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手一抖,劍已經抽出指向了那隻大蜈蚣,很準確的挑向它龐大的身體。也不知道這樣的大蜈蚣是怎麼養成的,與程嬌月巴掌大小差不多一個尺寸了。
似乎還會吐出液體,那液體相當的毒,滴在程嬌月的衣裳間都燒起嗞嗞的焦味了。
蜈蚣靈敏的扭着身軀,春蘭的劍尖正巧釘在了程嬌月手中的箱子上,發出叮的一聲。
箱子受到重力的推擊從程嬌月的手中脫落,可是緊閉雙目的程嬌月似乎並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王文傑急了,叫喚着:“娘娘,醒醒……”
“王將軍你看!”
春蘭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因爲她看見被他挑翻出去的箱子裡頭全是五顏六色的毒物,密密麻麻的圍着程嬌月轉悠。咬在程嬌月的身上發出嗞嗞的聲音,燒焦的味道越來越濃,可隱隱瞧見程嬌月被咬過的地方正升起濃黑的氣體。
縱是這樣,程嬌月仍舊一點意識也沒有。
看到這頭皮發麻的一幕,他們連死的心都有了,整片腦子都是空白的。
娘娘在他們的保護下出事了,他們該如何向皇上交待?皇上要是知道娘娘被一羣噁心的毒物給咬死了,該又是怎樣的傷心欲絕。
“滾開……”王文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也拔劍去挑開那些毒物。
可是他們的劍一出,毒物像是提前知道了他們的劍會落在什麼地方,一下子就散開。他們見毒物趕不走,也不敢過於激烈的傷到了程嬌月。
“叮!”
王文傑眼眶都紅了,打在地上的劍仍舊傷不了一隻毒物。
正打算伸手去將程嬌月拉出來毒物的包圍圈,那隻大蜈蚣像是守護神一樣猛地竄上了王文傑的劍,順着他的劍飛快的朝着他的手爬上去。
眼見着蜈蚣就要將他咬死,這麼毒的東西,只要沾上一點就會致命更別說是被咬了。
看着這一幕,頭皮就是一炸。
王文傑一咬牙,伸手就要去拍死這隻毒蜈蚣。
一隻纖細的玉手比他的動作更快了一步的將他劍上的蜈蚣帶走,王文傑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情況,程嬌月已經再度活生生的站在他們的面前,擋開他們對毒物的攻擊。
王文傑的劍一收,滿臉驚喜地喚道:“娘娘!”
“你們在做什麼。”
春蘭等人也被程嬌月突然的動作嚇退了回去,聞她不悅的質問,春蘭眉一挑。
“娘娘,這些東西……”
程嬌月將手中捏緊的蜈蚣鬆開,啪的一聲落地,可見這隻蜈蚣也是有些重量的。
程嬌月從身上拿出帕子拭了拭手上的毒液,取出藥粉在小箱子撒上了幾許,剛剛正興奮的咬着程嬌月身體的毒蟲子嗖地一下鑽了回去,一切都恢復瞭如初的安靜。
如果不是程嬌月身上的衣物還殘留着焦味,他們怎麼也沒相信今夜所看到的一切。
見衆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將箱子的鎖落下,挑眉道:“我不是吩咐過你們,不要動這箱子。如果我沒有及時阻止,你們今夜就走不出這間破屋子了。”
說罷,程嬌月擰着眉重新坐了回去,對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也沒必要。
王文傑與程嬌月算來也是有幾分親近的,這裡最能和程嬌月說上話的人也是他。
在春蘭的示意下,王文傑朝着衆人使了一記眼色。
等大家都壓着未平復的心緒坐下時,目光紛紛暗暗投向程嬌月的方向。
雖然不敢問,卻對剛剛驚魂一幕好奇得不得了。
“娘娘,這箱子的東西……”
“我的身體需要它們,沒有它們,我連明天都活不過去。”程嬌月只清清淡淡的道了句。
程嬌月的話令王文傑倏然瞪大了雙眼,“那皇上他……”
“他不知道,這個秘密守不住,後果會如何你們心裡有數。”程嬌月連威脅的話都沒說。
但是他們心裡清楚,今夜所看到的一幕,只能死守,若是讓韓恕知道了,他們就死定了。
除非是韓恕自己發現的,否則從他們這些人的嘴巴里吐出來,後果會很嚴重。
想到那些毒藥咬程嬌月的情形,頭皮仍舊繃得緊緊的,喉嚨都幹得發疼。
有這樣的娘娘,他們哪裡還敢隨便亂來。
於是一夜無人敢吭一聲,連呼吸都壓到最近,眼神不時的瞄向程嬌月身邊的小箱子。
對那箱子,他們可是恐懼得緊。
而對這位毒娘娘,他們也心生懼意,幾百只密麻的毒蟲子咬成那樣沒事反而精神,這其中透着的詭異實在令人恐懼。
箱子裡的某隻蟲子,只怕都可以要了他們這些人的性命吧,可是程嬌月卻讓一大羣咬,吐進液體都沒事,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頭皮發麻,手腳發涼了。
大風大浪他們不是沒有見識過,像他們這麼些年來一直跟在韓恕身邊的經歷的事情,都沒有今夜的經歷來得深刻和懼怕!
死不要緊,最怕就是死得恐怖。
想起雨中的那一具黑色骨架,一記悶雷拍打下來,他們這些堅毅的漢子忍不住抖了身子。
風很涼,裹着雨絲從破損的門窗縫隙中鑽入,破屋內的火堆早已滅,天光亮。
雨勢仍舊,只是沒有了昨夜的大風和雷擊,只有濛濛的細雨持續着。
斜椅在乾燥草垛上的程嬌月睜着眼,在她一動時,身邊的一大羣男人就已經肅然而起。
沒去看如臨大敵的他們,程嬌月走到了門前,看着外邊的天氣秀眉一蹙。
“娘娘……”王文傑猶豫着上前。
“柳姑娘那邊的人還盯着,你帶人過去將他們引開。”程嬌月手一擡,下令道。
“可是屬下離開了,娘娘身邊就只有春蘭一人,皇上吩咐過屬下,要將娘娘保護好。”
“在隱匿者沒有再醒來之前,我程嬌月是不能讓任何人弄死,你放心的去。”程嬌月以一副不容商量餘地的口氣道。
王文傑盯着外邊的雨幕,咬牙帶上五人繞着後門去了。
王文傑帶着人離開了許久,程嬌月仍舊沒有要馬離開的意思,背對着一屋子的人沒動,像是在等着什麼人。
“走吧。”
就在春蘭以爲程嬌月不會走時,就見她將手中斗笠一戴,拎上兩隻箱子就上了馬車。
王文傑那邊走了一部分的人,他們只能小心再小心了。
馬車行在泥濘的大道上,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天空飄的雨漸漸熄滅了。
灰濛濛的天空也明亮了,前路看得更清晰。