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舞腰痠背痛的清醒過來時,房裡已經沒有其他人在了,坐在貴妃榻上揉了揉眼睛,又將錦被拉緊了一些。
“啊欠……”慕傾舞捂着鼻子打了個噴嚏,心裡無限怨念,這兩個夫夫跑哪裡去了,也不知道給暖爐裡再加兩塊炭嗎?
昨夜被太后派去的人一番折騰,穿成這個樣子就被打包送來了,如今看來真是非得感冒了不可。
慕傾舞披着明黃的錦被,慢慢的爬下榻子,穿好自個兒的鞋,走到門口往外喊了喊“來人,侍候本宮起身。”
隔了許久,纔有兩個宮婢端着水盆布巾敲響了牀門。
“進來。”慕傾舞又揉了揉鼻子,看着推門進來的宮婢,伸手一指“你…去傾舞閣拿件厚實的披風來。”
“是,娘娘。”福身行禮,然後緩緩退了出去。
等到慕傾舞梳洗完畢的時候,日已近午,陽光明晃晃的曬進了朝陽宮,讓這個秋末也不至於太過寒涼。
宮婢也終於取來她的披風“娘娘,剛剛傾舞閣的宮女說,太后娘娘找人去尋過你。”
將披風圍在身上看了看日頭,這個時辰,去棲寧宮之後再回傾舞閣,應該可以剛好趕的上午膳。
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自己這名聲也算是敗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以後出了宮,還會不會有人相信,她是處子之身?
擡步慢慢的往外走着,只不知道到時候,莫念情會找個什麼樣的理由放她出宮,如果是病逝什麼的,那就算是出了宮,只怕也不能再頂着這個身份名字了。
也罷了,只要能夠出了這個金絲牢籠,其他的都沒什麼大關係了,反正自己原先便不是這個身份的人。
走了大概兩三刻鐘,棲寧宮中一片寂靜。
慕傾舞深吸了一口氣,擡步走到棲寧宮中,由着一個太監,領着她走到內院。
這看起來是棲寧宮中,一處不大的院落,院子裡太后與太妃正在亭中品茶。
領人的太監對着慕傾舞頷了頷首,一手攤開向前,而後在慕傾舞擡步之時,轉身離開。
慕傾舞緩緩走到亭下,垂眸曲膝,福着身子“參見太后娘娘,太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昨夜,皇上可寵幸你了?”太妃凝星依舊是單刀直入的問話方式,半點都不留情。
“是,臣妾昨夜的確是宿在朝陽宮。”慕傾舞低下頭,輕聲回答,倒是擺了一副狀似害羞的模樣。
“哀家只問你。”凝星眯着眼,聲色嚴厲的開口“皇上昨夜是否有寵幸於你。”
慕傾舞一下子就紅了面頰,聲音更低了一些“是…”
“叭……好你個慕傾舞。”凝星突然執起茶盞,摔在了慕傾舞的身前“你還敢欺騙哀家。”
“我……”慕傾舞驚詫擡頭,看着凝星帶着憤怒的眼眸。
“昨夜朝陽宮中,蘇未也在情兒的寢房裡,難道情兒還當着蘇未的面寵幸了你不成?”凝星指着慕傾舞質問。
慕傾舞斂下眸中的驚詫之色無話可說,莫念情,你到底有沒有發現,你的身邊有太后娘娘的細作?連這樣私密的事情都能泄露出去。
凝星含着懷疑的目光,沿着慕傾舞上下打量着“聽說你前陣子生病了?還一病就是兩個多月。”
“是……”慕傾舞低着頭,輕聲應答,不知道她現在問這些是什麼意思“臣妾前些日子落過水,這之後身體一直不好。”
“好你個慕傾舞,你還敢說謊。”凝星眯着眼“昨日太醫院來人例診,哀家隨口一問,這才知道你根本沒有尋過太醫,那兩個多月,你也根本不在宮裡。慕貴妃,你是不是在宮外有了情郎,所以纔對聖上寵幸蘇未之事,半點不在意,甚至還與那蘇未成了知交好友?”
“沒有。”慕傾舞瞬間雙膝着地跪了下去,她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這樣的罪名她承受不起,這種罪名要是落實了,恐怕不只是她,就連她現在的爹爹慕京,和整個右丞相府,都得受到株連。
“太妃,太后娘娘,臣妾沒有,臣妾……”慕傾舞轉着眼珠子,有些慌亂的解釋着“對了,臣妾那兩個月間,一直與皇上在一起,臣妾雖然偷跑出宮,但真的是去找皇上的。”
“啪!”太后原本一直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旁觀,此時卻是手底一顫,杯盞就這樣直直的落了下來,砸在了地上。
原本昨夜才知道慕傾舞偷跑出宮之事,下落不明兩個多月,這對一個妃子來說,一旦查清死罪難逃。
可卻沒想到這人竟說,她一直與皇上在一起,那……
“你確定你兩個多月都與皇上在一起,都不在宮裡?”太后站起身,低沉着聲音,不復曾經的慈祥,反而莊嚴的有些可怕。
“是。”慕傾舞雖然覺得奇怪,卻還是低着應着。
“這怎麼可能?”凝星皺着眉低吼“情兒他只離宮了兩三日,慕傾舞你還在說慌。”
慕傾舞怔驚的看她,輕搖了搖頭,怎麼會這樣,自己當時雖說不是一直與他在一起,但卻的的確確是一起回來的,光在路上趕路的時間都有半個多月,莫念情又怎麼可能只離宮了兩三日。
慕傾舞只能跪在地上,搖着頭看着太后與太妃兩人,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也無法辯答,所以她只能沉默。
太后攔下有些氣憤的凝星“來人,擺駕朝宮。”而後看着慕傾舞“那就去找皇上,求證好了。”
然而此時的朝陽宮,只有一些宮女太監的,太后等人也自然是撲了個空。
而其他的人,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狩獵場。
今日一下早朝,莫念情就帶着蘇未,連同赤炎青鋒還有黃銅,一同去了西效。
皇城西效,聖上御用圍場。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打了一些小動物,準備用午膳了。
將東西交給看守圍場的士兵,幾人就在圍場邊搭起的小臺子上坐下。
青鋒坐在赤炎身邊,正在喋喋不休的誇讚着自己剛剛有多厲害,怎麼去追的獵物,那獵物又跑的有多快。
事實上,他只抓到了一隻兔子。
赤炎無奈的看着他神彩飛揚的樣子,偶爾的也會點個頭應和一下。
黃銅坐在旁邊的圍欄上,不顧青鋒的大呼小叫,固執的叫來守門的侍衛,要來了傷藥,給一隻小鷹包紮傷口。
這隻小鷹被莫念情射中了一隻翅膀,因此黃銅覺得這隻小鷹身手靈敏,便固執的要把它帶回去治好,因爲莫念情一向,只射獵物的頭和心臟。
蘇末就坐在莫念情的身邊,眼晴卻直直的看着,正在給小鷹包紮的黃銅身上,就連莫念情盯着他的臉,面色越來越寒涼,到了渾身冒寒氣的地步,都沒有發覺。
青鋒剛說完自己的英勇事件,就發現了這邊的奇怪氣氛,扯了扯赤炎的衣袖,往這邊努了努嘴“老大要吃醋了要吃醋了。”
莫念情淡淡寒涼的撇了他們一眼,轉頭繼續看着蘇未,蘇未還在很仔細的看着黃銅。
於是乾脆擡起手,擋在了他的眼前。
蘇未轉過頭,就看到莫念情抿着脣,一臉寒冰的樣子,但他就是知道,莫念情的這種冰寒,與以前的冷漠不同,微笑了笑又轉頭瞅了一眼黃銅“他長的與你不一樣。”
雖然黃銅面上還覆着一層土黃色的輕紗,但蘇未就是知道,他們兩長的一點也不像,單單就那雙眼睛,就相差很多呢。
“你就看這個?”莫念情覺得心情好了一點。
“嗯。”蘇未點着頭,突然的微微紅了面頰“那天晚上,明明長的一樣的。”
那天看到黃銅,穿着明黃的龍袍,去了兩人的寢宮,便很自然的猜到了一些,只是蘇未沒有再多問,因爲他不好意思提起那天晚上,不,應該說,他不好意思提起每天晚上的事。
莫念情看他又要轉頭去看黃銅,乾脆擡起雙手,捧住他的臉,讓他正視着自己“別看了,長的不一樣。”
蘇未側着頭看着莫念情“可是……”
黃銅後知後覺的擡起頭,看了一眼捂着嘴,笑的十分歡快的青鋒,還有那邊捧着蘇未的臉,滿身酸醋味的莫念情。
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臉,發現蘇未還在情不自禁的想要轉頭,乾脆拉下面紗,指着自己的臉“我學易容術的。”
蘇未扯下莫念情的手,無視掉那一股子酸味,認真的看着黃銅,那張臉,面容十分的平凡,與自己都屬於同一類,扔到人堆裡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又看了看莫念情,嗯…面容剛毅五官精緻,拼湊在一起,真是說不出的好看,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面頰。
又看着黃銅“易容術?”是他理解的那樣嗎?感覺很不可思議啊。
青鋒已經從捂着嘴,變成捂着肚子,躲在赤炎的懷裡笑的打滾了。
赤炎面無表情,額上卻在冒着黑線,到底有什麼好笑的?這人笑點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