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珏和陸清嵐回到世安苑,一路上發現只有墨菊、墨香和墨畫三個人跟着陸清嵐,心裡有些奇怪。就問陸清嵐:“青棋那丫鬟呢?”
陸清嵐微微一怔:“我不知道,我還以爲她跟着你呢!”
“胡鬧!”他是什麼人,早就看出了青棋對陸清嵐有些不敬,所以今天早上點醒她,叫她不要跟着自己,沒想到這丫頭這麼張狂,竟然自己消失不見了。真是太不識擡舉了。
蕭少珏不由大怒,吩咐一聲:“墨畫,去把青棋給我找來。”
墨畫見王爺發怒,心裡害怕匆匆忙忙返回住的地方。青棋正在負氣睡覺,被墨畫搖醒,聽說王爺生了大氣,墨畫第一句話竟是:“定是王妃向王爺告狀了是不是?”
墨畫急了:“我一直跟着王爺和王妃,並不是王妃向王爺告狀,而是王爺自己發現你不在職守。你到現在還對王妃不敬,等會我看王爺絕不會輕饒了你。”
青棋這才怕了,匆匆套了一件衣裳,來到正房。蕭少珏面沉似水地站在屋裡,青棋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本王今早叫你跟着王妃,你告訴本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蕭少珏聲音裡有着壓抑不住的憤怒。
蕭少珏因爲生母的緣故,對青棋一直另眼相待,卻被她誤以爲蕭少珏待她有什麼別的意思。她絕對想不到有一天蕭少珏會這樣當面發作她。“王爺,奴婢,奴婢是一時身子不適,這纔回屋躺躺。”
墨香一直看她不順眼,補刀道:“你身子不適,和誰說過了?”
蕭少珏大喝一聲:“爲什麼不和王妃說一聲?”
青棋一時語塞。她根本就不想伺候陸清嵐,可是這話總不好拿到檯面上來說。她沒來得及多想,就把心裡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王爺,奴婢跟着王爺五年了,奴婢想一直伺候王爺,奴婢不想伺候別人呀。”她眼淚汪汪地,竟然一下抱住了蕭少珏的腿。
陸清嵐坐在蕭少珏的身邊,大爲無語,這麼囂張的丫鬟她還是頭回見。
蕭少珏也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一腳將青棋踢開:“你也說你跟着本王五年,如此得不分尊卑貴賤,你就和本王學了這個?本王與王妃本是一體,伺候王妃就是伺候本王,這點子道理你都不懂,歪理邪說倒是一套一套的!”
青棋見蕭少珏如此不留情面,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她把心一橫,大聲道:“奴婢心裡只有王爺,奴婢不知自己哪裡錯了!”
蕭少珏大怒:“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拖下去……”若換做旁人,他早就叫人直接拉出去杖斃了。可是青棋的娘,到底是曾經伺候過夏惠妃,他總念着一點香火之情,不忍心下此毒手。一時間沒想好要怎麼處置她。
這時陸清嵐插話道:“王爺且慢!念在青棋姑娘只是初犯,妾身代她向王爺求個情怎麼樣?”
蕭少珏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他這麼大動干戈,說白了還不就是爲了給陸清嵐爭臉面,讓她在下人面前立威,免得以後她壓不住奴才。
陸清嵐投桃報李,心領神會,他自然高興。語氣溫和地道:“也罷。等會兒我便叫人把青棋和墨畫的身契給你送來,從今以後,就讓她們侍候你,怎麼處置,都隨你。”
聽了這話,青棋如遭雷劈,墨畫卻十分機靈地跪在地上,“奴婢日後一定像是對待王爺般對待王妃。”
陸清嵐笑着點點頭,墨畫倒是個聰明人。
陸清嵐轉向青棋:“你是王爺身邊的人,有頭有臉,罰你也會傷了王爺的臉面。不過你今日目無本王妃,若不加懲戒,以後我這個王妃說出來的話,怕是再也沒人聽了。墨菊、墨香,先把她帶下去,關到柴房裡,餓兩頓,回頭本王妃和王爺商量之後,再做定奪。”
又轉頭對蕭少珏道:“王爺,這樣可好?”
蕭少珏笑道:“你做決定便好了。”
青棋心裡還是不服氣,但不敢再表現出來,乖乖跟着墨菊和墨香的身後去了柴房。
兩人回到內室,陸清嵐親自給他上了一盞熱茶,笑道:“王爺這般給我出頭,妾身感激不盡。”
蕭少珏接過那茶道:“你耍什麼花槍,有話就直說好了。”
陸清嵐嘴一癟,換了一副語氣:“我這樣對待你的愛婢,你一定很心疼吧。”
蕭少珏哭笑不得,“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是給你出氣了嗎,這麼還來纏我?”
陸清嵐道:“若是沒有你這個王爺在背後撐腰,她小小一個奴婢,敢對我這個王妃這般無禮,你要是喜歡她,就趁早告訴我,我正好趁這個機會給她開了臉,幫你收了她。”
蕭少珏不禁一陣好笑:“你胡說什麼!我對她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不過是看在我母親的臉面上,多優容她幾分。沒想到她這麼不懂事。”
陸清嵐看了他一眼:“王爺看不上青棋,那若姑娘呢?若姑娘與王爺青梅竹馬,若姑娘又那麼能幹,一直幫您打理這麼大一個王府,勞苦功高!臣妾瞧她對王爺也不是沒有那種意思。不然,臣妾稟明瞭母妃,將若姑娘娶進來做你的側妃,反正除了錢琳,還有一個側妃的位置空着呢。”
夏若雖然沒有青棋的吃相那麼難看。可她對蕭少珏的心思又怎能瞞得過陸清嵐的眼睛?不趁着現在新婚燕爾,倆人好得蜜裡調油,先把這件事給說死了,還等到什麼時候?
蕭少珏伸手在她的屁.股上輕輕拍了一記:“怎麼之前沒瞧出來,你醋性這麼個**?若若我一直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從來就沒想過和她怎麼樣?你倒要急吼吼地亂點鴛鴦譜了?”
“我就是這麼小心眼,願意嫉妒!”陸清嵐嘟着嘴,“反正我是無論如何不想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做不出旁的主母那般賢良溫淑的樣子來。王爺若是不喜歡,就把我送回長興侯府吧。”說着作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
她本來以爲嫁到王府之後,一切都是自己做主,若蕭少珏不出事,便只有享福的份。誰知道一個一個的,都不消停,都要給她添堵,陸清嵐難免覺得有些委屈,這時假戲真做,心裡不由就是一痛。
蕭少珏立刻就感覺到了。陸清嵐這種程度的嫉妒並未讓他覺得有什麼,反而讓他很享受,因爲這證明了她的心裡有他。反而像是夫妻之間的一種小情趣,他笑着把陸清嵐抱在懷裡,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乖寶兒,快別傷心了。我向你保證,不管是夏若還是青棋,除了你我誰都不要。表妹也到了說親的年齡,之前府中沒人給張羅,改日你問問表妹的意思,尋個好人家把她嫁出去。”
“真的?”陸清嵐不由大喜過望。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說的,以後你可不要後悔!咱們拉鉤!”陸清嵐趕緊把這件事砸瓷實了,以後蕭少珏真改變主意了,今天的話就會當做把柄,她也好到時候拿捏他。
蕭少珏在她的額頭上戳了一記:“幼稚!”說是這樣說,他還是拗不過同她拉了鉤。
陸清嵐在他懷裡坐直了,“既然你這麼說,那你就再答應我一個要求。”
蕭少珏挑了挑眉,笑:“你怎麼那麼難伺候,有什麼要求,你說吧。”
“青棋那麼討厭我,我也不喜歡她,我不會過重地處罰她,可我也不想再把她留在身邊了……”她還沒說完,蕭少珏就擺了擺手:“這個簡單。她現在已經是你的丫鬟了,隨你怎麼處置,我一概不管。”
陸清嵐甜甜一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以示嘉獎。有些討好拍馬屁地道:“王爺待我真好!”陸清嵐大感安慰,這下算是徹底看清蕭少珏對自己的心意了。
蕭少珏哈哈大笑:“本王這次,算是真被你拿捏住了!”頓了頓,他道:“既然知道本王對你的好,就該有所表示。”說着就直接抱起了她往牀上走去。
陸清嵐簡直覺得難以想象。“你怎麼又來?昨天晚上不是已經……”
蕭少珏得意地大笑:“這種事情,一次兩次怎麼能夠,自然是多多益善。昨天在長興侯府,本王可是當着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的面,誇下海口,今年之內讓他們抱上外孫,不努力一點兒怎麼能行?”
陸清嵐這幾天是真累壞了,本來不想答應他的求歡,不過剛纔他對自己有求必應,表現得那麼乖巧,她不能不投桃報李,只得求道:“等會你慢點兒,現在可是大白天,叫人聽見,我這王妃還有什麼臉面?”
蕭少珏現在是萬事好商量,在她耳邊呢喃道:“什麼都依你。”
蕭少珏親自關了房門,牀榻之上被浪翻滾,一開始蕭少珏還能遵照她的要求,動作和幅度比較緩慢,到了後來,興致來了,根本就忘了這一茬,陸清嵐被他弄得差點兒斷氣。
本來該午時用飯,一直拖了一個多時辰,到了未時廚房裡的嬤嬤們才把飯菜擺好。
蕭少珏到底是年輕,運動一番之後,身心都異常愉悅,臉上紅撲撲的洋溢着健康的光澤。他下了牀,墨菊、墨香、墨畫進來給他穿戴整齊了。他站在牀邊對陸清嵐道:“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你一定是餓了!”剛纔消耗了那麼多體力,他都有些餓了,她能不餓嗎?
陸清嵐這幾天連番作戰,這時候徹底沒力氣了,爬也爬不起來,只想立刻睡死過去。她喃喃地說道:“王爺,你自己用飯吧,不用管我了,我要睡覺。”
把自己喜歡的女人弄得下不來牀,對男人來說是一件值得炫耀驕傲的事情,蕭少珏也不例外。他心情大好,“算了,既然你不願意起來,本王來餵你好了。”
“王爺,不要了……”陸清嵐想反對,蕭少珏已經直接派人把飯食搬到了這間屋子裡,並且挪到了牀邊。
他把下人全都攆了出去,又把陸清嵐扶起來,讓她斜靠在牀頭,後邊墊了一個彈墨大迎枕。然後對她說:“你想吃什麼,你跟我說,我來餵你!”
陸清嵐鳳眼微張,見他興趣盎然,也不好掃了他的興致,道:“那你給我弄點花菇鴨掌來。”
蕭少珏叫了一句“得令”,用勺子把那道菜盛起半碗來,送到她的嘴邊,陸清嵐伸手來接,蕭少珏道:“說了餵你,你就只管吃就好了,別的都由本王來伺候你。”
他用筷子夾起來送到陸清嵐的嘴裡,果然不用她動半個指頭,服務得十分到位。
陸清嵐吃飯向來細嚼慢嚥,趁她吃東西的當,蕭少珏也吃了不少。
“還要什麼?”他不覺得累,反而覺得這樣挺有意思。
陸清嵐道:“我要吃那道玉筍蕨菜……”
這麼着,兩人把吃飯當成了玩樂,這頓飯吃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叫廚房上換了兩次熱菜,這纔算吃完了。蕭少珏拿了雪白的絲帕幫她擦了擦嘴,“你要是還累,你就睡一會兒。”
陸清嵐點了點頭,她是得睡一會兒。想起剛纔,她覺得心裡十分甜蜜,忍不住揶揄道:“王爺伺候人的手藝真是一流,哪天你要是改行,我看衛彬都要捲鋪蓋捲回家了。”
蕭少珏哈哈一笑:“你是本王伺候過的頭一個人,也將是最後一個人。”
陸清嵐點了點頭,大感榮幸。
等屋裡收拾完了,蕭少珏給她掖了掖被子,看她睡了。他這才放輕了腳步,走出房門。衛彬一直在外頭等着他,見他出來,剛忙行禮:“王爺!”
“噓!”蕭少珏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王妃纔剛剛睡着,你小心些。”
衛彬壓低了聲音:“還有幾份公文沒看,王爺是否要去懷瑾堂?”
蕭少珏如今位高權重,但是權力大也即意味着責任大。他新婚大喜,嘉和帝也只給了他三天的假期,就是這三天裡,他也不能完全撂挑子不管,還有很多大事需要處置。
從前蕭少珏出宮開府,並沒有覺得王府和皇宮有什麼大的區別,就好像慶王府不過是他的一個落腳地,並不是他的家一樣。可自打陸清嵐嫁過來,他的感覺就全變了,世安苑就像是一塊磁鐵一般吸引着他,到了這裡,他就會感到身心防鬆,全身愉悅,溫馨而又安全,讓他終於找到了家的感覺。
他冷不丁從世安苑出來,依依不捨,一點都不想離開。他現在終於深刻理解了那句話的含義了——溫柔鄉就是英雄冢。
他想了想道:“東廂房不是設了一個小書房嗎?你到懷瑾堂去把需要本王處置的公文都搬過來,本王今日就在此處處置公文了。”
“這……”衛彬楞了楞。因爲世安苑是王府正院,當初便在此地設置了一個小書房,以備不時之需。不過自打蕭少珏搬到慶王府,這小書房就從來沒有啓用過。況且這個小書房畢竟小了些,設施也完全不能和懷瑾堂相比,以蕭少珏的挑剔和龜毛,衛彬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受這裡的辦公環境。
不過蕭少珏說完之後,就直接帶人去了東廂房。衛彬不敢怠慢,帶着兩個小太監去了懷瑾堂,把所用的公文一股腦全搬過來了。
蕭少珏就在小書房看起公文來,通過半開的窗戶,他隨時能夠看到正房的動靜,心裡感到既踏實又溫馨。
王爺吩咐在先,墨菊等人也不敢打擾。陸清嵐直睡了一個時辰才悠悠轉醒,睡飽了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用胳膊支撐着身子半坐了起來。陸清嵐叫了墨菊進來,一開口就是:“王爺呢?”
墨菊道:“王爺在小書房處置公文呢。”
“小書房?”
“就是咱們世安苑的東廂房。”
陸清嵐拍了拍腦袋:“懷瑾堂那麼大的地方不呆,他怎麼跑到這兒來看公文來了?”話是這樣說,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陸清嵐就招呼墨香、墨畫進來一塊服侍她穿衣洗漱。
墨香一邊給她梳頭一邊稟告道:“王妃,表姑娘派人送了些新調的香過來。”
陸清嵐一笑,心說她動作倒是挺快的。“先幫本王妃收起來吧。”夏若給的東西,她可以收着,可卻根本就不想用。
墨菊心領神會,“奴婢早就叫人收起來了。”
陸清嵐笑着點了點頭,墨畫在一旁有些插不上手。看着主僕三人有說有笑,親如姊妹,心裡有些羨慕墨菊和墨香。她對蕭少珏沒有什麼野心,一心想着在主子身邊幹上幾年,主子念她的好,能給她指一個好點兒的丈夫。若是什麼時候能像墨菊、墨香這樣親近陸清嵐就好了。
陸清嵐換了一件櫻桃紅的衫子,頭髮簡單綰了一個纂,在頭上別了一支鑲祖母綠的簪子,打扮的清爽怡人。
墨菊道:“府裡有幾個管事娘子,有事情要向王妃請示下呢?王妃見是不見?”
陸清嵐道:“有事叫她們找暗香樓去!”夏若以生病爲由,府裡的事情一律沒和她交接,這些人她有什麼好見的。中饋大權她自然是要拿回來的,可卻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陸清嵐起身道:“走,咱們瞧瞧王爺去!”
帶着丫鬟們走出堂屋,徑直來到東廂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世安苑佔地極大,每間屋子都不小,小書房是將三間屋子打通,裡面的擺設裝潢十分精緻考究,正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陸清嵐進來的時候,蕭少珏正坐在紫檀木書案之後翻閱公文。其實陸清嵐那邊一起身,蕭少珏就知道了。他心裡癢癢的,想要進屋去瞧瞧小嬌妻,可想着自己到底是男人,這樣上趕着好像有失尊嚴,才強忍着沒過去。
不過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公文上頭了,一直豎着耳朵就等陸清嵐來找他呢,果然陸清嵐收拾妥當就過來了。他心裡十分愉悅。
陸清嵐走過去,叫了一聲:“王爺,這麼用功?”
蕭少珏就把正看的公文合上,笑道:“我做正事呢!”
陸清嵐上前就把他拉起來了,“都做了一個多時辰的正事兒了,也該歇歇了。王爺,我自打嫁入王府,還沒有好好逛逛呢,你能不能陪我四處走走?”
蕭少珏笑道:“你啊你,你可真是那惑國的妖妃。我要是那皇帝,有你在旁,也必定變成那日日不早朝的昏君!”
陸清嵐癟癟嘴:“我有那麼壞嗎?不就是讓您陪我逛逛王府嗎?”
蕭少珏拗不過她:“王府這麼大,你兩條腿走得過來嗎?”他叫衛彬準備了滑竿,一人一乘,坐着滑竿帶她圍着王府轉了一圈。
一路指點着府中的風景名勝,小夫妻言笑晏晏,花了一個多時辰才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長興侯府面就就不小,慶王府卻比長興侯府大三倍不止。陸清嵐得出一個結論,嘉和帝待蕭少珏這個兒子,是真不錯!
回到世安苑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嬤嬤進來問要不要擺飯,陸清嵐不由有些汗顏。嫁到王府裡這幾日,她好像除了吃飯就是在牀上來着,這日子過得也太墮落了。
不一會兒,下人們便把飯菜端了上來。陸清嵐一看,滿桌子都是她愛吃的菜,不由有些奇怪地看了蕭少珏一眼。
蕭少珏笑道:“菜譜是墨香告訴本王的。你最近消耗太大,吃點好的補補。”說着親手給她盛了一碗燕窩蜜棗湯,笑道:“這湯滋陰養顏,最適合現在的你。”
陸清嵐喝了一口湯,道:“王爺,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蕭少珏語氣溫和地道:“說吧。”
“你明日能不能借兩個賬房先生給我?”
蕭少珏有些奇怪:“你要賬房先生幹嘛?”
陸清嵐笑着解釋:“查賬啊。你不是讓我好好清理一下內宅的下人嗎,我現在手裡有了內宅出入用度的賬本,讓賬房先生來查查賬,誰的手腳不乾淨,一目瞭然。”
蕭少珏道:“所謂無利不起早,之前我忙於朝事,內宅的事幾乎沒怎麼管過,如果所料不差,這些管事的,大概沒有幾個是乾淨的。”他以爲陸清嵐不明白這裡頭的道理,敦敦教導:“咱們不差這點子錢,這些人伺候主子也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要忠心。至於她們貪一點兒,佔點兒便宜,睜隻眼閉隻眼就是了。不要太過較真兒!你眼睛裡揉不得沙子,把她們全攆走了,再換一批來,說不定還不如前面的得用呢。這叫水至清則無魚。”
陸清嵐優哉遊哉地夾了一筷子魚放在他的盤子裡,十分應景。“王爺,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我找賬房先生查賬,是因爲我聽說府裡的銀子虧空嚴重,藉此震懾他們一下。還有一點,正好趁這個機會,看看誰忠誰奸。”
蕭少珏愣了一下,辨別奸細纔是重中之重,管事娘子們貪污的那點銀子其實根本就沒放在他的眼裡。“怎麼分分辨?”他還真有點兒沒想明白。
陸清嵐道:“很簡單呀,若你是奸細,你不會不會在王府裡大貪特貪,肆意斂財呢?”
蕭少珏哈哈大笑:“你個鬼精靈。”陸清嵐這一招還真是厲害。他也有些興奮起來:“查賬之後,你把嫌疑人的名單叫給我,我派東廠的人去查,很快就能將這些人的底細摸清楚。”這樣縮小了範圍,就可以減少很多工作量。
“那你是答應將賬房先生借給我了?”
蕭少珏道:“答應是答應了,但不是明天。”
“爲什麼?”
“明天我要你去幫我辦一件大事?”
陸清嵐奇道:“有什麼事是王爺解決不了?”
蕭少珏笑道:“這件事只有你做最合適。”他頓了頓道:“明日你去一趟寧海侯府,問問你表姐,願不願意跟隨朝廷的特使嫁到大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