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鶯鶯,良素沒有忘記多留了銀子免得她受老闆責難,鶯鶯滿心感激不說,只表那公孫良素跌跌撞撞回了府。
良素沒敢從正門進入,偷偷摸到側門,進了府,一溜煙奔去了容溪住的小院。
容溪還沒睡,抻着脖子站在小院拱門處不知道在望什麼。
良素挑着嘴角上前高聲問,“容溪法師,夜半深更,你這是在望什麼呢?”
容溪見是良素,歡喜的跑過來,“小僧記掛公孫施主,前幾日公孫施主都來,今天這麼晚了……”他說着這話,突然又覺得不對,連忙擺手改口道,“啊。也不是說公孫施主一定要來。我聽人說你……公孫施主還沒回來……那個……有點擔心……”
夜風清冷,吹着良素一身酒氣。良素是清醒了不少,容溪聞了聞,卻皺起了眉頭,小聲嘟囔,“施主原來是去喝酒了……”
良素點點頭,原本穩了些的步子頓時又失了重心,一個咧斜,眼看着要摔倒。容溪一步上前,抱住良素,滿臉心疼的說,“公孫施主,你要小心。喝這麼多酒……也不知道怎麼回來的……酒大傷身……”
良素躲在容溪懷裡偷偷一笑,假裝迷迷糊糊的擡起頭,輕聲說,“渴了,喝水……”
容溪點點頭,半抱半扶把良素弄到自己屋中。良素像打醉拳似的饒過桌子,一頭栽倒在牀上。
容溪連忙去倒了茶水拿來送到他嘴邊。
良素喝了口茶,偷眼看看容溪,只見他面帶愁容,低着頭,也不時偷偷看着自己。
“容溪法師,你臉色不好啊。”良素笑着說。
容溪擡手摸摸自己的臉,嘆了口氣說,“是麼……夜黑燈暗,公孫施主看錯了。小僧沒覺得怎麼樣。”
“我看錯了?”良素提高音量說,“我可是名醫,絕不會說錯。你過來我仔細看看。”
容溪不情不願的過來,坐到良素身邊,低頭不語。
良素歪着頭看他,良素越看,他頭低的越低。良素越來越歪,終於整個倒在了容溪腿上。
容溪身體一顫,僵硬住了。
良素哈哈大笑,“啊,良素果真看錯了,容溪法師面色紅潤,極其紅潤!”
被良素一說,容溪連耳根都紅了,“公孫施主取笑小僧……”
“我沒有啊,是真的很紅!”良素笑嘻嘻的說。
容溪雙手擋住自己臉頰,嘟囔道,“紅……紅也沒有辦法……”
良素挪了挪身子,換了更舒服的姿勢躺在容溪腿上,柔聲說,“容溪,以後我叫你容溪,你叫我良素好不好?”
容溪微微點了點頭。
“你叫一聲試試。”
“良……良素……施主……”
“什麼施主!”良素怒到,“我施你什麼了?什麼時候也忘不了你是個和尚!”
“我就是個和尚……”容溪弱弱的說。
良素一瞪眼,“和尚怎麼了?和尚也是人!你也不見得就遵守了那些清規戒律!再叫一遍!不許帶施主!”
容溪拍拍自己的光頭,低低的聲音叫了一聲,“良素……”
“嘿嘿……”良素笑着擡手摸摸容溪的臉,輕聲說,“這就對了嘛。和尚看看經書敲敲木魚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聽我的。”
容溪點點頭,“師傅也說過,讓我什麼事都聽公……都聽……良素的……”
“別提你那師傅了!從今以後都不準提!以後你想說話就找我說,你想做什麼就告訴我。明白沒有?”
容溪捂着剛纔被良素摸過的臉頰,愣愣的點點頭。
良素看他欲言又止似的,皺着眉頭問,“你想說什麼?”
容溪想了好半天,終於下定決心,高聲說,“良素!自古紅顏多禍水!你……你還尚未娶妻,煙花之地……那個……聲色之慾……人皆有之……不是。那個……你……你……你身上都是脂粉味!”
良素愣愣看着他,問道,“你這個和尚還真不是普通和尚,你怎麼知道我身上的是脂粉味?”
“是師父……師父他偶爾身上帶着這味道……我問……他就打我。後來……我就知道了……”
良素原想再調戲他一陣,聽他這麼說,心裡突然多了些不忍,於是起身,說,“我可沒去尋花問柳,這味道是戲院裡面沾上的。”
容溪原本暗淡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戲院?你是去戲院了?那爲什麼喝這麼多酒?”
良素笑着搖搖頭,心想這木頭腦袋真是一點都藏不住心事。
“我是無聊了又沒人陪我,只能去那裡了。”良素說着,直直看着容溪。容溪想了想,說,“酒總是傷身的,以後你無聊了不如來找小僧。”
“找你?你能陪我喝酒麼?”
“不能不能。”容溪連連擺手道,“但是陪你聊天說話還是可以的。小僧還可以與你共習佛法。”
“習佛法?”良素皺眉說,“和你一起習佛法,也不見得能有什麼修爲。”
“是……小僧修行淺薄……”容溪低下頭失望的說。
“不如,”良素拉過容溪的手,輕聲說,“我們習別的。”
“習什麼?”
“習……醫術藥理。我來教你。”良素揉着容溪的大手,看着他滿臉通紅的樣子忍不住想要大笑。
容溪想抽回手,又十分猶豫,結結巴巴的說,“醫術?那不是祖傳麼……小僧不敢學……”
“沒關係。”良素又躺到容溪腿上,撫摸着他的臉頰,“我教你簡單的。”
容溪的雙手擡起來想要擋良素的手,猶豫一下又放下,不安的抓着自己衣角,一勁兒的念阿彌陀佛。
“你怎麼了?”良素拍拍他的臉頰問。
“公孫施主!你……你……你喝多了,該早點休息!我送你回房!”容溪嘴上說着,卻不敢碰良素分毫。
“好。”良素笑着說,“我喝多了起不來,你想辦法送我回去吧。不然我就睡你這兒了。”
“這……這……”容溪急的光頭上冒出了汗珠,手在空中揮舞了半天也沒落下去。
“怎麼了容溪法師?想讓我睡你這兒?”良素眨眨眼睛說。
“不行不行!”容溪皺着眉頭擺手。
“爲何?容溪法師莫非是嫌棄良素?”良素一臉受傷的表情,巴巴的望着容溪。
容溪急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怎麼會嫌棄你呢!是……是……唉!”容溪使勁兒捶了一下自己,大聲喊,“良素!你回去!我不是……我……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我是和尚!”
“和尚怎麼了?”良素騰的起身吼道,“你還知道自己是和尚!是和尚你還臉紅心跳?是和尚你還不敢碰我?你說說!和尚怎麼了!”
容溪被他吼的愣住,張着大嘴瞪着眼睛看着良素,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你……你發現了?”
“我能發現不了嗎!從那天在水池邊比武之後你就時不時的偷偷看我!是不是!碰到我你就像被火燒了一樣!是不是!我剛纔躺在你身上,摸你,你那心跳聲都震耳欲聾了!我還不知道?!”
良素氣惱的一通大吼,算是把這幾天的積怨都吼了出來。
容溪顫抖着,臉色發白。
“你說!”良素接着吼,“你是怎麼想的!”
沒想到容溪竟然撲通一聲跪到良素腳下,連連磕頭,道,“罪過!罪過!小僧自知不該這樣!小僧看到公孫施主就控制不住,想入非非……俗家尚不該如此,我一個和尚……我……我……我本該離去,贖罪唸經……可是我忍不住想多看公孫施主……又……又犯了貪戒……”
說着,容溪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見容溪那樣子,良素心軟了大半,蹲下身,在他的光頭上輕拍一下,柔聲說,“笨和尚!你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容溪擡頭,臉上還掛着淚珠,低聲說,“容溪知錯,容溪明天就離開施主府上,再也不會出現在施主面前了……”
說着,又哭起來。
良素笑着又拍一下他的光頭,說,“你敢走!你要是敢出我公孫府門,我就讓皇帝陛下在全國貼出告示,說你容溪破了色戒,畏罪潛逃,然後全國緝拿你!”
容溪嚇得全身顫抖,抽泣着說,“我……我……我沒犯色戒……”
良素搬起他的頭,瞪着他說,“你剛纔自己還說呢,看到我的時候會想入非非,這還不叫犯戒?”
“這……這……我只是想能和公孫施主多見幾面……沒有……”
“那我剛纔躺你腿上,你怎麼來着?”良素拍了一下他的光頭,憤憤的說。
容溪抱着頭,委屈的說不出話,眼淚在眼圈轉着。
良素看着他那個樣子,突然仰天大笑,然後一把抓住容溪的衣領,連拖帶拽的把他拉到牀上按倒,二話不說,深深的吻了下去。
容溪瞪大了眼睛,完全反應不過來,呆呆的躺在牀上,被良素吻着,一動也不動。
脣舌相交,良素像是要找回這些天所有的補償一樣,肆意的翻攪着容溪的舌頭,舔舐&着他口中的每一個角落。容溪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化成了那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着。那人的舌就在自己口中,那人柔軟的脣真真切切的印在自己的脣上,容溪顫抖着擡手抱住良素的頭,緩緩閉上眼,迎合良素這深深的一吻。
不知過了多久,良素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擡起頭,重重的喘着氣,再看容溪,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良素一驚,擡手使勁兒拍了他一巴掌,大喊,“容溪!容溪!”
容溪依然沒有反應。
良素慌了神,連忙按住容溪的人中,掐住容溪臉大聲喊,“容溪!你醒醒!”
容溪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阿彌陀佛……”
容溪一邊喘着氣,一邊茫然的望着良素,不自覺的唸了聲佛號。
良素氣的直咬牙,吼道,“你竟然敢暈過去!”
“我……我……我暈過去了?”容溪紅着臉不知所措的問。
良素站起身,賭着氣整理了一下衣服,一面不滿的瞥了容溪一眼,高聲說,“這樣就能昏過去!你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了!木頭木腦的笨蛋!”說完,轉身出了容溪的房門。
容溪看着良素離去的背影,哭喪着臉坐在牀沿上,過了老半天才嘟囔出一句話,“我是……和尚……不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