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椒房殿
“皇后娘娘,下午的時候,蔡侍郎去見過皇上了。”幻荷快步走進內殿,對着正在繡花的皇后輕聲說道。
“哦?他有沒有說什麼?湛兒今天居然敢逃學了,而且還是逃到蕭紫依那裡。幻荷,蔡侍郎是怎麼向皇上告狀的?說給我聽聽?”皇后面上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手上還是不緊不慢地繡着鳳凰。這是個好機會,如果皇帝龍顏大怒,她立刻就可以隔斷蕭湛和蕭紫依的關係。
她嫉妒這個女人。才進宮幾天?便一下子把她身邊的湛兒奪走了?她決不饒恕她!更何況她還是那個女人的骨肉。
幻荷略一遲疑,低頭把從皇帝貼身太監那裡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皇后。
皇后臉上的表情隨着幻荷訴說的話語,漸漸變得凝重,手中的動作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幻荷小心翼翼地報告完畢,垂目等待着皇后的詢問。
“幻荷,你說這蕭紫依藉着蔡孔明的這張嘴,想要傳達給皇上什麼信息?”皇后細細品味着蕭紫依講給蔡孔明,後來又由蔡孔明轉述給皇帝的那個培育幼苗的故事。
幻荷恭敬地說道:“奴婢覺得,長樂公主是迴護小殿下,別無他意。”
皇后把銀針放在手指間摩挲,眯起眼睛看着案頭上嫋嫋升起的香爐煙,緩緩問道:“皇上他有什麼反應?”
“據沈寶說,皇上聽完沉默不語,思索了很久。最後並未予置評,說了聲知道了。”幻荷回答道。沈寶就是皇帝身邊的隨侍太監。
皇后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忍耐着什麼一般。
幻荷見皇后並沒有說話,便猜測地說道:“娘娘,長樂公主這番話,奴婢認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對蔡侍郎教導小殿下的方法有所異議而已。”幻荷是和蕭湛平日裡相處時間最長的人,自然知道蔡孔明給他佈置的一些功課都是四歲的小蕭湛無法完成的,她早就在心底有所怨言。只是她小小婢女一個,位微言輕,什麼話都不能說。今天聽到沈寶轉述的這些話,忽然覺得很舒服,真想當場看看蔡孔明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不止啊……”皇后緩緩睜開眼睛,語氣忽然間變得十分冷酷。“蕭紫依的意思就是,湛兒並不是帝王之才,這麼明顯的話你都聽不出來嗎?”
幻荷驚得立刻跪在地上,額頭抵着冰涼的地板,心也變得冰冷無比。居然其中蘊含着這個意思嗎?她怎麼一點都沒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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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把銀針別在繡布上,起身挑了挑香爐裡的松枝,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淡淡道:“這滿天星斗的夜空,也就只有一輪皓月。這粉黛如雲的後宮,也就只有一個皇后。同樣,也就只有一個太子。”她下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是明顯是在擔心蕭景陽的位置不保。
幻荷擡起頭來,看着皇后優雅的背影,斗膽說道:“娘娘,殿下的位子還是很穩固的,您無需太過擔憂。”蕭景陽十三歲的時候就被立爲太子,在太子這個位子上坐了有八年之久,深得朝廷內外的讚譽,怎麼看怎麼覺得皇后的擔憂是多餘的。
“哼,穩固?”皇后嘴角飄出輕蔑的笑聲,但是下面的話卻謹慎地隱沒在了脣邊,並沒有說出來,迅速轉移了話頭道:“他的後代就只有蕭湛一人,而且太子妃故去以後,景陽他一直獨身一人,不管誰勸都沒有用。唉……”
幻荷再也不敢多言,如果是因爲這件事,那蕭湛的學業將起着不小的作用。畢竟繼承人的優劣也是關係到太子寶座的一部分因素。無怪乎皇后如此上心了。
皇后擡頭看着窗外半隱在雲層後面的月牙,半晌之後嘆道:“算了,你起來吧。明日還是送湛兒去蔡孔明那裡唸書。我們靜觀其變吧。”
“是。”
皇后等幻荷無聲地退下之後,從書架上拿下來幾張畫紙翻看着。在淡淡的月光下,這幾張紙赫然就是蕭紫依畫給蕭湛的那幾幅《小蝌蚪找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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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兒,今天這麼早就來了?”蕭紫依午睡過後,照例推開書房的門準備消磨下午的時光,但是一眼就看到蕭湛小朋友站在椅子上,小手撐在窗臺上往外望着什麼。
“嗯,今天蔡先生留了一點點的文章,湛兒一下子就背完了。”蕭湛頭也沒回,簡單地報告道。
“哦,對了,爲什麼你一開始叫他蔡太傅啊?結果只是個蔡侍郎?”蕭紫依打着哈欠邊走邊問道。
“哦,蔡先生說他以後肯定會當太傅的,所以讓我叫他太傅。”蕭湛隨意答道。
蕭紫依翻了翻白眼,這人果然有毛病,早知道昨天就再狠狠刺激他一點了。“你在看什麼?這麼入神?”蕭紫依剛問完,便想起來蕭湛究竟在看什麼了。
因爲他站着的那個位置開着的那個窗戶,正好是昨天南宮簫小朋友作弊寫滿《前出師表》的地方。而南宮小朋友昨天走的又比蕭湛早,來不及湮滅證據……
李雲渲剛被帶到建章宮的時候,哭得像是淚人一般。
皇太后慈祥地哄着她道:“乖孩子,別哭了。這女娃啊,要是一哭,臉就會變醜的。”
李雲渲抽泣着說道:“怎麼……會變醜?”
“這一哭,臉就會皺到一起啊!”皇太后耐心地說道。
李雲渲果然不哭了,擡起頭來仔細地看了看皇太后,半晌之後認真地問道:“皇太后奶奶,那您從小到大哭過多少回了?”
“……”
昨天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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