上有上萬下品靈石的賞格。如果要我來說的話,此子天資不俗,且狡詐如狐……”
“天資不俗,狡詐如狐?”趙塵聞言一笑,道:“這倒真有意思,能得到葉師弟你這樣的評價,倒也真是難能可貴了!”
趙塵身後的幾個年輕弟子聞言也全朝陳栩投去注意的目光。
“陳栩勝出,陸家第二局挑戰,出戰者陸元風!”
這時,仲裁的聲音才一落下,一個老者跳上的臺,這老者身材高大魁梧,面容方正,但眼中洋溢着熊熊怒火。
“開始!”仲裁一揮手,高聲宣佈陳栩的第五場戰鬥開始。
陳栩身軀一閃,如鬼魅般欺近,巨吾重劍凌空刺出,虛空發出連續的爆響。
“哼!”陸元風冷哼一聲,反手出劍,他的劍也極爲寬闊,足有七尺之長,也是一把重劍。
重劍相擊,劍氣四散而出,這一下交手,看起來差距不大。
陳栩微微一退,身軀再進,重劍之上,風雷之聲大作,猶如妖獸的厲嘯聲,在虛空中帶起一連串的音波。
這是巨吾重劍的一種附加功能而已,陳栩本來不想催動,但現在他已毫無顧忌。
連戰二十一場,這是宗正大會有史以來最大的壯舉,陳栩既已決定出動雷霆手段,自也不再有所保留。
巨吾重劍上黑光流轉,帶着凌厲劍意再次斬下。
殺戮劍訣之破軍!
縱千軍在前,仍一往無前!
“叮!”陸元風再以重劍來格擋,硬碰硬地劍招對決,這陸元風也足夠自負,自以爲不比陳栩遜色多少。
人與劍合,劍勢重重。
第二次撞擊後,陳栩微微一頓,而陸元風則是後退。
“叮……”
“叮……”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次次地巨劍對撞,陳栩問若磐石,而陸元風則不斷後退,神色陡變。
“劍勢累積!”
每一次對撞,陳栩的劍勢就厚重一分,連續四次之後,劍勢重重,壓得陸元風喘不過氣來,他神色沉得要滴出水來,感覺前後左右盡皆是累積的劍勢,就像是漁網一樣將他網住。
破軍劍勢再現其威。
陸元風本來對自己的劍術頗自負,此刻感覺到了雙方的差距,心中一片苦澀。
“破!”儘管如此,陸元風還是要拼盡全力,他暴喝一聲,乾脆咬破了舌尖,盡起所有力量。
築基一重巔峰的劍勢狂舞,劍光如匹練,又如長江大河。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
“死!”陳栩面現冷酷之色,冷冷一喝,巨吾劍摧枯拉朽,撞在陸元風的胸上。
破軍劍招雖然未被陳栩吃透,但其威力遠非一般的劍術可以比擬。
陸元風像是破麻袋一樣高拋而起,狠狠落在臺上,這一下使他差點飲恨,沒個三五年時間,難以恢復之前的水準。
看着陳栩的眼裡盡是怨毒之色。
“陳栩勝出!”
“年輕,未免太過狠毒,所謂過剛易折!”陸家最後一場出戰的是一個白髮蕭然的老者,面容和陸元風多少有些相似之處,他面沉如水,不等仲裁說話,便開始教訓起陳栩來。
陳栩聞言冷笑,“什麼叫過剛易折,貴家族全力挑戰我一人,以爲我還欺負麼?廢話少說,拿真本事來吧!”
“好!”這老者名爲陸元龍,被陳栩的話頭一激,冷笑不已,等仲裁一宣佈戰鬥開始,便閃電般地出手。
比起陸元風來,這陸元龍實力強出不止一籌,不過仍是築基一重的修爲,只不過一般
的築基一重遠非其敵手,而且,這陸元龍估計是陸家的家主。
家主親自出戰,這在宗正大會上算不上什麼,不過在陳栩看來,這陸家就是吃定自己的表現了。
人未至,劍鋒先至,兩道利刃在虛空中旋轉着,一道直刺陳栩面門,一道飛至陳栩背後,旋轉而至,速度快若閃電。
上來就搶佔先手,陳栩也不得不承認這陸元龍出手極老道,不過陳栩打定主意以雷霆手段立威,卻是不願再被動應戰了。
巨吾重劍望空而起,朝迎面而來的飛劍迎去,陳栩身軀一閃一動,在臺中飄忽不定。
一道如山嶽一般的手掌朝着陸元龍落下,阻住陸元龍的靠近,同時雙手連動,道道青碧光華忽自指間逸散,似點點碧綠星光散落。
看臺上,雲煙和龔誠等人都已經站立而起,緊張而期待。
最佳位置上,趙塵目光灼灼。
四散的碧綠光華遊走於虛空中,交織融合着,忽而爆散,化作霧氣,霧氣之中,隱現無數條藤蔓。
五行法術之中的木系藤蔓術,這種法術不算怎麼高明,施展起來也不算困難,但任何法術,其威力程度都是因人而異的,綠色霧氣之中,這條藤蔓舞動如蛇,霎時間朝陸元龍蔓延而去。
陸元龍胼指作刀,輕輕一劃,一道銳利的劍氣衝出,將藤蔓化作兩斷。
但下一刻,斷作兩截的藤蔓一陣涌動,又接在了一起,似乎未曾被切斷過。
陸元龍神色一變,一掌拍出,將藤蔓鼓動稍稍離開了他一些,但緊接着,藤蔓繼續舞動着,將他四周的空間不斷壓縮。
這就是法術之威了,不像劍術,劍術是擋下了就擋下了,生死勝負立判。而法術,要難纏一些,如跗骨之蛆一般,暴力未必能夠破解。
陸元龍神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已停止繼續迫近陳栩,因爲如果繼續朝陳栩撲去的話,就像是自己送上去給藤蔓術纏住一般。
好在身爲陸家家主,陸元龍多少修行過一些秘術,對於法術也並非一無所知。
身軀一頓,陸元龍身上衣衫猛地鼓盪起來,臉作赤色,五指一握一鬆,捏了一個印訣,打出一道赤色的火焰來。
赤色火焰衝出,霎時間點在了藤蔓的一處傷,藤蔓呲呲作響,瞬間被燒斷了一截。
在劍術斬不斷藤蔓的情況下,火系法術是最好的方法。
陳栩卻是冷然一笑,手指一陣律動,神識探出,長達三丈有餘的藤蔓忽然斷作數十截,在虛空中如百蛇齊舞,全部避開了那道火焰,朝陸元龍涌去。
“該死!”陸元龍想不到陳栩的神識這麼強大,藤蔓術施展地出神入化,他打出的那道火焰效果並不明顯。
“給我燒!”陸元龍暴喝出聲,雙手連揮,十餘道火苗自他指間飛射而出,四散迎去。
陳栩已經做出了判斷,這陸元龍對於法術只能算是略有研究,還算不上精通。
事實上,不到築基二重,在五行法術上也難有大的作爲,這一點,卻是因爲體內真元屬性的限制。
陳栩五指連連律動着,顯示出強大的神識操控,十餘道火焰,全部被閃開。
陸元龍神色越發沉了下去。
“咻……”十餘根藤蔓像是忽然活了過來,霎時間捲住了陸元龍,將他纏得死死的,即使陸元龍身上有着特質的防禦靈衣,仍不能掙開藤蔓的束縛。
陸元龍身上靈光閃動,苦苦掙扎,在這樣的法術下,鎧甲和寶衣這樣的防禦靈器效用不是很明顯。
藤蔓越勒越緊。
陳栩神色也越發凝重。
“叮……”正在此時,一道光華一閃,撞在陳栩的身上,陳栩身形不動如山,身上的骨甲將這一擊完全擋下,攻擊他的是陸元龍最早放出的法器,此刻終於建功,但根
本不能傷害到陳栩分毫。
“死!”陳栩猛地一蹙眉,神識絲線無聲無息地蔓延而出,附在了藤蔓上,死死勒進了陸元龍的身軀之中。
“啪……”陸元龍防禦的寶衣霎時間破碎,終於抵擋不住這藤蔓術的絞纏,與此同時,陸元龍感覺無數陰冷的氣息涌入自己的身軀之中。
感覺就像是沒穿衣服站在大庭廣衆之下,那些冰冷的氣息將他的身體內的一切探索得乾乾淨淨,所過之處,真元一陣冰冷。
“這還是藤蔓術這種低階法術麼?”陸元龍在心底無聲地呻吟。
下一刻,鮮血涌出。
陸元龍咬着牙,再次催動那些火焰,不管不顧,朝着自己的身體撲來。
陸元龍想用他打出的火焰破解這一局,他卻不知這種反抗加速了他的死亡。
“砰……”火焰如願以償地點在了纏住了陸元龍身體的藤蔓上,但在這一刻,藤蔓沒有燒斷,卻猛地爆開了來。
毀滅的氣息在陸元龍身上洶涌,陸元龍發出的淒厲的慘叫聲。
木助火勢,那十餘道火焰一齊爆開,威力驚人,陸元龍身軀直直而倒,身體表面一陣焦黑。
典型的自食其果。
陳栩面容冷冽,倒沒有上去補上一手,不過陸元龍被他自己發出的火焰給炸成了半死不活了,即使活着,還能有多少修爲也不好說。
“陳栩勝出,陸家挑戰失敗!”仲裁高聲宣佈。
立刻之間,幾道人影撲出,來到了臺上查看陸元龍的傷勢。
其中一人,正是陸元風,經過休息之後,這陸元風傷勢恢復了不少。
“小子,你下手未免太狠,小心不得善果!”陸元風查看了一下傷勢,便知道陸元龍即使能活下來,修爲也會被廢掉了,不由戾氣大增。
陳栩冷冷一笑,忽而高聲說道:“既已上臺,生死自負!我陳栩雖然年輕,卻也不是任人魚肉之輩,打我主意之人,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陳栩的聲音很大,不說響徹全場,比武臺邊上的等候區裡的人都能聽到,那些排在後邊挑戰陳栩的家族中人,一時間神色全都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陳栩此語,意在警告震懾,那些人豈會聽不出來?
“哼!”陸元風怒氣衝衝,一咬牙,抱着陸元龍下臺,陸家此次可謂元氣大傷,本來他們的實力在所有的九品家族中也能排進前幾,現在陸家能否再拿下九品貴族的席位卻已成了未知之數。
全場譁然,無數人對陳栩側目。
“越來越有意思了,本來以爲九品爭奪不會看到什麼好苗子,這陳栩,倒真是出色,稱爲天才也不爲過!”趙塵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看臺中的某一處,關橫天神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他猛地一掌拍下,座位旁邊的木製扶手化座了齏粉,豁然間自虛空中消失,“這是挑釁!”關橫天忍不住咆哮。
“關兄何必如此,左右不過是一個小家族的年輕修士而已!”在關橫天的身邊,一個衣着華貴,身材頎長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那些九品家族拿不下陳栩,我們派個人上場就是了!”
“卓兄的意思是?”關橫天眼中陡然一亮,問道。
那卓姓男子微微一頷首,說道:“這陳栩小小年紀便有了築基二重的修爲,也是難得。你派一個築基三重的修士上場!”
關橫天聞言眼珠一轉,想起在何家寨時的遭遇,忽而一笑,說道:“卓兄,我家的那些人不值一提,沒幾個可以穩勝那陳栩,不如由卓兄派出一位貴家族的高手如何?”
卓姓男子聞言一怔,隨即笑道:“關橫天,你倒是打的好主意,想來上一次你在這陳栩手中吃了不小的苦頭,連心氣兒也低了?也罷,就我來安排吧!”
關橫天道謝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