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今天建章宮那邊來人了。”
蕭紫依停下手中的畫圖,詫異地擡頭問道:“建章宮?可有什麼事?”她一聽到建章宮就心驚肉跳,雖然那個皇太后奶奶看起來挺慈祥的,但是她就是怕出什麼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天色已經全暗下來了,孩子們也早就上牀睡覺,她剛在書房裡坐下抽空畫點東西,若竹就走了進來。
“公主,後天是四月十八日,離上次東嶽廟祈福正好是一個月。因爲前一陣下雨緩解了乾旱,所以皇太后想親自去還願。”若竹輕聲解釋道。
蕭紫依把手中的木炭筆往桌上一扔,嘆氣道:“不會這麼巧需要我也跟着去吧?”
若竹點點頭,知道自己這位公主的性子,輕笑道:“公主就當出去走走透透氣吧,皇太后基本上是一兩個月就去東嶽廟參拜一次。這次想讓小云渲陪她一起去,順便就叫上公主你了,還有我們新來的兩個蘇家小姐。其他人皇太后都不帶。”
蕭紫依挑了挑眉,沒想到自己還是附帶的。“這麼說皇后她們也不會去嘍?”
“是的,皇后娘娘後天自有安排。據說皇太后就只通知了我們這裡,不過男孩子不要,就要女孩子去。”若竹淺笑道。
蕭紫依放鬆身體向後躺進椅背裡,彎起嘴角笑道:“那還不錯。”少了那幫臭小子出門,會輕鬆多了。
翌日,蔡孔明講完今天的課,留下來給葉尋上識字課。今天多了兩個小傢伙和葉尋一起上,蔡孔明對着可愛無敵的蘇家姐妹也不由得放柔了嗓音,拖長了音調,看得葉尋嘖嘖稱奇。
不過上起課來這對小姐妹可就不是那麼孺子可教了。.年齡太小了,識字都困難,更別提她們的性子還比較嬌縱。
蕭紫依見狀拿了一本她畫的小人書走過去,打算讓她們通過識圖認字的方法學習。剛走到旁邊,就看到蔡孔明在紙上寫了“戰戰兢兢”四個字,叫其中一個雙胞胎過來道:“你來念一下。”
蕭紫依知道這是蘇玲瓏,因爲她喜歡穿粉色的衣服,所以很好認。只見蘇玲瓏探過頭去脆聲道:“戰戰剋剋。”
蔡孔明眉頭一皺。
蘇琳琅也湊過去附和道:“就叫戰戰剋剋。沒錯。”
葉尋在一旁好奇地看過來,搖頭道:“不對。”
蔡孔明大喜。心想這麼多天的識字課沒有白教,讓葉尋來給這兩個小傢伙做個好榜樣。“葉尋,那你來念一下。”
“戰戰剋剋剋剋。”蕭紫依笑得肚子疼,趕緊把滿臉黑線的蔡孔明拉開,丟了幾本小人書給他們去看。
“女子……女子不用習那麼多字。呃,葉尋還要繼續努力。”蔡孔明掏出手帕來擦擦腦門上的汗。天氣熱了,他越發覺得受不了。
蕭紫依聳聳肩,這個時代還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種說法,不過女孩子不用學識有多高是慣例,並不是每個女子都會像她母妃那樣熟讀詩書。至於葉尋自小就沒學過甚至都沒怎麼說過漢語,能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蔡孔明對着三個孺子不可教的孩子搖頭嘆氣。
“現在沒什麼事吧?夫子再陪我玩盤棋?”蕭紫依笑嘻嘻地說道。
她要雪恥!
正好在教室的另一邊幾個小孩子都在玩跳棋,蔡孔明輕嘆道:“不會是那種棋吧?下官還不會玩。”
蕭紫依搖搖頭。領先走到一旁圍棋盤邊坐下,伸手請蔡孔明坐到對面。
“五子棋?圍棋?”蔡孔明一撩長袍,規規矩矩地坐下。
蕭紫依還是搖搖頭,伸手把面前的黑棋抓了二十個棋子上來,欣然道:“很簡單的一種玩法。這裡是有二十個棋子。我們每人輪流從中任意取出一枚、兩枚或者三枚,誰拿到最後那枚棋子,誰就贏了。”嘿嘿,看她玩不死他!
蔡孔明眯起眼睛想了想,點頭道:“聽是聽明白了,可是這樣豈不是很簡單?”
“先玩玩看再說!”蕭紫依笑眯眯地伸手道:“蔡夫子先請。”
蔡孔明伸手拿了一枚棋子。放回在自己這邊地棋盤上。
蕭紫依隨後拿了三枚。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地拿了幾回合,蔡孔明無語地看着棋盤上最後一枚棋子被蕭紫依拿走。
“再來!”蔡孔明當仁不讓又再次首先開始抓子。他相信這次只是巧合。
兩人又交戰數次,蔡孔明屢戰屢敗,小孩子們也發現這邊在玩新遊戲,跳棋也不玩了,圍在旁邊看着。
蕭紫依得意地彎起脣角,這遊戲的秘訣就在每次必須讓對手先拿棋。蔡孔明拿一枚,她就拿三枚,他拿兩枚,她就拿兩枚。每次兩人拿走地棋子總數必須是四枚,這樣就可以保證剩下的棋子能被四整除,最後也就能剩下四枚,不管對手拿幾枚,最後一枚棋子也總會被她拿到。
小玩意嘛!她小時候玩過一次知道訣竅以後就不玩了,不過這對好像對數學不是很靈光的蔡三國來說是個很大的難題。眼看着他額頭上的細汗越來越多,蕭紫依大大出氣。
旁邊的南宮簫看了幾次便看出了門道,笑嘻嘻地說道:“公主,換我和你玩吧?你先?”
蕭紫依乾笑兩聲,推搪道:“你還是和湛兒他們玩吧,我去寫蔡夫子給我留地作業。”嘆,小鬼頭太聰明瞭也不是好事。
南宮簫得意地一笑,一拍蕭湛的肩膀道:“來,我們玩這個保證贏你!你要是贏不了我,就把早上上課得到的那個小紅旗給我吧!”
蕭湛不服氣地抓起一把白色棋子,數出來二十枚,拽着南宮簫往另一個桌子走去。葉尋想了想,還是轉身回去繼續練字,就練剛纔的那個“戰戰剋剋剋剋”。
蕭紫依見狀聳聳肩,又給南宮小子出風頭的機會了。她看了看貼在牆上的大表格,她昨天連夜做出來的紅旗榜,每天每門課都會讓授課老師評出來一枚小紅旗發給一個小朋友,每七天一頒獎,這是幼兒園地最好激勵政策。
不過這個獎品是什麼嘛,她還沒想好,因爲他們都沒問什麼是獎品,單單是得到小紅旗就很高興了。
呃,小孩子還真是容易滿足。
蕭紫依看着對面的蔡孔明滿頭大汗地思考爲什麼自己會輸,心下無比開心。這個蔡夫子,人稱少而好學,博通經史,爲人正直卻不善交際。但是在她看來就是個書呆子,偏科偏的厲害。一點數理化都沒有接觸過的人,怎麼會知道逆向思維?說到底,就算現在讓他去當個官,估計他都一板一眼地不會變通。
“蔡夫子,你教湛兒有多長時間了?”蕭紫依忍不住開口問道。
蔡孔明聞言擡起頭,正容回答道:“回公主,已經快一年了。”
“我記得你是上屆的文狀元吧?”一個狀元郎來當四歲小孩子地啓蒙老師,在她看來是大材小用,但是可能在蔡三國的心裡覺得自己是前途無量吧。畢竟也算是個未來的帝師。
蔡孔明儒雅的面上劃過一絲得意,拱手道:“三代以上出於學,戰國至秦出於客,漢以後出於郡縣吏,魏晉以來出於九品中正,隋朝至今出於科舉。下官不才正是上次科舉的文狀元。”
“那武狀元是誰?是不是獨孤燁?”蕭紫依忍着聽完他的長篇大論,內心念念不忘葉知秋曾經是武狀元地事。但是又不能直接問,只能旁敲側擊。
蔡孔明搖搖頭,徐徐解釋道:“武舉主要是面向官員地子弟,考生須是交納貢稅達十三年的六品以下文武官員地年滿十八歲的子弟及三品以下、五品以上勳官的子弟。”
蕭紫依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道:“那三年前獨孤燁還沒滿十八歲?”
蔡孔明緩緩點了點頭。
倒,那獨孤燁看起來好像有二十二三歲了,看來果然練武沒到臻境比較傷皮膚啊。不過她好像皮膚保養的還不錯,想來她的內力也不會太厲害,估計頂多也就是逃跑用的輕功很厲害吧。
蔡孔明繼續徐徐說道:“下官記得,和我同屆的武狀元好像姓沈,叫沈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