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然見到御逸跟在皇后身後走了出來,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他正色對皇后說,“朕聽說你這裡辦什麼賞雪宴,便來湊個熱鬧,怎麼?人都散了麼?”
皇宮冷冷一笑,躬身施禮,道,“臣妾參見陛下。陛下確實是來的晚了些。”
越然揮揮手說,“散了也好。御逸,既然別人都走了,你怎麼還賴在皇后這裡啊?”
沒等御逸說話,皇后忙說,“是臣妾留下御逸公子的。我們二人相談甚歡,所以臣妾就留他在這裡淺酌幾杯。”
越然一皺眉,上前拉過御逸仔細看看,然後對皇后說,“御逸雖然是朕留在宮中的,可他畢竟是男人,你和他獨處,甚是不妥。以後不可如此了。”
皇后笑着說,“陛下不說,臣妾還真沒想到此處。陛下說的是,臣妾以後會注意的。”
“那好。”越然說,“皇后想必也累了,朕也不在這裡打擾你,休息吧。”
說完,越然拉着御逸大步走出了明霞殿。
出了大殿,越然抱着御逸上了龍攆,然後催促着人迅速離開。
御逸坐在龍攆上,偷偷瞧着越然的臉色,低聲對越然說,“陛下生氣了?”
越然哼了一聲,攬住他的腰沒有說話。
不多時,龍攆落於祥軒殿前,越然抱起御逸下了龍攆,大步走進去。
“兔子哥哥!”
御逸剛被越然放下,就聽到清脆的聲音從內室傳了出來。
小公主越凝長着雙手向御逸跑過來,一下抱住御逸,語氣中帶着哭音說,“對不起對不起兔子哥哥。我不知道母后就只想找你一個人……我真的不知道……”
御逸蹲下身輕撫着越凝的頭髮,輕聲說,“公主殿下爲何如此驚慌?皇后娘娘只是找在下聊天而已啊。”
越凝擡起頭,眼裡還含着淚珠,吸了一下鼻子,說,“真的?只是聊天麼?我可是見過有人那樣被母后召見……然後……然後……”
御逸淺笑着說,“真的只是聊天,公主殿下多慮了。”御逸擡手輕輕拭去越凝臉上的淚水,俯在越凝耳邊低聲說,“多謝公主殿下……”
越凝眨眨眼,突然破涕爲笑。
越然看他們兩人的樣子,心裡有些吃味,他伸出雙手攔腰抱起越凝,皺着眉頭說,“好了凝兒,兔子哥哥累了,和兔子哥哥道別吧。”
越凝懸在半空,無奈的嘆了口氣,衝御逸擺擺手說,“兔子哥哥,我下次再帶小白玉兔子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越然抱着帶出了祥軒殿。
眨眼功夫,越然又嘟嘟囔囔的回來了。
“兔子哥哥兔子哥哥……”
“怎麼了陛下?”御逸看越然似乎不太高興。
越然皺着眉頭望着御逸說,“你說,凝兒要是叫你兔子哥哥,這輩分還怎麼論?你怎麼能這麼由着她叫呢?她應該叫你兔子……叔叔……嗯……不太好聽……”
御逸笑着說,“陛下剛纔不是也說兔子哥哥了麼。就讓她這麼稱呼吧。”
越然嘆了口氣,搖搖頭,拉着御逸去了暖閣。
兩人在暖榻上坐下,越然才問了御逸在明霞殿和皇后都說了什麼。御逸自然也都如實說了。
“你看你看,你就是太容易應承別人。什麼姐姐弟弟的?她讓你叫你就叫了?”越然不滿的說。
“莫非有什麼不妥?”御逸問。
“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越然嘆了口氣,說,“朕就知道那女人有這些心機。她這番話,朕在朝堂上也聽到了一模一樣的。”
御逸不解其意,問,“皇后這主意早已經有人想出來了?”
越然搖搖頭說,“不是。是他們互有往來,目的一致。”
“目的?”御逸仍是不懂。
越然笑着拍拍他的頭,輕聲說,“國家的大事,你就無須跟着費神了。總之以後不是朕帶你出去,無論是誰的旨意,你都不準出這祥軒殿,明白麼?”
御逸看着越然,微微點頭。
越然撫摸着御逸的手,說,“朕知道朕對你是太嚴苛了,可是你實在是太單純,太不懂世間的險惡,朕不放心。要是煩悶了,你就和朕說,朕會帶你去巽營玩,或者,也可以去越永他們的府邸去轉轉。”
御逸有些驚異,問,“陛下不是不讓我去淨王爺的府邸麼?”
越然笑着說,“兔子總不能一直關着啊,去他的府邸總比去別處好一些。而且,皇兄的府邸確實有些珍奇的花草,朕覺得兔子會喜歡的。”
說完這話,越然本以爲兔子會高興的,可御逸卻仍是淡淡笑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越然輕聲問。
御逸嘆了口氣說,“方纔和皇后娘娘說話時我纔想到,不知我出來這麼久,鼠族有沒有去騷擾我的族人,也不知那時打傷我的人有沒有再去鬥陽山找我。”
越然心裡一顫,忙說,“你別擔心,一會兒朕就派人去鬥陽山查探一下。不出幾日,就能有回信了。”
御逸趕緊搖頭說,“陛下不必派人去。那鬥陽山不是普通地方,人到那裡,走進去容易,但想出來,可就是難上加難了。我族人皆是修仙的靈獸,他們若是不知進去之人的身份,就算武功多高強的人,恐怕也都難以尋覓到他們的蹤影。”
越然本想說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可想起昨夜御逸不費吹灰之力就擋住了號稱無影的朱凡正,他心裡也沒什麼信心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麼?你不是說你不在,他們會自行選出族長麼?”越然焦急的說。
御逸低頭沉思半晌才說,“只是怕……鼠族使用什麼旁門左道的手段。而且,當日傷了我的那個人,我還不知道他的底細……”
沉默一陣,御逸突然擡頭對越然說,“陛下,我……”
“不準!”沒等御逸話說出口,越然馬上厲聲打斷他。
“陛下?”御逸疑惑的看着越然問,“陛下還沒聽我的請求,爲何……”
“朕不准你走!”越然皺着眉頭說,“你擔心族人也好,思念故土也罷,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朕也不准你離開朕半步!”
御逸愣愣的望着越然,剛要開口說話,又被越然打斷,越然大聲說,“朕不管你那鬥陽山是什麼仙山還是險地,朕派最厲害的人去,多派人去,朕就不信沒有人能找到你的族人!”
“陛下……你不必派人去……”
“朕手下多的是高手,多的是精銳!就算是要朕打到黎國,佔了那鬥陽山也好!到時候你那一山的兔子都是朕的!一個也跑不了!”越然越說越激動,一把抱過御逸貼在他的耳邊說,“你也跑不了!”
御逸被他抱的有些呼吸困難,低聲說,“陛下……放開……聽我說……”
“不聽不聽!你那小腦袋裡想出的理由朕都已經想到了!不就是什麼去去就回,看了族人沒事就會回來麼?不就是什麼自己是獸神,一去一回也就是眨眼之間麼?不就是什麼自己會變戲法能施法術又武功高強麼?被打的重傷的兔子這麼說,朕一點都不信!不准你走!”
御逸被越然連珠炮似的一串話說的張口結舌。
越然抱着御逸喘了口氣,扳開他的身子,看着他銀色的眼眸,鄭重其事的說,“御逸,你要是敢瞞着朕偷偷跑掉,朕就殺光全國的兔子!”
御逸愣愣的看着越然,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陛下這是在威脅我麼?”
越然重重的點頭,“怕不怕?”
御逸邊笑邊說,“用全國的兔子威脅我?”
越然又重重的點頭,“你別不信啊!朕說得出做得到!”
“信……哈哈哈……我信……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