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麟帶着靜書去了皇后的寢殿請安問好。
進了門夫妻二人先給皇后問安。
“靜書,本宮讓你說的話你去說了麼?文祁怎麼沒來道歉?”
皇后微微低沉了嗓音問道,臉上有點嚴肅,對着兒媳婦自然不用客氣了。
文麟微微皺眉,端起茶飲了一口沒說話。
靜書謹慎的措辭,“姐姐不太高興,她知道我要說什麼,訓了我兩句,後面就不敢再提了,畢竟姐姐懷着身孕,姐夫來的時候看到姐姐情緒不好,還隱晦的看了我好幾眼呢。”
還特意提了姐姐懷着身孕不能生氣的事。
皇后很不高興,微微眯起眼睛,“看來你是不想爲本宮分憂了。”
顯然皇后並不好糊弄,對靜書沒有完成任務有些不滿。
文麟放下茶盞一臉正色的說道:“母后要我姐來道歉,她做錯了什麼?要不然把她叫來當面問清楚可好?或者讓她直接去跟父皇提議選我當太子,不然就以後都別認這個女兒好不好?”
微微歪着頭用一種很涼薄的眼神望着皇后,心底有點發寒,縱然母后是爲了自己,但仍然覺得遍體生寒。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都不是爲了你麼?我是她娘,我有什麼錯,你們全都來說我不對,到底是誰的錯啊?
當初就不應該讓她出去拋頭露面,現在拽的跟霸王一樣,誰的話都不聽,明明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以前一心一意幫襯你不是很好麼,女兒本來就應該這樣做,哪家女兒不是這樣,你以爲我不是這樣麼?”
皇后有了很強的執拗勁,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責怪她偏心,這讓她更加不能釋懷,並且鑽了牛角尖。
文祁在態度上的變化也影響了皇后,她變得更加大氣雍容,大局觀眼界更加寬廣,爲大齊爲百姓做事,不再是簡單的爲蕭家,爲文麟幫襯,已經早已跳出了桎梏。
這樣的文祁讓皇后有了一種脫離掌控無法看透的感覺,讓她有了危機感,尤其是在皇帝警告了她之後,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女兒太優秀不是好事,害怕會壓制文麟一輩子。
靜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嘴脣都有點哆嗦了,但她人微言輕說了也只能加劇矛盾,不得不閉緊嘴巴,心裡隱隱直冒寒氣,這個婆婆並不如表面那麼溫柔恭順,其實性格還是很執拗的。
文麟當即摔了茶盞,“母后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是希望我們姐弟反目成仇麼?好好的你在鬧什麼?她不幫我她就有罪了麼?
你太讓心寒了,你能不能彆嘴上說着不管我們的事,暗地裡卻處處提醒姐姐一定要多拉我一把,讓父皇一定要喜歡我。
姐姐也是人,她懷孕了,六個月了肚大如籮受不得刺激,你可有想過?萬一有了危險該如何?你以爲我父皇會放過你我麼?我們兩個明明好好的,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你能不能別管我的事啊。”
文麟也罕見的發了脾氣,一腳踢翻了椅子,拉着靜書轉身就走,雖然生氣但也沒忘了將媳婦帶走,不然又要遭無妄之災了。
“你這個混小子,我這一片心都是爲了誰啊!你給我回來,混賬!”
皇后崩潰嚎嚎大哭起來,第一次被兒子這樣怒懟,如何能不傷心呢。
文麟拽着靜書一路急走,靜書跟在後面一路小跑差點跟不上了,氣喘吁吁的跑了好遠。
“爺,等一等,我好累跟不上了。”
靜書無奈出聲。
文麟這才停下來,擡頭望着碧藍的天,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我第一次覺得心寒,我知道母后都是爲了我,我小時候沒感覺到這樣的差別。
現在忽然明白了姐姐一定要變得強大的原因了,因爲連你最親的人都會變,會慢慢的遠離你讓你無法信任了。”
從我姐姐西北獲得戰功回來,母后就變了,連我這個粗枝大葉都察覺到了,更別提姐姐心細如髮的性格了,她該多難受多委屈呀。”
文麟突然有一種很想哭的衝動,這些年辛酸不是因爲生活苦條件艱難,不是的,是心裡的苦更讓人戳心啊。
靜書嘆息一聲,“爺,別難受了,要不然去請外公來吧,除了他沒人能勸的了母后了,剛纔我在旁邊聽着,忽然覺得齒寒,姐姐真的被傷透了心。
看似她什麼都沒做,可實際上卻很傷人,長期以往姐弟情分還能剩下幾分呢,姐姐可沒有對不起我們的地方呀。”
心裡不禁嘆息一聲,她這個婆婆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怎麼一日日的開始變化了,之前就感覺到不對了,總是說三句話就要訓斥姐姐一句,完全沒有母女間那種溫情和依戀,更像是命令,婉轉的命令姐姐。
“我這就去,你先回去吧,別和姐姐說,哎!”
文麟嘆口氣,老孃的鍋他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啊。
“好,心平氣和的說一說吧,吵架不能解決問題,反而讓我們落了下成。”
靜書溫言軟玉的說兩句,轉道回了自己的居所。
文麟去找外公和舅舅了,心裡實在憋屈的厲害。
“你怎麼來了,有事麼?”
舅舅趙輝笑呵呵的問道。
“有事要單獨說幾句話。”
文麟微微低頭,表情有點嚴肅冷峻。
“好進來吧。”
趙輝笑着朝他招手,正好父親也在屋裡練字呢。
“外公,我剛纔和母后吵架了,我訓了母后,我們吵的很激烈。”
“嗯,爲什麼事?”安國公用心寫完最後一筆,才喘口氣放下了毛筆。
“因爲姐姐,母后已經偏心的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但她似乎很反感別人說她,感覺……感覺母后想打壓姐姐,要她聽話不能有自己的意見,尤其是在提攜我這方面。
前兒因爲姐姐沒有按照母后的暗示讓我在父皇馬車裡陪伴,還在生氣呢。非要讓靜書拽了姐姐去道歉才願意,還把靜書也罵了一頓。”
文麟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裡,一臉的煩躁和無奈,這樣並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幫倒忙啊。
安國公擡起頭望着文麟,摸着下巴在思考,“很嚴重了?”
“嗯,姐姐很傷心,您也知道姐姐其實心思細膩敏感,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文麟嘆口氣,感覺這陣子嘆氣的次數真的太多了。
“我知道了,回頭去見見她吧。”
安國公也嘆息一聲,似乎並不意外女兒的舉動,自己閨女啥樣他心裡在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