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蔡侍郎來了。”若竹敲了敲書房的門,輕聲說道。
書房內,有着蕭紫依、蕭湛和南宮簫。南宮小朋友是來送題的,蕭紫依一看還算簡單,便讓他在這裡等一會兒,她算好了就讓他拿回去。而她就在接下來的這些時間裡,思考怎麼把阿拉伯數字還有計算公式寫成古文。
南宮簫則一直不屑地在旁邊翻看着書,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斜眼瞅着蕭紫依,看着她在紙上停停寫寫,小臉上不屑的神情越來越多。
切,果然只是唬人而已。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會解題啊?南宮簫小朋友一點都沒想到,蕭紫依既然會出題,自然也就會解題。
只是她要是兩個步驟就把題用方程式解出來,這未免也太嚇人了。所以她絞盡腦汁在想如何把題解明白。
而就在這個時候,若竹過來說蔡侍郎已經到了。
蕭紫依擡起頭,愣了片刻。不是說是蔡太傅嗎?怎麼又是蔡侍郎?她下意識地把目光轉到一旁蕭湛的身上,見到他聞言立刻緊張地坐直了身體。
“請他進來吧。”蕭紫依淡淡說道。
“那個,公主。需不需要拉上珠簾?”若竹卻沒有立即走開,略微有些猶豫地問道。
珠簾?用那個做什麼?蕭紫依沒想通爲什麼若竹會加上這一句,沒多想便拒絕道:“不用了,快請他進來吧。”見一個老頭子,用什麼珠簾啊?
當那個不知道是蔡太傅、蔡先生還是蔡侍郎的人走進了以後,蕭紫依立刻目瞪口呆。因爲這人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留着山羊鬍子的古板老頭子,反而是個翩翩書生。
他大概年紀也就二十歲出頭,身穿一身深藍色的長袍。長相清秀,身材修長,但是卻沒有一般書生文弱的氣質。他脊直肩張,傲然站立在她的面前,雙目射出從容和閃動着智慧的目光,讓人覺得在他文弱的外表內,隱藏着的是一個難以說服的士子之心。
蕭紫依還沒從老頭子變帥哥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就被蔡帥哥的自我介紹雷得再次無語。
“在下蔡孔明,字公瑾,號仲達先生,見過長樂公主殿下。”蔡孔明也只是拱手做禮,敷衍了事。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蕭紫依半分,一進來便盯住了蕭湛。
蕭紫依好不容易纔回過神,把蔡孔明的名字在心中默唸了幾遍,被雷得外焦內嫩之後,才領悟到蔡孔明帥哥讓蕭湛背《出師表》不是有意爲難他。
而是精神有病……
是狂熱的三國迷……
“師……師傅,你來了啊。”蕭湛怯怯地說道。
“殿下,戒遊宴以重起居,專精神以廣聖嗣,節賞賚以省浮費,卻珍玩以端好尚,親萬幾以名庶政,勤講學以資治理。”蔡孔明一眯雙目,先不責備蕭湛逃學,連氣都不換一口,連珠炮似地說了一大串古文。
蕭湛噤若寒蟬。
一旁的南宮簫首次露出同情的神色。乖乖,要是他明年到歲數去國子監,攤上這麼個老師的話,他說什麼也要使盡各種辦法逃學。
蕭紫依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一大串連她都聽不懂,更何況是纔剛剛四歲的蕭湛了。
蔡孔明把蕭紫依的嘆氣聲聽在耳內,首次把目光從蕭湛的身上轉移到蕭紫依這裡。他並沒有把這個十四歲的公主放在眼裡,畢竟在他看來,這個所謂的長樂公主先別說是女流之輩,更是在外流浪的不學無術之流。
所以他輕咳一聲,朗聲道:“公主,可有什麼異議嗎?”
蕭紫依甜甜一笑,道:“蔡先生,在教訓湛兒的時候,是不是先檢查一下你留給湛兒的作業?”
“作業?”蔡孔明微微皺眉。
“是的,作業。”蕭紫依轉頭朝蕭湛鼓勵地一笑。
蕭湛深吸一口氣,脆聲背道:“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
偌大的書房裡迴響着的都是蕭湛清脆的背書聲,蔡孔明的臉上也越來越掩飾不住驚奇的神色。
蕭湛上午的時候,連一句話都背不出來,那肯定不是裝出來的。爲何在短短的幾個時辰裡,居然可以這麼流暢的背出來?
蕭紫依滿臉輕鬆,手裡把玩着自己改良的鉛筆,好好欣賞着蔡三國臉上有趣的表情。她只不過是花了半個時辰用畫畫的方法,和蕭湛通俗的講解了一下三國到底是個什麼形勢,然後又像是講故事一樣簡單地講述了一下三國裡的經典故事。蕭湛聽她講童話都聽慣了,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新的三國童話。
說到底,這個蔡三國根本就沒有把出師表的意思教給蕭湛,一開始就讓他死記硬背。就算蕭湛再聰明,也沒辦法囫圇吞棗啊!
在蕭湛理解了基本意思以後,蕭紫依再把出師表裡面生澀的字全部用蕭湛認識的字替換上,速成讓他先背下來前兩段。
她回想的這一會兒,蕭湛已經背完了會背的前兩段,怯怯地眨了眨眼睛說道:“師傅,湛兒先背下來前兩段,剩下的還沒有記熟。”
“剩下的我記着。”南宮簫冷哼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站在上面,高深莫測地雙手負在身後,對着窗外,接着蕭湛背到地方繼續往下背了下去。
聽着南宮簫一個字都沒有猶豫地往下背誦着,蕭紫依也忍不住和蔡孔明一樣,瞪大了雙眼吃驚地看着新鮮出爐的小天才。
要知道,她方纔一直在輔導蕭湛,南宮簫只是在一旁旁聽而已,況且她還只是着重輔導前兩段,後面的基本沒有提到。出師表出了名的詞語晦澀,難道南宮簫真的天資聰穎?只聽她念了幾回,就把剩下的段落都背了下來?
蕭紫依還是不信,留意着南宮簫,等再仔細看了幾眼以後,無語地撇了撇嘴。
因爲從她這個角度,分明看到南宮簫身前的窗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諸葛孔明的《出師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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