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公冶翊哲下令殺溫徽寒,然後追加命令碎屍萬段。
所有人都覺得那是公冶翊哲對這個毒死大殷皇帝的恨,所以才讓他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所有人都以爲溫徽寒死了,溫蘇心因爲這個原因,和公冶翊哲終究走到了再也挽不回的地步。
卻沒料到,這個本已經死掉的人,如今卻好好的活着。還成爲了暗衛營的首領,成爲了專門和冥獄作對的人!
暗衛營,一個專門爲獵殺冥獄的人而存在的組織,所有人都是針對冥獄而培訓的,他們是公冶翊哲爲了對付冥獄而設立的一個組織。
溫徽寒,這個曾經的冥獄獄主卻成爲了這個組織的首領,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來獵殺冥獄的人。知己知彼,也只有這樣,冥獄這樣可怕的組織才遇到了對手。
因爲暗衛營的首領知道冥獄所有的秘密,知道所有人的弱點。
溫蘇心只覺得心底一股冷寒怎麼也止不住,洶涌地往外冒。她曾經以爲她再也不可能爲任何事心涼了,因爲她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讓她失望的。
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沒有失望,便不會心涼。
但此刻,溫蘇心卻覺得到了最深的寒冬,一股惡寒從腳底直衝頭頂!
“你們溫家?”溫徽寒冷冷一笑,“是啊,溫家是你們的,又不是我的,何來背叛一說呢?”
溫蘇心靜靜地看着他,心裡有無限的悲傷,這個男子姓着溫姓,但從不是溫家的人,他的一生被溫家操控,她是沒資格指責他的。
“你什麼時候開始成爲他的人的?”溫蘇心還是不肯承認這樣的事實。
溫徽寒本來微蹙的眉宇慢慢舒展開,竟是隱隱有快意的笑容,“獄主覺得呢?”
“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是公冶翊哲的人?你和他合謀滅了溫家滿門,卻讓所有人都以爲是先帝和孝康仁皇帝的意思?”
溫徽寒眸子忽地變得十分幽深,有瞬間的沉寂,然後切切實實笑了,“是,所有一切都是我和
他一開始就合謀好的,我不想被冥獄控制,他要得到天下,這是我們談成的合作。溫蘇心你看,你愛上的是一個多麼無情的男人啊……”
溫蘇心露出蒼白的笑,她以爲她對公冶翊哲已經別無所求了,卻原來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他還能傷害她。
她以爲縱使他傷害她,縱使他這樣對她,但到底是還是愛她的。可所謂相愛,所謂一路相助,都是騙人的,他一步步扶着她走到了他想她走的絕路,她有今時今日,都是公冶翊哲想要的。
他給她的愛,不過是一場陰謀罷了。
“我愛上什麼樣的人,是我的事,該遭受報應自然也是我自己來承擔,”溫蘇心冷冷地道,只是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不甘心地問道,“但溫徽寒,你便這樣恨冥獄嗎?”
“恨!我恨冥獄!我恨我爹!我恨所有的人!尤其是你溫蘇心,你知道嘛,其實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溫徽寒冰冷的眼眸被痛苦慢慢融化,“有時候我真想將你的心掏出來看看,爲什麼你到現在還能愛着公冶翊哲。”
溫蘇心淡淡笑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笑,“天下間的感情總是從來不少一廂情願,你和我之間,我從不認爲是我的錯。”
溫徽寒眼裡的痛苦慢慢淡下去,換上的是若秋水一樣的涼冷,勾起的嘴角盡是嘲諷,“若論無情,你跟爹真是一脈傳承啊!”
“父女間像一些,有什麼奇怪的?”
溫徽寒聽到這話,嘴角的嘲笑益發深了。
“溫徽寒,你有什麼資格提我爹?我爹將冥獄交到你手中,是因爲相信你,你卻幫着公冶翊哲公冶翊哲來剿殺冥獄,就因爲我把你當成親哥哥而是愛的人,你便要這樣報復我嗎?”溫蘇心笑了,像是春日牡丹的盛放,“可是溫徽寒,一個背叛溫家的人,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冥獄就不該存在在這世上!”溫徽寒眸子裡透出狠戾,像是最深暗可怕的深淵透出陰森森的鬼氣,“如果可以,我希望冥獄雞犬不留!”
那是一種恨,恨得徹
骨,像是希望天地覆滅的龐大的仇恨。
而溫蘇心不懂,爲什麼溫徽寒這樣恨冥獄?即使是她,對冥獄也是悲傷地接受,而作爲從小就被培訓着爲冥獄而活的人,爲什麼這樣恨冥獄?
那個應該保護冥獄的人,卻成爲了冥獄最大的仇人。
“所以,你是鐵了心要跟冥獄作對,要跟我作對了,是嗎?”溫蘇心的語氣裡也帶了涼意。
“自然是的!不然我殺那麼多冥獄的人做什麼?”溫徽寒挑出一抹邪魅的笑來。
從兩人的對話來看,所有都很清楚大殷暗衛營首領鬼影大人,就是昔日的冥獄獄主溫徽寒了。對冥獄的人來說,這是一件很難以接受的事。
冥獄的人一向都敬佩溫徽寒,可以說他是冥獄裡不可僭越的豐碑,年少有爲,一直作爲冥獄未來被膜拜着。
這個時候,是殺還是放,私心有些猶豫,再看向溫蘇心,
溫蘇心眉目間有淡淡的哀傷,須臾後,道:“你救我一次,我放你一次,但溫徽寒,下一次若是再見面,我必然會殺你,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
“哼!”溫徽寒發出聲音嘲諷地笑了聲,卻沒再說什麼,提起身子一躍就縱身飛了出去,腳尖一點就飛上了屋檐,然後飛速消失在夜色裡了。
冥獄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沒動,一時間齊齊地看向了溫蘇心。
“知道了鬼影的底細了,你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的,該怎麼整頓不用本座教你們了。”溫蘇心淡漠地道,“傳令下去,格殺令,對象溫徽寒。”
“尊令!”冥獄所有人齊齊高喊着回答。
冥獄的格殺令,只針對叛徒,殺無赦。
溫蘇心轉身走了,立時那些人齊齊地跪倒,烏壓壓跪了一地,“恭送獄主!”
慕淇君低着頭,只看到她鮮紅如血的裙裾迤邐地拖曳過他的身邊,遠去了。空氣裡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淡,但很好聞。
只有沈離風跟了上來,跟溫蘇心保持着五步的距離,不多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