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馬車出了門一路直奔靜嫺公主府去了。
昨兒提前說過的，今兒早早儀門就有人在等着了，是靜嫺身邊的嬤嬤。
“給奉親王請安，公主早就等着您了。”
“嬤嬤好，怎麼勞您接我了，我姑姑可還好，有日子沒來了，我一直在驍騎營訓練也沒顧得上。”
“知道您忙，公主惦記着您呢。身體還不錯，沒什麼事就是心裡不舒坦，賭了一口氣。”
“你說的是李氏的事吧。姑父昨兒都跟我說了，怎麼會弄成這樣呢，可真是……”
文祁也搖頭嘆息，當家主母不能生了，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他們這樣人家稀罕的是健康的嫡子嫡女。
哪怕是女孩也是尊貴的身份，高門大戶不太樂意庶子多了，開枝散葉是要的，但更歡喜嫡出的孩子。
大嬤嬤嘆口氣，臉色也不是很好，“誰說不是呢，正經說夫人的脾氣太倔了，很多事原不需要這樣的，可她愣是把好好的事情擰成如此難堪的境地，您也知道我們公主是個什麼脾氣，那也是爆炭的性格，這輩子沒低過頭沒說過委屈，怎麼可能會對兒媳婦低頭呢。”
文祁砸吧嘴點點頭，“李氏的性格和手腕確實有點太隨心了，全都由着自己性子來怎麼行呢，連我們做公主的也不能一直這樣，還不是要緊守規矩，何況只是個世家女而已，如今吃了大虧可有收斂？”
“那可不知道，被關起來了，一直養着，身體也不好，太醫說壽命會有很大影響，不能治好，藥材吊着命呢。給李家去了話，但她得罪了哥嫂，人家來看過兩趟送點藥材就算是盡到義務了，爹孃那頭回不來外放了，派了人慰問也沒啥大用，夫人根本聽不進去。”
搖頭嘆息，這性子簡直是孤拐的要命。
“這可怎麼整呢，這以後怎麼過日子呢？”
“嗤！過什麼日子啊，等着她死呢，您心善沒往歪裡想，她最多二三年的命了，活不長了。”
大嬤嬤搖頭壓低聲音說了實話。
文祁睜大眼睛有些驚詫，這之前真不知道。
“是真的，毓哥也知道了，原說今年去外放呢，就是因爲這纔要等二年的，想着夫妻一場怎麼地陪着走最後一程。
你以爲爲啥把通房給放了，沒法交代了。這次請您來就是勸勸，讓李氏看看孩子，公主氣的很了。”
文祁和大嬤嬤小聲說話一路穿過遊廊也就到了正堂了。
“姑姑，我來看您了。”
“你這潑猴可把你盼來了，快坐，上茶。”
靜嫺露出笑臉來，但面色顯得十分憂慮，氣色也不算很好。
“姑姑，我可是擔心你來看看你的，姑父都跟我說了，說您氣大了傷身，還讓我來勸您跟他去廣東。
他想去廣東呢，一心想着帶着你出去轉轉，說這恐怕是最後一次外任，以後要留守京城怕是出不去了。”
文祁也不遮遮掩掩的，直言不諱了，靜嫺姑姑經歷過那麼多事，其實心裡全都明白，就是過不去那個坎，事不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靜嫺深深的嘆口氣，垂下頭默不作聲，表情十分嚴肅。
文祁起身挪到了靜嫺身邊，坐在貴妃榻上，抱着她耳語，“姑姑，我的好姑姑，兒孫自有兒孫福，別讓表哥遺憾終生，不管怎麼說她再不好也給你生了個孫子，看在孩子的面上，退一步吧。”
靜嫺氣的用拳頭捶軟榻，表情是恨鐵不成鋼，“你說我對她怎麼樣，是，我嚴厲了些，可從進門到生孩子就一個教人事的通房，還是個老實頭悶不出個屁來的種子。
出了個門就給我得罪人，好好的關係讓她弄的我臊的下不來臺，是我選的兒媳婦我啥也不說了，狗屎糊滿臉我兜着了。可她愣是把自己給作死了，我能怎麼辦呀？
你以爲我希望孫子沒娘麼，每日千金的藥材吊着命呢，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多活幾年，孩子太小了，沒娘要受委屈的。哎呀！”
靜嫺氣的哭了起來，就算是惡婆婆她也不希望兒媳婦死啊，她孫子可是李家的孩子，早早喪母對孩子名聲不利，會讓人說孩子克母啊。
“跟她談談吧，直言不諱的說說，您親自去，抱着孩子去，讓她看清楚事實真相，別再瞎折騰了，爲母則剛，她自己不想活了誰也攔不住。”
文祁態度很堅定，也從不遲疑，這種事根本瞞不住，不說就能瞞住了，自己身體啥樣不知道麼？
靜嫺望着她從容堅韌的雙眼，沒來由的多了一些信心，少了一些煩悶，是該談談了，命都快沒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我知道了，等調令下來了我就跟着去廣東，把孩子交給老太太看，她的爲人和水平我是信任的，不會溺愛孩子，我親自去求肯，你放心吧。”
靜嫺這一點好大事上絕不會耍小性子，只不過會跟親人在無關緊要的事上生點氣而已，但做人做事絕對沒問題。
“我就知道我姑姑不能讓人挑出錯來，咱蕭家的姑娘出去都是拿得出手讓人放心的。再說我姑父這也是心疼你，捨不得你唄。”
靜嫺啐她一口，“去，還敢笑話我了。你呢還好麼，別太辛苦了，要注意身體，你也有兩個孩子呢。
哎！正經說來她有你十分之一謹慎懂事，如今也不會這樣了。你還懷着雙胎那會多危險多難受啊，吃了那麼多苦，還是生了一對健康的孩子。
你說她要是這點堅韌勁，真個出血不能生，我一點不埋怨，獨苗我都認了，我自己也就生了一個，可她自己作死呀，你說我能不生氣麼。”
文祁點點頭，這件事上真不能怨怪姑姑，通房那去不去還是爺們的事，不讓同房的意思是害怕爺們忍不住傷了孩子，姑姑倒不是惡意，白日沒說不讓去。
李氏性格太傲了偏又沒那資本傲氣，搞成今日這樣，能怨誰呢，搞個通房屁大點事，說句實話弄死就弄死了，你手段高點啊，結果把自己給弄死了，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