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漓趁着兩人爭吵,偷偷的問:“我也會去嗎?”
“你不想去嗎?”子蘇問。
“可若我也走了,宮裡豈不是隻剩下皇兄一人了,他會孤單的。”
“真是個乖孩子,”子蘇同情的摸着他的頭,“可惜皇兄他不會這麼想的。”
洛漓似懂非懂的看了她一眼,那兩人已經停止了爭吵,以暫不出行爲結束,洛漓癟癟嘴巴,幽怨的看了子蘇一眼。
子蘇卻是一臉早知如此的樣子,用一副過來者的模樣揉了揉他的頭,“我看啊,皇兄事情未定,我們還會在宮裡呆一段時間的。”
“哦……”洛漓悶悶的應了,看着葉青梧和洛熠宸的目光更加委屈了,然而,那兩人卻絲毫不曾發覺,脈脈含情的望着對方。
子蘇見怪不怪的嘆了口氣,抱起洛漓偷偷溜了,敲了敲小傢伙的頭,洛漓說道:“天大地大,不是單身狗的天下啊。”
洛漓側頭,“單身狗?是沒有配狗的狗嗎?”
子蘇腳步一軟,抱着他腳步凌亂的從臺階上跌了下去,身法凌亂的堪堪站穩,子蘇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孩子是不是傻?”
洛漓:“……”委屈極了!
“不過,這宮裡太無聊了,我們……出去玩玩?”
“可是宮門已經落了。”洛漓指出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
“臭小子,就知道打擊人,不過,我還知道一個地方,我們趁夜出行,不會有人發現,孃親和爹地也找不到我們,等日後,我們玩夠了就回來。”
子蘇是個說走就走的性子,回房給葉青梧留了個信,帶着小傢伙收拾了兩件衣服,從清泉宮溜了出去。
剛到客棧,洛漓就叫着,“皇姐,我餓了。”
“噓!”子蘇兩步衝過去捂住他的嘴巴,“在外面不能稱呼皇姐知道嗎?”
洛漓坐在圓凳上晃着小短腿,“可是,若不叫皇姐,那我該如何稱呼皇姐?”
“……”子蘇瞪了他一眼,“越是不讓你小子叫,你小子還叫上癮了,在外面你以後就叫我姐姐,記好了,可不能再錯了,民間的百姓不清楚,若是他們聽到你這麼叫,還以爲你衝撞了皇室呢,要把你送去見官的。”
“哦。”洛漓悶悶的應了,像十萬個爲什麼一樣,又問:“那我們在外面,若有人問及姓名,該如何作答?”
“嗯……這是個好問題,”子蘇手裡握着一把摺扇點了點下巴,思索了片刻道:“那我以後就叫蘇洛,你叫蘇漓,如何?”
“洛漓?蘇漓?”小傢伙點了點頭,“是個好名字,那我們便從今日開始行走江湖了嗎?”
“當然!”子蘇豪氣英勇的道。
這幾年,她也曾隨着父母在外面闖蕩過,不過,到底不是她一個人,對江湖上很多規矩也是一知半解的。
此事洛漓再次叫起來,“姐姐,我肚子好餓,能去吃東西了嗎?”
“小飯桶,我知道這裡有一間飯館,飯菜很好吃,你跟我來。”
十八歲的少女,桃衣翩然,帶着一位年幼的小公子,走過之處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
兩人在有名的餐館裡吃了東西,已經月上柳梢頭,牽着洛漓回到客棧,剛剛進門一大一小就被攔住了,一人殷殷笑着問:“這位小娘子,不知家住何方啊?”
子蘇蹙了蹙眉,手中摺扇擋住那人的鹹豬手,涼聲道:“與你何干?”
“喲?還會兩手?”那人笑着提高了嗓音,手再度朝着子蘇抓來。
她手中的扇子微微用力,再度擋住了那人的手,朝洛漓說道:“漓兒,先回房。”
“姐姐?”洛漓不想走,他雖年紀小,但他不傻,此時已經看出來,這人恐怕不是善碴。
“去吧,我一會兒去找你。”
子蘇淡定的摸了摸他的頭,這幾年她出來走動的很是頻繁,功夫也不差,不信自己會栽在此人手中。
等洛漓走上樓,那人哈哈一笑,“小娘子計較甚多啊,不過,在我這裡卻是不用計較什麼的。”
子蘇這纔打量了他一眼,此人錦衣華服,甚是不凡,不過,一臉淫笑讓人甚至厭煩,不過此時,她耐着性子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不才,刑部尚書之子,左謙。”
“左謙?”子蘇勾了勾脣角,“我看你倒一點兒都不謙,今日,爲何要攔我?”
“你說呢?小娘子貌美如花,我想娶了做我的第十八房小妾如何?”
“第十八房小妾?”子蘇險些將她的晚飯吐出來,在葉青梧和洛南硯的大力倡導之下,如今,已經鮮少有人一妻多妾共同生活,何況有十八房小妾的人。
“怎麼?姑娘不願?”
“本姑娘爲何要願?”子蘇冷哼。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也莫要怪我了!”左謙冷喝一聲,便朝着子蘇抓了過來。
他爹是刑部尚書,他平日橫行霸道的同時,擔心被打死也曾練過兩下拳腳,只是,這功夫在子蘇面前便有些不夠看了。
子蘇猛然前進,扇柄一合,重重的敲在他的腦門聲,卻聽“哎喲”一聲,左謙便捂着腦門蹲了下去,她輕輕一躍,自他頭頂越過,反腳一腳將他從門口踢了出去。
“左謙是嗎?”
左謙原本怒着,被他幾個爪牙扶着爬起來,正欲發作,卻聽她問他的名字,面色一喜,立時停了下來,喜滋滋的一抱拳,“正是在下!”
“要我做你的第十八房小妾是嗎?”
左謙喜上眉梢,“這麼說,你同意了?”
子蘇輕哼一聲,“本姑娘記住了,小小刑部尚書之子便敢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看來,朝廷的刑罰依舊不夠嚴格,都教刑部侍郎自己吃掉了!”
“你……”左謙大怒,“你膽敢污衊我爹,來人啊,給我拿下!”
他嘴巴上叫嚷着,心中卻甚是欣喜,若是被捉拿下獄,這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就一定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身後的爪牙立時朝子蘇竄過來,不過,子蘇多年受葉青梧和洛熠宸調教,身手不錯,不過三五下,就將這幾個助紂爲虐的惡賊打的落花流水。
站在門口,子蘇輕輕冷哼一聲,“今日之事,本姑娘記下了。”
左謙連帶着他的一衆爪牙,連番被打的爬不起來,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子蘇頭也不回的上了樓,客棧樓下吃飯的衆人見了衆說紛紜,有人直叫大快人心,也有人爲着這兄妹倆的前程暗自擔憂。
其中有一人,看着子蘇的背影在樓梯上消失,暗暗搖了搖頭,陪坐的人說道:“秦兄,爲何搖頭啊,難道不覺得那姑娘剛剛英姿颯爽,甚是嬌美嗎?”sinx
被稱作秦兄的人此時收回目光,緩緩飲完了酒說道:“你可知,她剛剛得罪的是何人?”
“那人不是報過名號了,刑部尚書之子左謙啊。”他甚是不解的看着他,“秦兄,這有何不妥嗎?”
被稱作秦兄的人又道:“那左謙不只是刑部尚書之子,還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地頭蛇,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那姑娘收拾他倒是利落,不過,想在這京城再走動便難了。”
“你說這個啊,我道什麼呢?那姑娘明知道左謙是刑部尚書之子,仍然敢將他打的落花流水,我看,她要麼有身手,要麼有來頭,定然不會畏懼的。秦兄你就不要爲美人擔憂了,若是實在擔憂,左右你也住在這客棧中,多加照拂一二便可了,何況,秦兄身手不凡。”
那人皺了皺眉,卻沒有再說些什麼。
子蘇回了房間,洛漓已經將包袱收拾好了,一見她進來便睜着大眼睛問:“姐姐,我們逃嗎?”
“逃?”子蘇皺了皺眉,“應該不必吧?我已經將那人打跑了,不過,竟然是刑部尚書之子,兄長治下,竟然還有如此猖狂之人,實在該打!”
洛漓抱着包袱可憐巴巴的站在那裡,“那我們到底跑不跑?”
“不用了,來一個本姑娘就打一個,來兩個就打一雙,我倒要看看,那刑部侍郎能如何猖狂!”
這幾年跟着葉青梧和洛熠宸,她行事恣意慣了,如何也不會受這點氣的,於是,讓小二送了水,姐弟二人洗漱完畢便上牀睡了。
睡至一半,子蘇被一陣味道嗆醒,她從小對各類味道甚是敏感,除了葉青梧做的飯菜香味是她最愛的,平時卻不喜歡任何薰香,故而對任何味道都很敏感。
她悄悄起身,躲在了屏風後面,不過片刻,門聲想了一下,門栓被從外面打開,兩個人悄悄的摸進來,直奔着牀上便去了。
去到牀邊,也沒關牀上的人,只用被子胡亂捲了,便朝外跑去。
子蘇見着兩人衝出去,這才發覺他們抱走的是洛漓,當即冷喝一聲,“站住!”
兩人嚇得咯噔一下,“你……”
“快走!”其中一人喝道。
子蘇擡腳便追,手中摺扇翻轉,擊中其中一人的後腦勺,他手忙腳亂的在樓梯上滾了下去,一頭摔在地上忙不迭爬起來繼續跑走了,子蘇只好繼續去追。
夜風微涼,她這才發覺自己身上只有裡衣,不過,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麼了,洛漓被人帶走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可是皇叔皇嬸唯一的骨肉。
一路疾行,直到看着那兩人從後門鑽進去,她也隨着鑽了進去,那裡顯然早有人接應,子蘇剛進去便覺得後頸重重的被砸了一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