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蕭少珏又憤怒又失望,“你到底看不上本王哪一點?”
陸清嵐垂眸,她內心也有一絲動搖:“王爺,天下好女子何其之多,您何必……”重生一世,她謹慎了許多,思慮也更周詳,她的確對蕭少珏動了心,卻是不能因爲喜歡就可以不管不顧。對於改變蕭少珏的命運,她並無多大把握。皇室鬥爭激烈,她雖想改變歷史,但卻難以預料那種結果如何。
若非如此,她也許早就答應他了。
“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蕭少珏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彷彿要從她的目光中讀出什麼來。
陸清嵐垂着頭不說話。
兩人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蕭少珏才一字一頓地道:“不管用什麼法子,早晚有一天,本王叫你心甘情願地嫁給本王,早晚有一天!”他簡直像是咬牙切齒一般說出這句話。
他出奇地沒有對陸清嵐動手動腳,而是豁然起身出了大殿。
他那高大英挺的背影,竟然顯出一絲落寞蕭索來,陸清嵐的心沒來由地痛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一再拒絕這位少年王爺,到底是對還是錯。
過了片刻三公主走了進來,劈頭蓋臉地問:“寶兒,你對九哥說了什麼,我瞧他非常生氣的樣子,我喊他他都不理我。”
陸清嵐含糊道:“沒什麼!”她道:“我在宮裡呆了這麼久,我想回家了。你安排馬車送我回家吧。”也不知是內疚還是因爲別的,她實在不想再見到蕭少珏了。
三公主本來還有很多話要問,可是見陸清嵐意興闌珊的樣子,也有些心疼,就沒有再逼問她:“好吧,我這就去安排馬車。”
馬車很快套好了,三公主親自將陸清嵐送到東華門。三公主拉着她的袖子依依不捨:“你在家裡住兩天,再來宮裡住。”
陸清嵐點了點頭,墨菊挑起簾子,她鑽進了馬車裡。三公主又叮囑了車伕幾句,因爲上次陸清嵐在大街上遇襲,所以這次派了一個營的錦衣衛護送她回家。
等馬車走遠了,紫禁城巨大的陰影裡緩緩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來,穿着月白色的袍子,面容沉穩肅穆,正是蕭少玹。
他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目中異芒連閃。誰能想到那個小姑娘如此多才多藝,如此聰慧敏睿,簡直就是上天賞賜下來的恩物,若能擁有她、征服她,豈不是男人最大的成就?
雖然上元節的謀劃並未成功,反而讓他吃了個大虧,在京師擡不起頭來。可蕭少玹本來就極能忍,極有韌性,他認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改變,這個小姑娘他還是志在必得。
蕭少珏對她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不過從他安插在宮中的探子傳出來的消息,蕭少珏怒氣衝衝地出了長禧宮,怕是也被陸清嵐給拒絕了,想到這裡蕭少玹心中難免生出一絲快意之感,他總歸還是有機會的。
且說陸清嵐回到侯府,包括張氏在內,馮氏、紀氏、趙氏全都迎出門來。陸清嵐在百花宴會上大放異彩,爲齊國贏得了榮譽,更挽回了長興侯府搖搖欲墜的名譽。之前因爲陸清茵和陸清蓉的兩樁婚事,京師中人對長興侯府頗多議論,難免要說長興侯府沒有家教,養出的閨女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可如今,陸清嵐身爲百花宴會雙料魁主,連皇帝都稱讚她是大齊閨秀的楷模,這樣的容貌才華,誰還敢再說半句不好聽的?
如今外頭的風向可是全變了,都說長興侯府壞都壞在了三房。二房長子如今在御前當了侍衛,極得皇上賞識,長女不但入選了祈雨童女,更做了探花郎的夫人,次女如此大才,幾乎是憑藉一人之力就挫敗了大周的閨秀。二房的子女個個出類拔萃,要說紀氏是個草包,誰信呢?若說二房沒有家教,又能說服得了誰。
因此現在京師的輿論倒是鋪天蓋地一面倒地讚頌起二房的賢德來,當然這全憑了皇帝金口玉言的那幾句表揚的話,這些人是真心還是假意不好說。
不管怎麼樣,陸清嵐在百花宴鋒芒畢露,洗白了二房,更挽回了長興侯府的名聲,所以老太太親自出迎也不爲過。
陸清嵐一下馬車到是嚇了一跳,給長輩們挨個見禮之後道:“老太太您怎麼親自出來了,孫女可怎麼承受得起?可折煞孫女了!”陸清嵐心裡對張氏再怎麼不以爲然,這是侯府外頭,可不是家裡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看着呢,她自然要表現出一副祖慈孫孝的戲碼來,上前親手扶了老太太的胳膊。
張氏從小不喜歡陸清嵐,陸清嵐也不和她親近,還是頭回和這丫頭這般親密接觸,只覺得全身都起來一層雞皮疙瘩,她自然也知道這個時候該如何表現,臉上堆起了慈祥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這些日子,你跟着三公主跑前跑後,忙着安排佈置百花宴會,着實是辛苦了,快進府歇着去。”
祖孫了兩人相扶相攜走進了大門,張氏只覺得她的手扶着自己的胳膊上,真是哪裡哪裡都叫自己不舒服,可是陸清嵐表情柔順,滿臉孺慕的表情,她又不可能直接甩開她的胳膊,簡直如芒刺在背一樣。便衝着張思慧連使眼色,張思慧走過來,對陸清嵐善意地笑笑:“表妹,還是我來吧,你去和二舅母她們說說話。”又低聲說了一句:“恭喜表妹了。”
張思慧心裡對陸清嵐也是嫉妒得很,百花宴會她也想去參加,可名額只有二十四個,鄂國公府早就成了京師的破落戶,她哪裡有機會去呢?至於陸清嵐奪得了雙料魁主,她根本就不以爲然,那些高門華第裡的小姐們,整日忙着勾心鬥角,又有幾個能有真才實學的呢,換作是她,她也能拿魁主。
她心裡不以爲然,可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一副與有榮焉替陸清嵐高興的樣子。
陸清嵐心裡也膩味得很,見張思慧肯替換自己更是巴不得呢,告罪一聲鬆開了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這才鬆了一口氣。
陸清嵐故意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卻只有近在咫尺的張氏和張思慧看得見,隨即立刻換上了一副恭謹的表情。
張氏氣得手腳微微發抖,張思慧扶着她的胳膊,心中卻想:陸清嵐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忍”功竟比張氏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婆子還厲害,這小姑娘也着實可怕。
張氏在睦元堂設宴,不光一家子女眷在,就連老太爺都來了。
席間老太爺大大表揚了陸清嵐一番,又贊陸宸和紀氏教女有方,二房一片歡騰,趙氏卻是味同嚼蠟,食難下嚥。
二房風光無限,可和她們三房卻沒有什麼關係,三房如今還是名聲狼藉呢。很快陸清茵和陸清蓉就要出嫁,兩個女孩全都壞了名聲,她都不知這婚事該怎麼辦纔好了,真是愁死她了。
好不容易捱到宴席散了,回到恆峰苑,在堂屋裡剛剛坐下,趙氏便叫道:“禮哥兒呢?”禮哥兒是她的寶貝疙瘩。
奶孃急忙抱禮哥兒走了出來,禮哥兒今年一歲多了快兩歲了,包在大紅包袱裡,趙氏天天給他進補,連帶着奶孃都吃得白白胖胖的,胖了足有兩圈,可是禮哥兒還是那副瘦瘦小小,營養不良,半死不活的樣子,平日裡便是哭也哭得有氣沒力的,像是個貓兒。
奶孃抱着禮哥兒屈身給趙氏行禮,笑道:“奴婢見過太太!禮哥兒見過孃親!”她笑着微微搖晃着禮哥兒:“禮哥兒,快叫娘!叫娘啊!”
趙氏期盼地看着禮哥兒,可小傢伙的一雙眼睛木愣愣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無物,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奶孃的話一樣,連屁都沒放一個,又哪裡叫得出“娘”來。
趙氏不由更是堵心。旁人家的孩子再晚一歲半也該說話了,可是她的禮哥兒,到現在也只是勉強會走,從出生到現在這麼久了,一個字也沒說過。又想起剛纔席間榮哥兒活潑可愛,逗得老侯爺十分開心,心就愈發嫉妒。老侯爺本來就偏愛陸文廷,如今再加上一個榮哥兒,以後三房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趙氏不由煩躁地擺了擺手:“抱下去!抱下去!”
奶孃見趙氏臉色難看,怕她生氣,堆着笑臉迎合道:“太太別急,所謂貴人語遲。哥兒年紀還小,用不了多久就會說話了。”趙氏聽這話聽得耳朵裡都起了繭子,不耐煩地道:“下去吧。”
奶孃剛下去,就有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上還留着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她噗通一聲跪在趙氏的面前,道:“太太,四小姐不肯吃飯,嚷着不肯嫁給表少爺,您還是去看看吧。”
趙氏一看那丫鬟臉上的巴掌印,就知道定然是被陸清茵給打了。只覺得心神疲累,連女兒都不想去見了,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去找彭嬤嬤,叫彭嬤嬤去勸勸她。”
丫鬟一陣愕然,還是點頭退了下去。
趙氏撲在貴妃榻上,眼淚就下來了。“我的命怎麼這苦啊!”
再說陸清嵐回到二房,一家子喜氣洋洋,唯有陸清嵐有些神色寂寥,紀氏十分敏感,見女兒情緒不高,有些奇怪地道:“寶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在宮中出了什麼事兒了?”
其實陸清嵐也沒搞清楚自己爲何這般意興闌珊,心裡明白和蕭少珏有關係,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她勉強打起精神道:“孃親,我沒事,可能是在宮中太累了。”
這個理由倒是能糊弄過去,紀氏道:“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又道:“你的膽子實在太大了,居然敢把棗子放在頭上讓慶王殿下去射,萬一傷了你,你讓娘可怎麼活?就算爲了挽回名聲,日後再而不可如此妄爲了!”
陸宸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過去的事兒你就別提了,咱們寶兒那麼聰明,她心裡有數的。”
紀氏也就不捨得再說陸清嵐,親自將她送回漪瀾小築。墨菊和墨香服侍着自己小姐脫去外裳,上了牀榻,陸清嵐感覺有些累,卻怎麼也睡不着,望着牀頂,腦子裡來來回回就是蕭少珏看向自己,滿臉失望的眼神。還有那種心靈相通時的奇妙感覺,也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回放。
到底是怎麼回事?饒是她是死過又重生的人,對這種事情還是感到難以理解。
她覺得自己像是着了魔一般,蕭少珏前世是自己的小叔子,她老想自己的小叔子幹嘛?
這時屋子裡傳來一陣響動聲,陸清嵐吃了一驚,第一個想法就是難道蕭少珏來了?蕭少珏每次都能從密道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的閨房中,從前她是深惡痛絕的,這次卻有了隱隱期盼的感覺。
只聽見墨菊的聲音:“姑娘,是我!奴婢來給姑娘把燈都熄了,以爲姑娘睡着了,就沒打擾您。”
陸清嵐不由一陣失望,淡淡地“哦”了一聲。想想也是,蕭少珏那般驕傲的一個人,被自己這般不留情面地拒絕,又怎麼會放下.身段,再跑到自己的閨房裡呢?
墨菊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陸清嵐,她心細如髮,覺得自家主子實在太不對頭了。從前她就是遇見再大的挫折,也自信滿滿充滿活力地尋求解決之道。在她們丫鬟的眼裡,她根本就是個無所不能的主子,可像今天這樣無精打采、失魂落魄、意興闌珊,她跟了陸清嵐七八年了,還是頭一回見到。
墨菊有些擔心地道:“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和奴婢說說,別憋在肚子裡把自己給憋壞了,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絕不向外透露一個字。”
陸清嵐搖了搖頭:“這事兒你幫不了我的!”她這麼糾結,不過是過不了心裡這一關罷了,揮手把墨菊給打發走了。
陸清嵐一連幾天萎靡不振,陸家卻是迎來送往,十分熱鬧。自打陸清嵐百花宴會上得了雙料魁主,又被皇帝大大表揚一番的消息傳了出去,便接連有官家太太上門和紀氏攀關係,明裡暗裡地想和二房結親。
之前因爲陸清茵和陸清蓉的關係,陸家女孩的名聲有瑕,陸清嵐雖然容貌出衆,豔冠京城,可上門來提親的卻屈指可數。這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紀氏頗覺得有些不習慣,又鄙視這些人拜高踩低,可寶兒今年十三歲,婚事是該說起來了,便也打起精神來應付這些個官太太。
陸清嵐在院子裡消沉了兩日,她不是那種傷春悲秋的性子,終於決定把這件事拋諸腦後,順其自然。
這日陸清嵐正在自己的屋裡看書,紀氏帶着綠鸞和綠萼兩個大丫鬟走了進來。
陸清嵐起身迎了上去:“孃親,您怎麼來了?”
紀氏笑着上前拉着女兒的手坐到牀邊,關心道:“聽說你這幾日食慾不振,也不向小廚房要這要那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周先生來給你把把脈?”
重生之後,陸清嵐立志吃遍天下美食,在自家廚房蒐羅了許多大廚,每天都換着花樣點菜,這兩天心情不好,也沒點菜,紀氏自然聽說了。
陸清嵐連忙道:“不必了,只是最近天氣有些熱,女兒沒有食慾罷了,孃親不用擔心。”
紀氏聽了這才放下心來了,又關懷了幾句,才道:“你收拾收拾,後天跟着孃親去大慈寺上香。”
陸清嵐微微一怔:“又沒有什麼重要的日子,孃親爲何要去上香?”看見紀氏一臉曖昧的表情,陸清嵐陡然一震,“孃親您不會是想帶我去相看什麼人吧?”
這幾天頻繁有人上門提親,陸清嵐也是略有耳聞,她倒沒太放在心上,父母並不是專-制霸道之人,婚姻大事上頭總會問過她的意見,所以她並不擔心父母會讓她嫁一個不合她心意的男人。
紀氏伸出春蔥般的玉指點了點她的小腦門,“你這丫頭真是口沒遮攔,就算是心裡面明白,這件事也不該說出來呵!”
陸清嵐吐了吐舌頭,抱着紀氏的胳膊纏道:“孃親,我知道錯了!”錯認得很快,不過一轉臉就忘了似的,“孃親,那個男的是誰呀?”
紀氏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女兒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了。她本來也沒打算瞞着她,就對她說道:“都察院副都御史邢安家裡的公子,名叫邢潤,今年才十七歲,便有舉人的功名。邢安邢大人剛正不阿,家風清正,我向你姐夫打聽了邢潤的爲人,他少年老成,對父母極爲孝順,身邊又沒有那些個鶯鶯燕燕的,是個很好的後生……”她頓了頓,又笑着說道:“聽說那後生生得十分好看,勉強也能夠配得上咱們寶兒了。”
紀氏給陸清嵐找婆家,似乎還是和陸清嫺是一樣的,不攀高枝,要給女兒找一個潛力股,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她日後平安喜樂。
說起來,邢潤這樣的少年舉人,以後十之八.九都能中進士,若不是陸清嵐在宮中大大露臉,人家還未必看得上她呢。
陸清嵐撇了撇嘴,心說這邢潤長得再好,能比得過蕭少珏和李玉這兩位鼎鼎大名的帥哥嗎?所以對邢潤也並沒有抱多大的期望。她努力回想,對邢潤多多少少有點印象,似乎是嘉和二十六年的進士,不過他的成就比起陸文廷、紀海差得太多了,前世自己也沒怎麼關注過一個普普通通的進士,這一世更沒有心思去關注他。不過能有個機會出去散散心,她也是願意的。便道:“好吧,我跟孃親去!”
紀氏怕她瞧不上人家的門第,見女兒這般懂事十分的高興,誇了她兩句才離開了漪瀾小築。
再說蕭少珏在宮中告白受挫,回到王府生了好幾天的悶氣。他心情不好,把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好生操練了一番,搞得大夥鬼哭狼嚎,衛彬每天伺候得愈發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疏忽。
這日蕭少珏正在書房處置公務,衛彬拿了一封密函進來,陪着小心道:“是長興侯府那邊送過來的。”
蕭少珏聽見長興侯府幾個字,立刻停下了筆。吩咐道:“拿來我看!”
衛彬恭恭敬敬地將一個小小的竹筒遞到他的手裡,蕭少珏從竹筒裡抽出一張字條,一目十行看完了,臉色微黑:“一個小小的舉人,也敢同本王搶女人?”
衛彬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有人怕是要倒黴了。
到了第三日的早上,陸清嵐早早起身,收拾了一番,正打算跟着紀氏出門,陸文廷從宮裡回來了,正好在門口攔住母女兩人。
紀氏奇怪地道:“廷哥兒,你怎麼回來了?”
陸文廷來不及解釋,只道:“娘,寶兒,大慈寺你們不能去了。”
紀氏道:“出什麼事兒了?”
陸文廷道:“是邢潤,邢潤出事了。我今日本來在宮中當值,聽到消息匆匆和統領請了假出來,就是爲了攔着你們。”
紀氏知道兒子不是胡鬧的人,不敢怠慢,將兒子領到正房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快說說!”
陸文廷這才說出了原委:“那個邢潤,真他孃的不是東西。昨天晚上跟着同科的幾位舉人去逛天香樓,完事兒了還不給錢。結果被人狠狠揍了一頓,赤條條地扔到外頭,連褻褲都被掛在了天香樓門口的旗杆上。如今他的事蹟已傳遍京師,寶兒可不能再和他扯上任何瓜葛了。”
紀氏這下吃驚不小:“啊?他怎麼能去那種地方?你不是說他人品靠得住嗎?”天香樓,是京師十分出名的一家青樓。就連紀氏都聽說過。
陸文廷也嘆了一口氣,也覺得莫名其妙:“這小子一向名聲很好,從來沒聽說過逛青樓的,怎麼眼看着就要和寶兒相看了,竟然鬧出這樣一出來?”簡直是莫名其妙嗎?
嫖完了還不給錢,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啊!
不光陸文廷覺得此事蹊蹺,就連陸清嵐也滿臉的古怪。
陸文廷無奈地搖搖頭:“罷了,既然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這親不結也罷。”
紀氏點了點頭,派人向邢家傳話,只說是自己身子不舒服,不能再去大慈寺上香。邢潤出了這種事,邢家自然也沒臉來怪陸家。
陸文廷還有差事在身,傳完了話,就打馬返回了皇宮。
一個小姑娘家,攤上這樣的事兒,也真夠鬧心的。紀氏本來想好生安慰陸清嵐幾句,轉頭一看,這丫頭臉上不但沒有絲毫落寞失望的表情,反而是脣角上翹,一副憋不住要笑出來的樣子。
紀氏嚇了一跳:“寶兒,你沒事兒吧?”
陸清嵐“噗”一聲,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逛窯子不給錢”,這誰想出來的損招?她都不用猜,就知道這是蕭少珏的手筆,只是他這招也太損了。
陸清嵐其實還蠻同情邢潤的遭遇的,想來能入紀氏、陸文廷和紀海的法眼,品質應該不會太差,也不知蕭少珏使了什麼陰謀手段,讓人家出了這麼大的糗。
不過同情歸同情,她還是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陸清嵐好不容易止住笑聲,道:“孃親,既然上不成香,那我就回房了。”
紀氏看了她半天,再次確認她沒有絲毫的傷心難過,這才擺了擺手,“去吧去吧!”這孩子也真是……她年紀越大,自己越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蕭少珏那邊因爲破壞了陸清嵐和邢潤的相親之事,感覺痛快了不少。
邢潤出事了,卻沒有打斷紀氏找尋女婿的巨大熱情,不過一個合格的好女婿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紀氏花了不少心思才又物色到一個,淮陰侯府第五子,正想着兩家找時間見見面,結果那小子就從馬上掉下來,把腿給摔斷了,據說搞不好會變成個瘸子,紀氏可不想讓女兒嫁給一個殘疾,趕忙把這個心思給消了。
紀氏出師不利,有些發愁,沒想到物色一個合格的女婿這事竟然出乎意料的困難。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杏芸、彼雪非白、UtaoUtau扔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