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舉刀相向,對準參將,“榮辱一體,生死與共,我心安處之地。今日一戰爲的不僅僅是我的名譽,還有蕭家的臉面,和我驍騎營的榮耀,我乃驍騎營一份子,就決不允許任何人羞辱驍騎營的榮耀。”
“殺!”
“殺!”
兩邊的軍士都在齊聲大喝,這是他們共同的心願。
事件不知從什麼時候演變成了軍營的榮耀,對於西山大營來說,他們赫赫戰功守衛京師防務,乃是重中之重的位置,是皇帝對他們無比的信任,這也是他們的榮耀。
何嘗容許別人荼毒,羞辱。
參將終於拔出了刀,面色凝重認真了幾分,“不管多少次我還是那句話,女人不適合這裡,軍營不需要女人,所以無論我是生是死,我都不喜歡你,你來這裡只是爲了譁衆取寵而已,你玷污了我們的榮耀。”
他再一次重申,面色認真而嚴肅,我可以死,但我不會改變我的想法,軍營是男人的天堂,軍人當以馬革裹屍爲榮耀,女人不配擁有這樣至高無上的尊重,女人只配回家伺候男人生孩子。
文祁只是淡笑一聲,“我相信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軍人以強者爲尊,說這些有意思麼?我會證明一切,無論遇到多少質疑和鄙夷,我都會一往無前,不會更改我的初心。”
“殺!”參將怒吼一聲,舉刀衝向文祁。
這將是一場生死鬥,一場維護各自尊嚴的鬥爭,文祁拿出了全部的實力,這也是第一次,也是對於軍人的一種尊重。
你可以羞辱我,但我不會做不尊重人的舉動,這是我的教養和氣度,因爲我是大齊的嫡長公主,我是第一個享受親王食邑的女人。
便是孝賢公主也沒有得到親王食邑,既然我承受了這份獨寵,就該維護這份尊嚴。
“殺!”
文祁清鳴一聲,毫無畏懼的舉刀勇敢的對撞上去,沒有繁複的花招,是力量的博弈,是勇氣的對決,是尊嚴的對抗!
參將是老兵油子了,無論是戰場經驗還是其他都不亞於文祁,甚至是略高一些,別看前世今生文祁多了一些記憶,但兩世爲人她也是從今生才找到一些門道,前世只是學會了刀法,並沒有學精,今生纔算找到了一點點刀意,和彼此心靈相連的東西,前世完全沒有。
這也是她一開始就拿出了全部的實力,務必認真對決,這也是磨礪自己刀法極好的機會。
刀刀相撞,參將收起了輕視之心,不得不說文祁有資格進驍騎營的,這刀法和穩健的作風的確有兩下子,但這些不足以讓她去戰場,以爲憑着過人的刀法就可以去戰場,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和高手過招每一刀都要帶着弒殺的凌厲,這已經不在需要技巧,而是一種意境和氣勢的對決,細微的錯誤就可以讓自己死在對方的刀下。
文祁很久沒有遇到如此高水平的對戰了,勢均力敵的較量,艱難的對抗,讓她十分興奮,雙眼明亮。
兩邊軍士都很緊張的看着他們的對決,心裡都暗自豎起大拇指,其實此時此刻西山大營已經算是接納了文祁,無他,能和他們王參將勢均力敵走過五百招的人還沒幾個呢,數不出五個手指來,就知道他的確有傲氣的資本。
但文祁做到了,說明她的實力的確值得他們接納了。
不知不覺大家已經過了上千招了,這是少有的情況,文祁逐漸摸到了一點他的規律,也在幾次險死還生中感悟到刀法的意境。
遊歷五年才摸到了一點點門檻,卻始終不得而入,兩位師傅說,她需要生與死的較量,將自己逼到死亡的極限才能進一步感悟,只有入了門纔算成爲一個真正將士具備的條件,她纔有資格上戰場。
刀是用來殺人的,文祁始終沒有放下最後一絲良善的心軟,會給彼此留下餘地,因此一直不能突破,任何花招在絕對力量下都是無用的,是可笑的。
文祁終於找到了參將的一絲空門,她毫不猶豫緊緊地抓住了機會,舉刀一刀砍下,沒有任何花招,帶着一往無前披靡的氣勢壓倒性的參將牢牢壓制。
參將在刀砍向自己的時候,就知道完蛋了,找不到任何生機了,不由得閉上眼等死。
刀尖在離他右脖子肩膀處分毫的距離停了下來,文祁也在劇烈的喘氣,參將過了良久才睜開眼望着她,似乎有些困惑,爲什麼不殺自己呢。
“留着你的命去殺敵人吧,光會懟自己人有什麼意義,我的刀是砍敵人的,起碼我爲大齊盡了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是男是女有那麼重要麼,還不都是命一條!”
文祁收回了刀,淡淡的開口,毫不猶豫的轉身。
全場靜謐無聲,當文祁走出包圍圈的時候,不管是西山大營還是驍騎營的兄弟都默默的爲她讓開一條道路,她用自己的實力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認同。
目光默默的追隨她,帶着敬佩和心悅誠服。
“兄弟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長寧公主,對不起!是我手下不修口德,我很抱歉!”
另一位許姓遊騎將軍朗聲大喝,先一步朝文祁的背影彎腰行了規整的軍禮,以示道歉。
“長寧公主,對不起!”西山大營所有將士們,動作整齊劃一的收刀,彎腰行軍禮,大聲賠禮,男兒行的正坐得直有錯就改,這有啥的。
文祁背對着他們,仰起頭深吸一口氣,眼眶有些潮紅,沒有回答他們,只是伸出大拇指,意思是你們很棒。
大家看懂了,呵呵呵的一陣笑,氣氛一下變得輕鬆起來了。
文祁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宿營房間,累的胳膊都在打顫了,躺在鋪板上,痛苦的翻騰着。
剛纔表現的很狂,很傲,很牛!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王參將能這麼傲氣是有資本的,手底下是有真本事的,一場對決幾乎耗幹了她所有的精氣神,已經到了筋疲力竭的地步,幾乎拿不住刀,自己也應對的十分艱難。
文辛和秦熙幾人跑了回來,看到文祁蜷縮在牀鋪上翻騰,就知道這是糟了大罪了。
“寧寧,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給你揉一下活活血啊,也沒個女的幫你揉一下。”
秦熙說完就反應過來,肯定也不會讓他們給揉的。
文祁好半天才悶哼了一聲,“沒事,就是有點疼,我歇口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