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父皇去別的宮妃那裡,母后都不至於難受,她是一國之母,有些事早就有了承受力和準備。但唯獨貴妃那會有點難受和堵心。
母后的脾氣是倔強的,她娘倆其實脾氣秉性都一樣的,最見不得兒女們跑去同情可憐啥的,那會讓母親無地自容,反倒是她一個人緩緩情緒也就過去了。
太后想了一下,多年婆媳也是瞭解這個兒媳婦是什麼樣脾氣的人,因此也順勢點頭,“也好,哎!宮裡的女人都苦啊,苦在了心裡。”一聲嘆息是多年苦熬的心酸歷程。
“皇祖母別擔心,只要我和弟弟平安無事,我母親絕對不會被打倒,這輩子能擊垮我母親的只有我們姐弟,別人還沒這個資格和分量呢。”
文祁扶着老太太從容的淺笑,望着前往的夜色,白雪映照下,顯出一片銀色的瑰麗世界,透過紅牆綠瓦倒是有了幾分清冷和孤涼的味道。
“這倒是實話,你母親個性堅韌,脾氣爽利能幹聰慧,這也是當初哀家和先帝一定要選她做媳婦的原因。貴妃從來都不在選擇名單上,你別聽她讓人放流言,什麼是哀家一意孤行,先帝本來選的是她,笑死人了,先帝是哀家丈夫,兒子是哀家生的,選兒媳婦這樣的大事,先帝怎麼也要給哀家通個氣,哪怕是通知一聲呢。當時選擇的幾個世家貴女,但絕對沒有貴妃的名字,她連候選都不是。”
太后在宴席上喝了一小杯酒,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往事,對貴妃始終是看不上的,有句話不合適跟孩子說,當時有人提到了貴妃劉家,但被先帝一句話就駁回了,認爲劉家底蘊不夠,貴妃太過任性驕縱,不堪爲大婦;這話其實不是太后最先說的,早先對貴妃她就不瞭解不熟悉,但先帝爲了兒子都已經調查過世家貴女了,下了這個論調,太后後來對貴妃所作所爲十分生氣,不自覺的冒出了先帝的這句話,纔有了後來的流言。
文祁側耳聆聽十分認真,不忘注意着腳下的路面,拉着太后避過絆腳的危險。
“貴妃一直如此麼?我是說她的個性並不適合做大婦和宗婦,小家小院倒還可以,撒嬌任性的,年輕時很美是可愛嬌憨,這都這個年紀了也不年輕了,還要做這樣子,底下坐着一溜年輕水嫩十來歲的妃嬪,她怎麼好意思呢。”文祁也覺得奇怪了。
太后也忍不住笑了,“她一直就是那個樣子的,也不知道劉家怎麼教的,其實也不奇怪,劉家的侯府之位只有二代,是武安候父親有功封賞的,你趙家都已經傳承三百年了,幾經沉浮屹立不倒,這裡頭可是有很多底蘊外人是不會明白的,例如我楊家看重的是門風和家教,我楊家傳承也是二百多年,和趙家幾乎是一批出頭的武將如今當年一起闖蕩留下的後人也不多了,數不出一個巴掌了。劉家還帶着土氣呢。”
太后也爲自己的孃家而感到驕傲的,不是誰家都可以稱之爲一流世家的,楊家和趙家無疑是頂尖的,甚至可以說有傳承的人家。
你當爲啥端王要送文辛去趙家學武,因爲趙家的內功心法是正宗的武當門派出來的完整內功心法,中正平和大氣渾厚,這個就她知道有這樣好的內功心法,不超過三家,他們楊家是少林一派出來的內功心法,還有個誰家來着,她忘記了,但絕對沒有劉家的事。
“呵呵!要說起京城的武將傳承完整有深厚底蘊的,確實不出四五家。”文祁笑着點頭。
“嗯確實是,最重要的是什麼你知道麼?”太后一臉笑容看着孫女,她知道孫女恨劉家,恨不得食其血肉方纔甘心。
文祁仰起頭望着天空皎潔明亮的月光,灑下銀輝映照大地,一片白雪皚皚,“因爲名將難求,好的將領更是可遇而不可得,即便有了傳承也不一定有將領出現。我舅舅也只得我外公一句平庸而已,我二舅也是從小習武長大的,但我外公卻不許他上戰場,硬是逼着二舅舅轉了文。是怕他抱了太大的希望上了戰場丟了命吧。”
前世她是武將啊,怎麼會不明白這裡面的道理呢,只是心氣難平啊。
“你明白就好,劉家傳承不好確實不假,但劉家出了個能打仗的劉利,這是老天爺給劉家福分呢,要哀家說,這是福分沒耗光的意思,保着劉家吶。”太后也是無奈極了。
“祖母,我懂,您放心我能忍能等。”文祁眼裡迸發出一股濃郁的恨意。
太好後嘆息一聲拍拍孫女的手背,“孩子,做一個號獵人要耐得住才行呢,慢慢等吧。”
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文祁送太后回去歇息,自己也準備睡了,文麟也回來了,瞧着很精神的樣子。
“姐,你還沒睡啊。”文麟進屋笑着坐在那四仰八叉的。
“你怎麼纔回來,喝酒了?”文祁湊近他。
“沒有,喝的茶,沒喝酒,你放心吧。姐,父皇和母后也回去了,我看見貴妃的臉色不太好了。”文麟歪靠在文祁腿上絮叨着。
“哦,你想到什麼了?”文祁知道弟弟這麼說肯定有緣故,心裡有點欣慰,這小子還是琢磨事了,以前不會想這麼多呢,都是她替他全想好了的。
“劉溪。”文麟說完後抿着嘴,說到了問題的關鍵處,貴妃可以承寵了,那麼劉溪呢,她是可以生育的,不同於貴妃不能生啊。
文祁笑了,露出一抹笑容,“那你覺得該怎麼辦呢?”她也學會了不獨斷專行,要問問弟弟的意見和想法。
“我琢磨着要不讓她回來接着給皇祖母抄經書,即便能看到父皇但也不會那麼快承寵,姐姐當時說的是五年確實再好沒有了,可誰能保證劉家不做手腳呢,能這麼甘心情願的認栽麼,我不信。”文麟坐了起來,一臉鄭重的樣子。
文祁點頭,是認真想過了,雖然不能算最好,但也算不錯的點子了,堵一輩子是不可能的,能拖延二年都不錯了。
“最多能拖延二年,五年是不可能的,你別多想了,皇祖母心裡有哈數的。”文祁並不同意文麟參和這些事。
“你確定不用提一嘴,我來說。”文麟考慮的全面,前面幾次都是姐姐說的,再說有點過分了,這次換他來也許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