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照以前的經驗,法事也就快結束了。我先回去了。”蕭策擡頭看了看天色,撇嘴說道。
蕭紫依點了點頭,見蕭策揹着手往回走趕緊跟了上去。可是蕭策聽到她的腳步聲之後立刻轉回身,皺眉道:“喂,不許跟着我。”
“不跟着你我怎麼回去啊?”蕭紫依無辜地眨眨眼睛,她來的時候可沒記路啊。自然要跟着他回去。
蕭策一聽便跳腳道:“那怎麼行,被人看到我們一起回去,那可不行!”
蕭紫依歪着頭無語地看着他。至於麼?和她一起回去很丟人麼?
“聽着,你在這裡等一會兒再走,我現在就回去。”蕭策匆匆忙忙地交代完,便好像遠離瘟疫一樣迅速小跑步離開蕭紫依的視線。
有沒有搞錯啊?蕭紫依叉着腰瞪着蕭策的背影,她又不可能向他一樣跑步前進,身上這些繁瑣的衣裙就足以讓她“舉步維艱”了。
嘆了口氣,蕭紫依就開始擡腳往回走。讓她再等一會兒?開玩笑!那萬一典禮都已經完事了怎麼辦?看蕭策這小子這麼慌張的樣子,八成他也是逃出來的,只是他老爹默許了而已。
好吧,他的老爹也是她的老爹。蕭紫依還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邊拖着沉重的裙襬往回走,可是走了沒多久,就悲慘地發現她迷路了。
沒辦法,她來的時候又不是按着一條直線走的,只是沿着殿旁廊道的碑刻一步步被引導到碑林去的。原來以爲只要再沿着碑刻走回去就行了,可是她悲哀的發現碑刻散落在到處都是,根本就不知道哪條纔是她來時的路。
本來還指望着各殿有道士守着可以問路,卻在這個時候偏偏她進去的那個殿空無一人,只剩供奉的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惡狠狠地瞪視着她,嚇得她立刻退了出來。
而身在廟宇中,各殿之間建得又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到哪個殿是最大的岱嶽殿。蕭紫依像無頭蒼蠅一樣走了一會兒,便放棄地靠在院牆上。她只覺得穿的布鞋太薄,腳底被碎石地面硌得生疼。
要不,她就乾脆藉機會躲在廟裡?索性等明天就這樣混入江湖?她身上帶着的首飾隨便一件都可以讓她生活好幾年的了,然後可以找個地方住下來,收養幾個可憐的孤兒……
汗,YY歸YY,蕭紫依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知道她若是被發現失蹤了,那就是興師動衆的事。皇帝把東嶽廟翻個個也會把她找出來。
但是問題是她不想把事情鬧到那種程度啊。太丟人了。
蕭紫依嘆了口氣,正低頭鬱悶該如何是好時,便聽到一個極輕的腳步聲在向她靠近。按理說她現在的聽覺因爲體內她不會用的內力而變得十分靈敏,但是如此靈敏的聽覺也只能聽到這麼微弱的聲音,足見來者的武功有多強。
難道是要暗殺她的人?蕭紫依後悔莫及,卻連頭都不敢擡起來確認。皇宮裡是不能派閒雜人等隨便進入,所以才讓毫無縛雞之力的宮女去暗殺她。但是現在已經出宮了,弄一個身懷武藝的假道士還是沒多少難度的吧?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蕭紫依的腦海,她還來不及驚慌,便聽到一個細如瓷器般清爽的聲音遲疑地開口喚道:“你是……長樂公主?”
她怎麼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聲音?蕭紫依慌亂的心奇蹟般地被這個悅耳的聲音撫平了,她擡起頭,看到了一個人影,但是迎面的陽光正好刺痛了她的雙眼,不禁讓她閉緊了雙目。
感到一片陰影籠罩在她的頭上,蕭紫依再次睜開秀目,發現對方體貼地略微彎下腰,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陽光,保護她的雙目不被刺傷。
蕭紫依先入目的是在她面前寬闊的胸膛和正在搖晃着的紅色墜帶,順着這個墜帶往上看去,蕭紫依看到了方正有型的下頜和薄厚適中的脣,在離她只有一拳的距離。
蕭紫依的臉不爭氣地紅了一下,卻在就要忍不住別開頭的一瞬間想起自己究竟在什麼時候聽到過這個聲音了。就在海棠宴的時候,她聽到過這個聲音和談月離說過話,聽到過擁有這個聲音的人跪在場中央,因爲一件不是自己的過失的錯誤承擔責任。
是李雲清?蕭紫依驚訝地睜大雙眼,同時也把對方的容貌收入眼底。陽光透過他的身後,在他的輪廓周圍映照成一層橘黃色的光暈。他的眉形修長,面如冠玉,天庭飽滿,整個人透着溫文爾雅的氣質,給人誠懇又可靠的印象。他的五官和李雲渲的很相像,但是在他的臉上組合在一起就沒有了半分柔弱之氣,反而英俊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啊!”蕭紫依也不覺得自己定定地看着人家有多失禮,反而發現了什麼,失聲低呼道。
李雲清知道蕭紫依看出來了他最不願意讓人看到的東西,他面無表情地別開目光,退後一步,恭敬地低下頭道:“公主應該是迷路了吧,東嶽廟太過於龐大,很多殿都很少有人來往,所以並不是每個殿都有道士守護。宮中的侍衛也都聚集在皇上身邊,請公主注意安全不要隨處走動。”
“哦。”蕭紫依聽着這個很好聽的聲音冷冰冰地吐出公式化的語言,突然有些懷念他和談月離說話時候的那種隨意。
“請公主跟隨下官回岱嶽殿,法事應該還未結束。”李雲清一伸手,示意蕭紫依隨他往這邊走。
蕭紫依不爽他的態度。非常不爽。
畢竟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好,就算他李雲清視仕途爲糞土,他的寶貝妹妹還在她宮裡啊!怎麼都不趁機問問呢?
好吧,不問就不問。她還不願意答呢!
蕭紫依按下心中的不滿,那她也不問他,爲什麼他的眸子是深藍色的了。
畢竟是那個人的後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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