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這兩個字永遠是她心裡的一道口子,多年之後依舊鮮血淋漓。如今已經不會有人再提起那個早逝的人了,只有韓朔,這麼久了,一直念念不忘。
瀲灩很不想記起過往,青澀慘烈的愛戀,虛情假意的祭奠。可是那名字如符咒,總是將她清晰地扯回很久以前,掰開她的眼皮道:瞧,那纔是韓子狐深愛的人,爾不過頂而替之。
揮手便打開韓朔的手,瀲灩站起來退後兩步, 擡起右手使勁兒擦了擦嘴脣,臉上的嫌惡萬分明顯:“要陪也是太傅親自去陪,關本宮何事?我願意賭命也是我的事,又與你有什麼相干?別說我今天是毫髮無損,就算我死在那大火裡,也與太傅沒有絲毫關係!”
韓朔死死地看着她,彷彿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似的:“與我沒有絲毫關係?”
好一個沒有絲毫關係!當真是薄脣一張,萬分灑脫。當初怎麼不早說與他沒有關係?現在倒是輕巧!他不過是惱她這樣看輕自己性命,怎麼說話還非要這般尖刻?
瀲灩揚着頭,嗤笑。藏着的利爪又全部亮了出來,冷冷地看着韓子狐道:“要有什麼關係,也不過是這張臉。若是哪天本宮去劃上幾刀,那纔算是恩斷義絕了。”
當真是關心她麼?只不過是爲着不負對明媚的承諾,又何必裝這一臉擔心她的模樣?假戲做得太多,自己怕也是會不小心當真的。不過是一張臉而已,還真當這人能掏出真心來?
“你敢!”韓朔氣極,一貫平靜的臉上終於是出現了裂痕,眼神也陡然鋒利。
“不過玩笑耳,太傅莫在意。”瀲灩咯咯笑了兩聲,鳳眼微眯,丹蔻撫上韓朔的喉結:“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太傅也不必鬧這麼大動靜。本宮只等兩天後大軍出征,若是一帆風順,本宮也自然會安心在宮裡待着。可若是還要出什麼亂子……”
頓了頓,瀲灩咬着牙笑:“那就真的是不讓太傅您省心了。”
明明白白的威脅,你要是放畢卓一馬,咱們相安無事。你要是繼續出幺蛾子,那麼本宮也就繼續給你找事做!
孫良是死了的,她知道韓朔不缺那麼個小人物。可是今日這一場大鬧,韓朔也該是明白,她雖爲女子,卻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臣牢記娘娘教誨。”韓子狐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以往的鎮定自若。看着面前的女子,似笑非笑地又道:“娘娘的膽色和智謀皆是不輸男兒,不過臣可要提醒娘娘一句,人沒了,可纔是真的什麼都沒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固然重要,但若沒命去享,得來又何用?”
“本宮多謝太傅教誨。”瀲灩笑:“本宮的小命本宮自己愛惜着呢,不用太傅操心。”
韓朔冷哼,目光從這張又愛又恨的臉上不經意地下移,落在瀲灩不小心露出來的脖頸上,一雙眼睛突然殺氣四溢。
瀲灩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